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玫瑰沙巾 上 铁血青春连载7

文摘   2024-10-10 06:26   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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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青春

小说连载之七 作者 李茂平

第四章 玫瑰纱巾(上)

         

 

初夏,青藏高原的景色很美。一个晴朗的星期天,任远和张水泉吃完下午饭,两个人信步向一望无际的草原深处走去。远处黢黑的祁连山莽莽苍苍;西坠的红日,映红了满天晚霞;清新的空气,泌人心肺。

两个人经过一座藏包,一个四十来岁的藏民汉子喝住牧羊狗,掀起帐篷的门帘,请他们进去,一股很重的羊膻味扑面而来,但藏民憨厚的笑脸和好客精神抓住了他俩的心,再加上对游牧生活的好奇,两人毫不迟疑地进了帐篷。主人热情地把他们让到右边,坐在铺好的毡子上。任远左右打量了一下,帐篷中央是用土坯砌成的炉子,炉子后部是一个很大的八字仓,仓里储满了干牛羊粪,炉子前面的地面,凹下去一个坑,坑里是干牛羊粪燃烧的火,灰烬扒出,后仓的牛羊粪就自动滚将出来,落入火塘之中,帐篷是用类似于麻袋片的粗毛制品连缀而成,棚顶开了一道缝,炉子里的袅袅青烟就从这条缝中飘出,帐篷四面并没有着地,简陋的皮箱皮桶围起来就是墙了。这样的帐篷,何止是四面透风,简直就是处处透风,真不知道藏民们是怎样度过寒冷的冬天的。好客的藏民取来茶碗,提起藏袍的一角擦拭了一下,给他们倒茶,他俩边喝着热腾腾、香喷喷的酥油茶,边和藏民拉起家常来,饶有兴趣地问着藏族的风土人情、生活习惯。藏民的汉语不是很好,双方只好连说带比划,帐篷里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爽朗洪亮的笑声。过了好大一会儿,两个人才恋恋不舍地走出帐篷,在晚霞的余晖中继续散步。    

“水泉,听说你们是到北大荒下乡的?”

“是的,北京知青很多到陕北、云南、贵州等地插队,还有一部分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当了军垦战士,我去的是北大荒五团的七连,是专门酿酒的酒厂,干了整整四年。你呢?”

“我们下的是新疆哈密火石泉铁路‘五七’农场。”

“原来你们去的是铁路系统自己的农场,比我们幸运多了,条件肯定不错吧!”

“比农村当然好多了,这是在戈壁滩上圈出的一片荒漠盐碱地,过去是铁路局的一个小农场,仅有七间房子、两口机井、三匹骆驼、十几个工人、几十亩农田。而从一九六九年年十月到一九七一年底,却容纳了全疆四个铁中,两千三百多名老三届知青集中接受再教育。”

“那怎么可能?”

“世界上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知青是分期分批到农场的,先来的打土坯、盖房子、打机井,创造了生活条件,知青一批批来,驻地滚雪球般不断扩大,半年多时间,老三届知青全部到达农场,被编成了十五个连队,在工宣队师傅的领导下,开始了大规模的开荒造田、植树造林、种植养殖、建筑施工等多种生产活动。”

“这么多知青在一起,肯定特别热闹,生活也特有意思吧?”

“可不!本来火石泉只是个四等小站,只有一趟慢车停一分钟,一下子变成了快车都停,一次上下车几百人的兰新铁路大站,原来一望无际寂静荒凉的戈壁滩,突然变成了一所知青扎堆成群的‘劳动大学’,两千多热血青年,刚刚经历过文化革命初期的蹉跎岁月,心中充满了反思、迷茫、暇想和期望,大家生活在一起,又都是情窦初开的豆蔻年华,各种各样的故事都会发生,能不热闹吗!”    

“那你说几个有意思的故事听听。”

“好吧,先说说我们盖房子趣事吧!我们是第二批到农场的,正是修建知青宿舍的高潮阶段。有一天,我路过农场最东面的施工工地,突然间,我的眼神被屋顶抹泥施工的过程深深地吸引住了:只见三个身体比较壮实的同学,从地面、屋顶一字排开,第一个人弯腰用铁锹铲起一坨草泥,左腿向后迈半步转身喊声“接着”,奋力向上抛掷,铁锹在离手的一瞬间,右手将锹把向前一送一抬,只见铁锹随同草泥一起像一只梭镖似的(与屋檐四十五度角)飞向屋顶,屋顶上的人站在屋檐边接住斜着飞来的锹把,端泥向上迈出一两步倒在抹泥的大工身前,转身退一步把铁锹竖直着扔向地面的同学,那连续不断的飞梭似的‘锹泥’在空中飞舞着。我站在哪里,眼球一直盯着他们劳动的优美动作,被深深地打动了。

