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郭定,中国科学院大学博士研究生,蒋风书院2022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中国儿童文学与现代化。杰瑞·格里斯伍德在《像孩子一样感知·童年与儿童文学》这本书中,描述了经典与流行儿童文学作品当中五种反复出现的主题,其中第一个便是“幽适”。儿童在隐蔽空间感受到的幽适感,构筑着儿童的身体认知与心理认知,是儿童正常的身体与心理需求。本文主要讨论“幽适”作为一种儿童文学中对空间意识的描述,具有其实用意义上、审美意义上、哲学意义上的重要价值。
杰瑞·格里斯伍德在专著《像孩子一样感知·童年与儿童文学》[1]当中描述了一种独特的儿童空间意识:幽适。幽适感,原词汇为snugness,在英文中有舒适的、温暖的、隐藏的、紧凑狭小的等多种意思。“幽适”一中文词汇,翻译自李露,用来表示“人们置身于隐蔽、狭小空间时所感受到的那种舒适感”。幽适作为一种儿童的空间意识,频繁出现在儿童文学作品当中。儿童在隐蔽空间当中感受到的舒适感,建构着儿童的自我身体认知和心理认知,幽适空间是儿童正常的身体和心理需求。幽适同时作为一种儿童文学当中对儿童空间意识的描述,具有其实用意义上、审美意义上和哲学意义上的重要价值。
金河仁在《我心中的风琴声》[2]中回忆自身在童年曾由于偷吃被锁进米缸的故事,散发着好闻的香气的米缸,昏暗的环境,竟一时给了他无比舒适昏沉的感觉。他不由自主地倒下睡在了米缸里,而且睡梦当中还不自禁地“尿床”了。直到妈妈回家哪里也找不到他,他才焦急地呼喊妈妈放自己出去,化身成为一个“锁在米缸里的忧郁王子”,而后被妈妈发现尿湿了米缸而狠狠地打了屁股。充满童趣化的表达,让我不禁想起人逛超市之时,喜欢将手插在米堆里的生物舒适感,同样让我想起了许多孩子玩捉迷藏游戏时喜欢藏到柜子、箱子、缸里的行为。幽暗昏惑的环境当中,儿童仿佛有了一种抽身于现实世界而短暂逃离的能力,他们藏身于安全、受保护、简单、幽静的环境当中,透过缝隙打量着现实世界里着急寻找他们的玩伴,好像躲在了《纳尼亚传奇》里面那扇可以穿越的衣柜里面,掌握了通往幻想世界的钥匙。
格里斯伍德总结“幽适”环境的特点为:幽闭、小巧、紧凑、简单、精致、偏远幽深、安全、防备森严、自给自足、占有欲、隐秘。我们能看到幽适环境比如树屋、城堡、栅栏、洞穴等,具有着家、梦境、庇护所、私人财产的意味,这种幽适空间总的来说具有一种个人性,个性化的内在空间意味,对外来事物保持着拒斥的行为和态度。幽适的空间对于儿童来说在冬天尤其是暴风雪环境下具有十分强烈的现实需要,同时联系儿童充满幻想意识,沉迷于编织梦境的特点来看又具有十分强烈的精神需求。而幽适环境营造出的可以容纳儿童身体活动与心理造梦的空间,所具有的大小、范围、地点、时间特征是因人而异的,而且对于不同的儿童,对于儿童不同的年龄阶段具有较大的差异。
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家能够体察儿童的世界面貌,对自己童年时期的生活体验感受仍然铭记在心。深入儿童的身体和精神世界,像儿童一样感知,感知儿童对于外界环境和自身的认识,对于理解童年特殊的文化以及“为儿童”创作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品具有重要的意义。其中“幽适”作为一种儿童文学当中对于空间意识的描述,是理解儿童对于空间的认知和需求的重要方法。本文将分别探寻儿童文学当中“幽适”描述所体现出的一种身体与心理意识、儿童的空间审美和独特的哲学文化意义。
