乌鱼在钩
文／顾仁洋
“老顾，快请你过来帮忙！”听到加山夫人激动而紧张的声音，我一扭头，远远地看到她的钓竿弯如满月，正斜斜地拉扯着。匆忙放下我的钓竿，赶紧快步边跑边问，“上大鱼啦？什么鱼呀？”“好像是乌鱼呢，你快帮我提上来！”细心而稳妥地接过钓竿，乌鱼的头已被拉出水，牵扯几个回合，乌鱼在水里服输投降，乖乖地由我拉动钓竿牵引着。可是，鱼竿是三米六的软竿，鱼倒有一斤多重的光景，也“飞”不上来，好在，听到欢呼、呼救的加山，已三步两步远远赶来，麻利地支棱起抄网，一条乌鱼束手就擒上了岸。“你不丑嘛！”加山夸起了夫人“一个钓鱼小白还钓个大乌鱼！”一旁激动不己的加山夫人此刻的心，我想一定就像在地上翻滚的乌鱼一般——扑通扑通的。
对于钓鱼人而言，在野河里钓到除鲫鱼、昂刺、鯵条、鳑鲏、罗汉以外的鱼，都应该算是意外。对于一个新手，钓一条乌鱼便是格外的惊喜，大约不仅会激动许久，还会在脑海里留下美好而深刻的回忆吧。
傍晚收竿的时候，我打趣地对加山夫妇说，“今晚你家添了三个硬菜呢，加山上了盘糖醋鲤鱼，我帮你整齐了红烧鲫鱼，夫人上道最大的菜——酸菜鱼！”我们的欢笑仿佛感染了凉意渐浓的晚秋，竟簌簌地飘起了蒙蒙细雨，我们如河面的浮萍漂行在返程的路上。
这次，帮加山夫人顺利征服一条乌鱼，让她乘兴而来，尽兴而归。但同样的帮新手提乌鱼，我却有一次非常不完美的恼恨记忆。那次，梦燕同学兴高采烈地摸到我的钓点，急匆匆地初次甩竿下水。她全神贯注、满怀憧憬，目不转睛、紧盯浮漂。猛然，她看见浮漂一沉然后湴起，赶紧提竿，顿觉手竿加重，激动得她朝我这边大声呼喊，“我上大鱼了，你快点过来！”我赶紧跑过去接过钓竿“救驾”，左拔右拉，斜牵弯引，几番斗智斗勇，大鱼浮出水面。梦燕手舞足蹈，连蹦带跳，欢呼雀跃起来，“我钓到大乌鱼了！”，还没等她拍照发朋友圈，我对她说，“没有抄网，你提着竿，我到码头上将鱼抱上来。”谁知，等我碰到鱼头时，刚刚还被拉扯得一动不动的乌鱼，一个甩尾打在码头石板上，滑溜的一撅，便从我的“五指山”下挣脱了。“你赔我鱼，你赔我鱼！”梦燕气得直跺脚，不依不饶的样子弄得我既尴尬又手足无措。虽然最后表弟送了几条胖头鱼（鲢鱼）代我“赔罪”，可是让梦燕第一次钓到的乌鱼在我手下滑掉了，很久以后，仍被她“耿耿于怀地”一次次地“秋后算账”。
我第一次钓乌鱼是在一个酷热的夏日午后。那天热得人睡不着午觉。提了钓竿来到小区后面的小河边，选一处有芦苇和楝树遮荫的地方打下窝，不等发窝随即穿饵下钩。先是几条鲹鱼追逐，猛然一个黑漂，赶紧提竿，顿觉手下一沉。此时，我却不敢用力，头顶是树，两边芦苇，只得紧握钓竿慢提线组，乖乖，竟然是一条大乌鱼。小心翼翼与它苦苦周旋缠斗一番，弄得满头大汗终于使它折服，放弃抵抗。于是我轻提慢拉，沿着河浜斜坡拖着乌鱼到了岸边，快速放下鱼竿，两手一捧将乌鱼摔到路上。再看钓住乌鱼的钩，已从鱼线上脱落。好险呐。等到妻子骑着电瓶车带着儿子过来，将乌鱼放进水桶时，年幼的儿子一路回去，一路向人炫耀，“我爸爸钓个大乌鱼！”儿子伸出小手比划的时候，仿佛我钓的乌鱼有一庹长，把大家全都逗乐了。
吃鱼没有取鱼乐。钓乌鱼的情形每每说起来，总让人眉飞色舞，这就是钓鱼人的快乐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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