这些同学连续作业了约二十分钟左右,很大的一堆草泥只剩下了三分之二,他们停下来稍事休息。我情不自禁的上前问道:同学们好,刚才看到你们的方法很新颖,是怎么练出来的。其中一个同学笑着告诉我:原先也是下面的人用锹端起泥,扣在屋顶上接泥人的铁锹上,一是容易扣偏,上面的人需要再铲一次,不少泥就会掉下来;二是工作效率低、进度慢。一位同学无意中与上面接泥的同学开玩笑说:我把铁锹和泥一起抛上去,你能接住吗?好啊,要不咱们就试试。试了几次后,上面的同学终于接住了,于是大伙就纷纷效仿起来,熟练掌握后大伙发现,虽然抛掷锹泥很累,但是效率却提高了一倍以上。我听了他们的讲述后动了心,脱下了上衣,跟他们学习抛掷锹泥的动作,在同学们的热心指导下,经过几次练习,也基本掌握了这一新颖、独特、富有挑战性的作业方法,心里别提有多美了,回来后在我们那里进行了推广。    

“呵!不简单吗,这么单调的工作也能叫你们玩出花样来!接着讲。”

“有一次,好像是五一节挨着星期天,加上平时的调休连放三天假,我们五连的几个知青去乌鲁木齐玩,有我的同班同学李三春、冯山和王林,坐的是69次特快,车上十分拥挤。没过一会儿,列车长和乘警开始查票了。查到冯山面前,冯山从容地指指路服的钮扣,说了句我们是2681的,然后我们几个也都点点头,诡秘地笑笑,列车长、乘警默然而过。冯山得意地说,怎么样,还管用吧?2681是我们的月工资数,二十六元八毛一,也是铁路知青的绰号,只要你说出来,上火车可以不买票,这在农场知青中是人人皆知的秘密。因为我们家住哈密,很少去乌鲁木齐,那天是第一次实践,感到很新鲜。突然,车厢那头发生了骚动,我们跑过去一看,一个兵团模样的壮汉为抢座位在那里大喊大叫,两个女生在为自己争辩,一看就是农场的女知青,眼睛里满是委屈的泪水:起来,明明是我们先占的座位吗,你干嘛要抢?那壮汉说,我有票,你们有票吗?刚才列车长查票,我看见你们根本就没买票,还说什么2681部队的,有什么了不起,2681就可以不买票吗?我有票站着,你们没票反而坐着,这公平吗?我就不起来,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壮汉说着说着耍起横来,两个女知青气得都哭了。我们几个是最见不得女生抹眼泪的,李三春第一个冲过去,对着壮汉喊到:你起来不起来!壮汉仗着自己块头大,根本不把李三春放在眼里,用手推了李三春一把,嘴里还骂骂咧咧:臭小子,想打架!李三春照着对方肚子就是一拳:打的就是你,你欺负女知青就该打!壮汉刚要还手,我们几个冲上去,抱腰的抱腰,抓胳膊的抓胳膊,一阵痛揍,打的壮汉哭爹喊娘。壮汉的几个同伴一看自己人吃了亏,想上来动手,车厢那头又来了七八个农场知青,边走边喊:谁敢欺负2681,就照死里打!接下来车厢里一片混战,最后以知青大获全胜、乘警出面隔开调查而结束。从此,火石泉农场知青声名大振。”    

“痛快!没想到你任远也有英雄救美的壮举。”张水泉一脸诙谐。

“哎,好汉不提当年勇,想我任远年轻时也非等闲之辈,八年了,不提它了”任远来了句样板戏中的台词,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挺有意思的,接着说。”

“好吧,我下面讲讲新疆的风和沙尘暴吧。新疆的风可以刮翻车皮,卷跑帐篷,吹起黄豆大的沙粒,据说可以打死人。我小学放假有一次到柳树泉爸爸的工地上去玩,遇到刮大风,我们住在地窝子里,根本不敢出来,大风把工地上所有的东西几乎都刮跑了。等到风停下来后,工人们开着汽车到戈壁滩上拣被风刮走的东西,什么架子车啦、帐篷啦,最远开出去二十几公里,才把最后几个油桶找回来。你们没见过这么大的风吧。北京可能也会见到沙尘暴,但比起新疆的沙尘暴,只能是小巫见大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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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铁老三届知青轶事
上世纪70年代,乌哈两地铁中,老三届知青随“上山下乡”大潮,分赴局管农(林)场“接受再教育”,艰苦创业,终身难忘。回忆文章,每每读到,心潮澎湃。佳作散落,不成系统。为系统整理,深入挖掘,今建“乌铁老三界知青轶事”公众号,书写春秋,重现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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