“最能引起‘幽适感’的天气条件是下暴风雪”[3]。人有追求舒适、抵抗生命困境的主动选择。表面上,趋利避害是所有生物的本能,而实际上,人抵抗暴风雨,抵抗冬季寒冷的目的均是为了美好的现实生活,即使这美好的现实生活并不来自于自我的强大,或者并不服务于“我”。暴风雪中死亡的,和消散的,妥协的不在少数,而儿童看到风雪,便知有人能够在这风雪中伫立生存,甚至是顶着暴风雪前行,即彰显出生命的伟大。儿童寻求欢乐与庇护,而庇护一旦消失,儿童也不会自怨自艾,一味寻求哭泣的躲避,而是能够自身去寻找这暴风雨中的宁静与幸福。
我曾在《哈利波特》的讲述当中,孩子因为听到哈利遇到食死徒的困境而害怕担心得睡不着觉,我便以哈利此前勇敢地战胜过三头犬的故事勉励他:即使遇到再大的困难,哈利也能够勇敢的战胜它。我相信哈利也能够勇敢战胜这次困难,你相信他吗?孩子勇敢地点头,而晚上也选择让我和他一起睡。心理的恐惧能够传达到身体之上,而身体的幽适同时也能够反馈给心理,孩子在幻想世界经历过暴风雪的恫吓,这幽适是他主动选择的一种追求幸福和欢乐的方法。幽适在上面的例子当中,也已经不再单纯是一个躲避危险的方法了,更是一种儿童完成生命觉悟,体会勇敢顽强和信任意志的一种自然的过渡。我坚信孩子在整个夜晚温热的蜷缩之后,会变成一个更加勇敢(无论是身体上还是意识上)的人。
幽适作为一种空间的符号讯息,传递给儿童关于“秘密花园”式的个人与自我生存的独立意识。在《海蒂》[4]中,海蒂从泽塞曼府“逃离”而与爷爷团圆之后,她回归了充满幽适感的房间——散发着清香的干草堆床,“这一夜她睡得真香啊,整整一年都没有睡得这么香了”。海蒂对于草垛的熟悉和热切渴望,不仅来自于对于故旧居住环境的身体记忆,更来自于对于冰冷环境的疏离,对这种幽适环境(家)的需求和依赖。“家”的感觉之于儿童是群体性的,是具有融合个性意义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儿童一边会热心于居住在野外的树屋当中并且抽掉能够上树的梯子,另一边也会在母亲呼唤回家吃饭时尽管依恋却同时搬找着梯子回家的原因。对于儿童来说,这幽适多少也带有短暂的游戏性质。这短暂的意义是,儿童的世界里美好的事物不仅只有幽适,还有更多的张扬的自由。
同时,“幽适”是儿童真实的身体需求。幽适的空间适合幻象,即狭小的空间无法禁锢自由的灵魂。男孩麦克斯跟妈妈吵架之后,也能够一个人在房间当中“梦游”野兽国。儿童的幻想是“梦”的来源,“梦”为儿童提供更为广阔的身体与精神活动空间。儿童也是环境的产物,梦境的重现或者建立设计的前提,是儿童具有一个适合造梦的环境。这环境意指安全、温暖、舒适、完善的物理环境和意识环境,能够支持儿童在梦中梦游、踢腿、翻身、出汗、说梦话、尿床甚至惊醒的身体行为。梦中的幽适是身体和心灵双重的舒适,幽适的环境让儿童有了“再梦”的机会,即拥有了心灵自由和身体自由外化出的“梦的自由”。梦境看似无序,可包含着儿童现实世界里的意识残留、情感倾向,以及对于过去,现在和将来的混乱的审视与预期。做梦是儿童身体的自然权利和需求,造梦是儿童发现梦境的一种主观自由意识的体现。
