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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大白熊”
文/邹昆山
1998年金秋季节，桂花盛开，在W大学桂花山庄门前，史安手握“掌中宝”，从不同角度摄录金灿灿的桂花姿容。其实，此时的他，感情十分复杂，当年在W大学求学的情景，历历在目。班上的团支部书记熊一文，湖南人。体型肥肥实实，皮肤白白胖胖，同学们私下里都称他为“俄罗斯大白熊”。说实话，真正的俄罗斯大白熊是否凶残，史安并不知晓，但这位“大白熊”，却着实让人厌恶。他阴险恶毒，学业成绩并不理想，可那股自视甚高的劲头却大得很。在反右期间，他作为响当当的左派，肆意作威作福，不知有多少同学深受其害。阔别近四十年的大学同学首次聚会。史安想尽其所能摄录一些美好画面。这时，李贤走过来了，李贤是个很特别的人，他高中时就入了党。大一时，史安和李贤同宿舍共一床，史安睡上铺，李贤睡下铺。当年李贤曾经多次热情地表示要介绍史安入党。这次重逢，李贤一见史安，首先就是满含愧疚地说：“史安，那时候真对不住你，我得向你道歉。”他们相视一笑，一笑泯恩仇，握手言欢。史安随即举起摄像机，拍下了李贤的特写镜头。不一会儿，熊一文也来了。他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朝史安喊道：“史安，你还认识我吗？”边说边伸手过来。史安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他伸来的手，高声回应：“怎么不认识？你就算烧成了灰，我也能认得出！”史安随即转身走开，去寻找可入镜的场景。当晚，史安和易武、文成在房间闲聊，熊一文突然闯入。易武、文成和史安三个当年可都是他的受害者啊！易武毕业后，因为曾经的遭遇，当了十几年的油漆工，落实政策后才担任当地文化局副局长，文成在经历诸多波折后，在东北的一所大学任教，独有史安无官一身轻，自由自在，洒脱过日。熊一文进来，还以为这些同学会像当年那样“敬重”他，谁料，言谈之间，几乎句句带刺，把对大白熊的积怨一股隆冬倾泻出来了。大白熊听着听着，突然哭了起来，他哭诉道：“你们快别说了，你们三位现在都是共产党员，我到如今都入不了党。”多么讽刺啊！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左派，如今却没能入党，而被他打压的这几位，却成为了光荣的共产党员。历史的捉弄，真是让人感慨万千。聚会结束后，史安迅速把录制的聚会盛况制成了光碟，他给很多同学都拍了特写镜头，皆大欢喜。易武看后问史安，怎么从头至尾都没见到“俄罗斯大白熊”的影子。史安笑道：“你还想恶心呀！”一阵沉默后，史安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他也很可怜！”几年后，W大学校庆期间，史安作为校友代表回到母校。其间，又遇到一些同学，闲聊时，史安无意间说了一句：“熊一文死了。”没想到当即有一位同学立马又露出了当年老左的嘴脸，呵斥道：“史安，你别乱说。”史安毫不犹豫地回答：“死了，就是死了，这还有假！死得其所！”![]()
作者简介∶邹昆山，网名泰格三星，汉族，1936年出生，1959年毕业于武汉大学中文系。长期从事教育工作，系中共党员，湖南作家协会会员，参与编辑出版现代交际学丛书，著有《演讲学》,小说集《彗星光痕》和散文集《落地生根》。
编审：蒋正亚 公众号管理：严小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