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去年2023年12月1日的时候,刷到这条应景的视频。
闻之则喜,打算推给大家听一下。
我是很少专门只推唱的,一般都会想说点啥。
这样同一唱段两种唱法,很容易想到一个话题:古今变异之定腔定谱
额……帽子有点大。象这样严肃的话题,需要很大的耐心来整理内容。
就,懒了。
一懒懒过半年。
某日忽然刷到上述这条,z视介的陈祯老师和上越的盛舒扬以及芳华的陈丽宇谈唱腔设计。
我一听就乐了,刚好,适合我的话题,而且表达了我想说的,我能少叨叨几句呢。
然后,呵呵,又一个月过去了。拖延症没治了……
为了找到这段视频,眼空无神的小编刷了两遍都没找着,最后只能求助本人
有关【唱腔设计】这个话题,其实也很渊源流长。
最早是围绕【定腔定谱】,有过激烈的争论。
当然了,在【定腔定谱】之前,还有更原始的争论,比如资料 | 王元坚:戏曲音乐的“专曲专用”问题(1960年)
大致来说,也就一个保守派和进步派的差别吧。
我们知道,象越剧这样的新生剧种,从无到有,是由毫无规范,到逐渐开始出现规范的流变过程。
在确立三大基本调——尺调、弦下和四工之后,越剧的主流特色,也差不多确定下来。
从粗糙走向精致,从幼稚走向成熟。
具体到各个戏的唱腔,由于板腔体变化随心,特别在确立了角儿制以后,基本上,一戏之唱腔,由角儿创作,因其受欢迎程度而作取舍,改变或者流传。
我们以前介绍过资料 | 六版"借花献佛"比较赏析
竺水招录音不多,“借花献佛”唱一次变一次
不只是她,但凡你听过老一辈演员的相同唱腔不同录音,她们几乎就没啥完全一致的情况。
我懒啊,举个例子,大家可以找袁雪芬的《琴心》《抬头问苍天》以及《西湖山水》,都最少有两版,也最少有两种唱法。
那么最上面,是尹桂芳的例子。
记得李惠康写过一篇文章,说尹的表演其实也是无定式的。举《盘妻》为例,求婚一段的表演细节,手里扇子的变化,天天不一样。
有人问她,扇子为何如此,今天戳出去明天没有,她楞住了:我怎么知道扇子要怎样?
于是又想到一个故事(了解不深,就是听说的故事)。
任白合作,有学生学戏,见任表演天天不同,学不会,急啊。白雪仙就说任:你倒底先出左脚还是右脚,老变,让人怎么学?任剑辉大惊:该出左脚右脚,我咋知道!
无独有偶。赵志刚初演《何文秀》,尹桂芳给他说戏,说就说了嘛,天天改,一直到演出前半天,还在改。小赵傻了,这怎么记得住?一急,就哭了。一哭么,尹也傻了。
过后,尹给小赵送上一罐鸡汤(货真价实,要杀鸡再煲的那种哈):有话好好说,别哭。
表演如是,关于唱腔。
小招老师有次解释竺水招两版《山伯临终》之差异:她们唱起来就天天不同。她们每天演,嗓子、身体的实际情况都不一样,今天高音上去了,明天上不去,凭感觉,胡琴跟着唱走,主烘托。
……SO,五十年代以后,围绕关于一出戏的唱腔,是否能够如此随心所欲,是否需要把唱腔固定下来,进行了种种激辩、争论,以至引导。
通俗的讲,其之初,是受到了很大的西方音乐剧的影响,定腔定谱逐渐流行,继而变成一体化的规定。
显然,定腔定谱过程中,少不了专业作曲的参予(地方戏曲的很多角儿,普遍不识谱,自然不可能全部包揽整个流程了)。
对于中国戏曲来说,这反而应该属于绝对的保守派获胜了。
有趣的是,我国从历史上一路看下来,最后总是保守派获胜……要不要反思下子的?
【竺音清响】没有专文讲过定腔定谱,但零零碎碎谈得也不少。
小编通常意义上,就是个中间派,属于赞成一半反对一半。
比如我认为,该放角儿自由,她们有声腔、唱腔、音乐的灵性和天赋,设计出来的那些精美绝伦的唱段,流行数十年。
但同一个剧团,演员之间素质相差甚远,有些小演员,就很难胜任自己设计唱腔,这时候就需要专业设计,会更符合剧情和人物。这个方面当然是绝对的定腔定谱。
可惜,中间派的意见注定走不通。
我们已经看到了,直至如今,定腔定谱的直接效果,就是一出戏定了怎么唱,不再变动。
无论角儿或配演,几乎全员脱离了唱腔设计这一环节,使之变成作曲的专用功能。
越剧演员(其他剧种我不了解)除却依靠唱腔设计,就是完全不会唱戏了。
唱腔设计成了一个全新职业。甚至,成了几乎一言堂的供方市场。
因为会唱腔设计的专家老师非常少,所有的演员演所有的戏,都需要求着唱腔设计。
何止唱腔设计?其他部分,象戏曲编剧,如今也成了绝对的供方市场。
编出来就是戏。
你好不好演、词好不好唱、戏好不好看?
——这与我编剧何干?
于是乎,新戏难听难看难流传,几出老戏演到牙都崩了
越剧的流动性在枯涸,这并不因出了一二位由红而紫的新星、或者某些层面已经改到越剧观众不认识的地步了这种形式主义上的变化就能赋予越剧全新活力的。(也许会变成一个新的剧种……这也不稀奇,毕竟上世纪50年代末以后新生变化出的新剧种占了现如今数量的1/3呢。)
咦,还是说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