幽适之于儿童是一个安静祥和的存在环境。儿童常玩的“过家家”游戏是一种自我意识建构的体现,儿童能够在游戏当中自觉建立起一种秩序感,即谁做爸爸,谁做妈妈,谁做饭,谁寻找建筑房屋的材料。儿童这天生的游戏者,在游戏当中建构着属于自我幽适的安乐窝,即具有乐园性质的“家”的形象,其中包括稳定的物质环境和优渥的生存条件,儿童的意识存在空间多是物质化而非精神化的,而这“优渥”的物质也只不过是儿童目之所及的少少许。儿童具有人性当中对于未知、辽阔、无边界的恐惧感,因此儿童希望能够在自己“目之所及”的幽适空间当中建立一定的秩序感,存在秩序以保护物质的充足供给、抵抗不安定和敌对势力的威胁、正常生理需求(做梦)的保证。空间是人的一种存在方式,也是人感受到物质世界美好的一种审美尺度。儿童对于幽适环境的身体和精神需求并非是对于广阔自由空间的一种拒斥。儿童能够在幽适的空间当中感受到被包围的温暖和安全,也当然能够在广阔的空间当中感受到身心舒展的愉悦。比如《海洋之歌》当中,既能够穿着海豹精灵外套悄咪咪地吹响妈妈留下的贝笛,也能够在大海的浪潮当中歌唱,唤醒沉睡着的精灵的雪儿,便是在一静一动当中体悟着爱的成长。儿童文学当中不缺乏大家庭和大团圆的场面,比如《荷花镇的早市》、《查理和巧克力工厂》等,而一个人独处,三两好友相约共处,小家庭舒适的环境也是儿童所需要的。儿童感到空间安全感缺失之后,会渴望寻找幽适的环境,比如“家”,“家”要有人的存在,要有值得被信任感,“家”也从不是幽静到只剩下儿童一个人却觉得舒适的地方。《团圆》为我们呈现出被包裹在千万家欢声笑语当中的一家人,独属于儿童的“幽适”并不指一个人的欢乐,而是指一种充满了情感化、审美化、思想化的欢乐的场域。幽适之于儿童是一个适合做梦的环境。安眠,常常与睡梦相伴,这梦是儿童甜美的幻象,也是儿童的真实感受。儿童的酣睡具有着哲学和美学上的意义。不管多么有生机的甚至是与暴风雪斗争的儿童,一旦睡下,也如同天使一般温柔可爱。而这幽适的环境到底是真实,还是儿童的梦呢?究竟是暴风雪唤醒了儿童的幽适追求呢,还是说儿童自身自然的幽适感抵抗了暴风雪呢?庄周梦蝶的哲学意境在儿童的美梦当中存在。正如《卖火柴的小女孩》一般,划亮火柴之后看到的喷香的美食、温暖浪漫的圣诞节日和慈祥的祖母,都是小女孩的幽适生存环境。而小女孩最终是去世在自己幽适的美梦当中呢,还是说在死亡当中幻想自己身处幽适的环境当中呢?我们不得而知。安徒生试图以无情的暴风雪肆虐摧残可怜幼小的儿童这一悲剧情境去批判社会的黑暗,而作为儿童阅读的童话故事来说,在幽适环境当中幻想,抑或是在暴风雪环境当中寻求幽适都是对于儿童生命的救赎式描写。幽适的空间想象具有一种庄周梦蝶式的美学意境,对于儿童读者来说弱化了儿童死亡的残酷现实情节,但却加强了儿童内心对于生命幻想的真实共鸣。
儿童天生便有对于空间的认知。空间是否安全,是否温暖,是否信任和宜居,儿童都对此有直接的感受,对于“小黑屋”的恐惧,对于“翻越铁栅栏”的渴望,对于太空宇宙的仰望好奇都能够说明儿童空间意识的养成。儿童的空间安全感如何建立?第一,空间如幽适的类型,具有形式上的安全感,而儿童对于世界的“基本信任”来自于其生长周围空间的安全感。“复演”的理论将儿童寻找“幽适”的环境生存归因到儿童的子宫依赖,儿童在狭小幽暗的子宫内获得生命的孕育,降生这一过程对于儿童来说是来到了一个冰冷、养分稀薄、空旷而陌生的世界,儿童对这种环境具有天然的恐惧感。因此,寻求母亲的怀抱,躲藏在狭小幽闭的空间之于儿童,有着身体上和心理上双重的安全感。而这狭小幽适的环境是否一直是安全的,和儿童的成长阶段有关。有些儿童并不感到幽适环境是恐怖压抑的,反而是一处可供自我藏身,甚至发掘秘宝的地点。比如《属鼠蓝和属鼠灰·夏老师叫什么?》[5]当中,躲在废旧楼下苹果筐中的属鼠蓝和属鼠灰,竟将这黑暗的环境作为自己偷吃苹果的藏身之地,沉浸式吃完了一筐苹果再回家。有些儿童并不喜欢幽闭空间,并且认为幽闭空间是一种令人恐惧和窒息的环境。