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四十岁之后才知道有一个词，叫“恋爱脑”。
恋爱脑的女孩，容易暗恋。
容易暗恋的女孩，常常是自卑的。
顺手推荐一首歌，它在我收藏的歌单里。
你明明是从未拥有过的梦境
可我像无数次失去过你
今天看到余秀华的公众号发了新文，《摇摇晃晃，恣意人间》。记者范俭笔下余秀华的至暗时刻，让我看到一个丰富鲜活的灵魂，在俗世间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挣扎。“比方说写诗，你现在写得出来吗？”
“写不出来呀，真的是觉得精神瘫了。”她皱紧了眉头。
为什么写不出来了？因为她的“恋爱脑”被一定程度上治愈了。是的，治愈恋爱脑，只需要一个渣男。不知是可喜还是可悲。“我又想起，前不久余秀华还在那段亲密关系里时，跟我说过写不出诗的另一个理由：在没有这段感情前，她对异性有很多美好的、朦胧的想象，她把这些想象甚至幻想转化成诗歌。但现在这些想象全然没有了，这段关系过于具体、过于复杂，甚至伴随着暴力。有时则是不敢想象，一动念，就羞了自己，辱了对方。”对异性的很多“美好的、朦胧的想象”，是她创作的灵感和源泉，当一个渣男用“具体、复杂，甚至伴随着暴力”的关系扼杀了她的幻想时，她就丧失了诗歌写作需要的灵感。“恋爱脑”的女孩，往往是理想的、纯净的、诗性的、向往美好的。也往往是自卑的。比如海的女儿小人鱼。王子是她暗恋的对象，也是她心目中美好的化身，是她超越自卑过程中的一个重要他人。
“我爱你，不光因为你的样子，还因为，和你在一起时，我的样子。”爱一个人，本质上也是爱更好的自己。余秀华大部分时候是不自卑的，她勇敢、犀利、自我。我喜欢她身上的这些品质，我没有。但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人往往是自卑的，所以张爱玲的那句话才得以流传：低到尘埃里，开出一朵花来。“低到尘埃里”是自卑，“开出一朵花”是超越。这是暗恋最大的价值。深刻的爱情，通过一个人，整个世界被带到自己面前。虽然这个人往往是想象的，只是被投放在一个具体的肉身上。因此，爱着的人，也可以说拥有“恋爱脑”的人，灵魂细腻，丰盈，动人，在这个世上深刻地活着，或活过。
所以，恋爱脑的人，要么，一生不断地寻找新的爱的对象——一辈子保持着爱的状态，痛苦，也幸福；要么被渣男治愈。被治愈后，灵魂需要新的寄托，新的安放。如果无可安放，就会像余秀华一样：“不清楚自己为何要和对方连麦，为何要经常看对方在抖音上的直播，她知道这是蠢事，但就是忍不住做了。”
哪里可以安放这颗仍然理想、仍然纯净、仍然美好的灵魂？具体的人可能不可靠了，罗素的这句话或许会给我们以启发：
“对爱情的渴望，对知识的追求，对人类苦难不可遏制的同情心，这三种纯洁但无比强烈的激情支配着我的一生。”从对爱情的渴望迁移到其它两方面，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这种迁移，很难。◆这世界充满了偏见，以上就是我的偏见。不接受反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