比如《金银岛》的主人公吉姆躲在苹果桶中偷听海盗的密谋时,“恐惧如潮水般将他包围”,而直到他摆脱这种封闭环境之后,“自由自在地在岛上漫步探险时,心情才得以平复”。幽适环境在与儿童的身心互动当中发生了变异,同样的环境会由温馨安全变为阴暗禁锢,诸如此类的还有莴苣姑娘的高塔、借东西小人阿里亚蒂蜗居的家庭等。这不同的态度体现出的是个人对自由的看法不同,幽适生成的自由是内在的自由,而幽适生成的恐惧则是外在的自由。第二,空间形式上的安全感是外在的,而非代表着空间安全感的全部内涵。儿童的生存栖息,不仅在身体上,而且在心灵之中。儿童在心灵当中体会到的从空间当中散发和传播到的爱与温暖也是安全感的重要来源。在一个冰冷的家庭环境当中,儿童即使再怎么缩成一团,寻找幽适的空间,这幽适的空间也不会带来温暖和爱意。
第三,空间的“大”和“小”对于儿童具有重要的意义。儿童的世界关注着“大”和“小”的事情,比如宇宙和自己的脚指头。儿童更多关注的还是些“小”的事情,因为目之所及,心中所想皆有小事,对于“小”的体察和关注,是儿童好奇和关爱自身的开始。因为儿童的“小”,能够让他们发现《童趣》当中由“夏蚊成雷”和“庞然大物”组成的微观世界,能够让大脸在《子儿吐吐》当中去用一整天的时间幻想一颗没有吐出来的小种子在身体里怎么变化。而也正是对“小”的世界的关注,让成人在儿童眼睛里都是“屁股”,让卧病在床的少年发现正在借东西的阿里亚蒂,让小梅遇见了山林里的龙猫精灵。大小的事情对于儿童来说经常具有哲学认知上的辩证意义。帕斯卡尔在《思想录》当中说,当他仰望星空之时,“宇宙永恒无尽的寂静令我恐惧”。而宇宙不一定空旷孤独,也可以渺小如尘埃。儿童动画片《星海奇航》的主题曲《星海彼岸》中有一句歌词,“一首歌飞向银河,一颗心照亮星海”。只用一个儿童的身躯与眼界,便能够容纳下整个宇宙浩瀚星河,这是何等宽广的胸襟。宇宙的磅礴与渺小一切皆存在于人的想象当中。《星海奇航》中的小主人公雷雷和晶晶面对宇宙,摆脱了人对巨物的自然恐惧,也摆脱了对于地球这个幽适的“小家”的依赖,而把宇宙当成了另一个家园,肩负责任和挑战,勇敢地挽救了宇宙危机。学会摆脱依赖,在经历“暴风雪”击打之后勇敢成长,这是“幽适”的空间给予儿童积极的成长意义。《风之谷》前后呈现出来两个“娜乌西卡”:一个是幼时在巨大空旷的金色草原上哭泣着寻找奶奶安慰的,显得如此弱小又无助的娜乌西卡,一个是最终为了挽救族人和王虫的生命毅然决定牺牲自己,最终在一片王虫的金色触须“草原”当中复活的,为着人与自然和谐相处而起舞、奋斗、欢悦着的强大的娜乌西卡。这“小”和“大”之间的过渡,便是儿童寻求自身生命力量的解放和发展的成长过程。我们需要相信,在儿童稚嫩的身体和弱小的灵魂当中,蕴藏着磅礴伟大的生命力和自由意识。
而“大”与“小”之间的辩证关系,作用在现实生活当中真切的童年生态之上,则有了更多深层的意义。童年观念发展参差不齐的社会,以儿童作为不完全的人,或者是成人的预备,塑造出诸多“小大人”、未成年的“博士”;充满功利主义的应试教育试图以“未来”生活的美好意义,来牺牲儿童当下的身体和精神生活[6]。成人本位,功利主义,现实焦虑,脱离自然的高楼大厦,这些都在儿童自由成长的天空当中遮下住“大”的阴云。岂不知,若想让儿童被“大”魇住,用了国家意志、合群规训的“大”试图覆盖儿童内心关于“无意思之意思”的“小”,则是严重阻碍儿童对于内心世界和自我个性的塑造的。一个无法体察到身边的“小”的事情的儿童,如何希望他能够着眼于遥远的“大”的事情呢?一个精神世界和现实世界里没有处理好“小”事情的人,又如何期望他能够在未来人生里处理好每一件“大”事情呢?一个没有“小”的“自我”的人,又如何期望他去爱身边和遥远地方更“大”的别人呢?总之,儿童和成人一样,对于“小”和“大”的认知与面对,都是循序渐进地发展而后稳步地获得成长的。
安全感的建立,不仅来源于物质环境,而且来源于空间认知。儿童并不是物欲、贪婪的代名词,反而,儿童文化是充满着反物质崇拜的。儿童的身体和精神具有客观物质的实体性质,可儿童的认知发展具有浓厚的非物质性,儿童对于虚构物质、幻想世界的认识要比对客观物质世界的理性认识更加强烈。儿童时期空间安全感的建立,对人自我意识的确立、自我价值的塑造具有重要意义。而我们发现,沉浸于“躲猫猫”游戏当中的,并不只有儿童这一个群体;走在暴风雪当中寻找“幽适”环境的路上的,儿童身边不是空无一人;强调安全感获得的,以及安全感始终缺失的,不仅是遭遇敌对和不安全环境的儿童。有多少成人没有经历过一个完整而美好的童年,就有多少成人没有真正完成由童年到成人时期的交接。我不止一次地强调过,成人不是年龄上的成人,而是身体和意识之上都与儿童时期告别的成人。成长是一次次的告别和重逢,将儿童世界里不断成长的儿童接续邀请到成人世界里,与成人一起感受现实世界的美好。我们希望向未来看,为社会发展继续力量,就必须从珍贵的童年出发,自童年期便建立起坚实的空间安全感,这空间安全感作为个人自信、自尊、价值感的源泉,将一直持续到成人阶段,并发展为成人的社会空间安全感,世界安全感。尊重童年的空间意识,其实也就是在尊重身为人的空间意识。一个心智健全的人应该具有一个健全的空间意识来帮助他认识并且理解自己身体和灵魂存在的空间环境的。“幽适”不作为一种对于现实世界的逃避,而作为一种现实世界和幻想世界之间的过渡,作为一种个人,家庭和群体生活空间之间的过渡,作为一种儿童和成人世界的过渡,具有重要的儿童文学书写意义。杰瑞·格里斯伍德将“幽适”作为一个儿童文学书写主题进行专门描述,且将这部同样包含“恐怖”、“小巧”、“轻盈”和“生命力”主题的小书献给自己的儿子,也显示出杰瑞本身也是能够感受出儿童世界里对“幽适”的身体和精神需求的儿童文学理论家。他热爱孩子,并且希望能够从真正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品当中获得这种共鸣。中国儿童文学的书写呼唤着对这一空间意识的继续探索。
[1] 杰瑞·格里斯伍德 [美], 著. 像孩子一样感知·童年与儿童文学 [M]. 李露, 译. 北京: 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 2021.
[2] 金河仁 [韩], 著. 我心中的风琴声 [M]. 陈琳, 译. 天津: 天津人民出版社, 2007.
[3] 杰瑞·格里斯伍德 [美], 著. 像孩子一样感知·童年与儿童文学 [M]. 李露, 译. 北京: 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 2021, p.7.
[4] 约翰娜·斯比丽 [瑞士], 著. 海蒂 [M]. 谢菲, 译. 北京: 二十一世纪出版社, 1970.
[5] 朱自强, 左伟. 属鼠蓝和属鼠灰 [M]. 辽宁: 春风文艺出版社, 2020.
[6] 朱自强. 童年的身体生态哲学初探——对童年生态危机的思考之二 [J]. 中国儿童文化, 2005(00):8-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