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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黑神话悟空》特别火,于是去看了《悟空传》。
因为《西游记》小说、电视剧《西游记》、电影《大话西游》《悟空传》及小时候的动画片,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僧等人物,我们都不陌生。
在一贯的印象里,唐僧:胸怀天下,为惠及黎民百姓,前往西天求取真经,有着慈悲之心、怜悯众生。
孙悟空:渴望自由、积极乐观,勇敢无畏、不怕困难、敢于斗争。
猪八戒:性格憨厚,力气大,吃苦耐劳,但好吃懒做,胆小,目光短浅,意志薄弱,爱占小便宜,贪图女色,经常被妖怪的美色所迷惑,难分敌我。
沙僧:一心跟着唐僧,正直无私,任劳任怨,从未动摇过,他谨守佛门戒律,踏踏实实,谨守本分。
后来看了电影《大话西游》,看到了不一样的师徒,看到了各自的“爱与恨”、“坚持与放下”、“成长与失去”。电影中,孙悟空与紫霞仙子的爱情令人动容,“如果我放下金箍,便不能救你;戴上了金箍,就不能爱你。”人生难得两全的无奈。
后来再看到一些很惊艳的句子,如:“这个天地,我来过,我奋战过,我深爱过,我不在乎结局。”“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当年也不知是谁与我们说,若天压我,劈开那天,若地拘我,踏碎那地,我等生来自由身,谁敢高高在上?”知道这些句子来自《悟空传》但却总是没有去翻看。
再后来,看到分析西游记四人物的读马伯庸《太白金星有点烦》,再一次看到了不同于经典的故事。当时感叹作者的脑洞大开,不禁感叹,越读越有趣。
到如今,因为《黑神话悟空》,终于阅读了《悟空传》。
《悟空传》看完,总觉得似懂非懂,师徒四人的故事、孙悟空与紫霞仙子、白晶晶的故事,猪八戒与阿月的故事、沙僧与琉璃盏的故事、二郎神杨戬与杨婵相依为命的故事、哪吒的故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桎梏,还有想打破的边界,想要自由自在地驰骋于这天地间。
神仙看似无所不能,却也不尽然快活,一样在桎梏之中。凡人看似逍遥自在,却各自有各自悲哀的烦恼。
这本书内容很多,想分享猪八戒与猪的故事,原文如下:
猪八戒躺在圈中张着大嘴睡着了。
“这儿不欢迎你。”那栏中母猪转了头对猪八戒说,“你也想被分块拿到镇上去卖吗?”
“你知道这一点,还这样自在?”
“猪活着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我们还有别的存在的意义吗?你这样的野猪为什么要存在,没有理由啊?”
“是啊,没有理由,我走了太多的路想去成佛,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猪八戒拍着肚子。“如果我说我并不是一头猪,我其实是天上的天神,很威武的天神,你信不信?”
“信。其实我上辈子是天上的仙女花花,我们一定在天上见过面吧?”
“哦?你上辈子什么样?”
“嗯……短短的腿,大大的肚子,长鼻子,大耳朵,还有一双翅膀!”
“靠!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想象力的猪!”
“什么啊!”花花叫起来,“难道还有比这更漂亮的东西吗?”
“……是啊。”猪八戒望着圈棚顶,“如果我从来就是一头猪,如果我从来就没有见过她的美丽,如果我从来就没有看过那么浩瀚奔流的银河……”
“见过又怎么样呢?我从来也不觉得银河比猪食槽更美丽,人类的美女在我看来简直就是——猪啊。如果你从来就是一头猪,你根本就不会感觉到这种痛苦,你就和神一样幸福。”
“可是人随时可以把你切成他想要的形状!”
“不会的,如果麦子不熟他们就不会收割,我不长到斤两他们就不会杀我,猪和人都不过是受规律支配的东西,为了活着他们就得像机械一样动作,如果他们不想这样生活他们就会被天惩罚。如果你能顺从这种规律,该吃的时候吃,该被吃的时候被吃,你就同他们一样。他们在兵乱和瘟疫中死生,同样没有反抗的气力,我们反抗不了人,人也反抗不了神,我们不过是这个世界的无数精巧设计中的零件,一个推动另一个,无休止地转动着,没有区别。你懂得越多,你就越明白你操纵不了它的运作,越明白自己是多么渺小无力。从这一点说,猪比人伟大。”
我很喜欢这一段,许是猪、猪八戒这里两种的生活态度,像极了世间人们的生活看法。
圈中的猪,它没有因为要被拿到市场上去卖而惶恐不安,不得安宁。
在它的意识中,猪活着就是为了到镇上去卖,这就是它们存在的理由。
它知道猪的结局,所以在圈中,安闲自在,度过一生,直到卖到镇上,成为别人的食物。
它不曾见过其他事物,就像它说的,“见过又怎么样呢?我从来也不觉得银河比猪食槽更美丽,人类的美女在我看来简直就是——猪啊。如果你从来就是一头猪,你根本就不会感觉到这种痛苦,你就和神一样幸福。”
因为从来是一头猪,与之相伴的也是猪,圈中猪的命运也都是如此,所以也就不会感到痛苦,也就幸福了。
万事万物都有其规律,有其最终的命运,麦子熟了,就要被收割;猪长大了,就要被杀掉;人为了活着,就要周而复始的工作,最终归于尘土,了此一生。
这么一想,麦子的一生,猪的一生,人的一生其实都一样,结局是确定的,所有的就是过程而已。
如若过程中,再焦虑不安,着急痛苦,这一生又获得什么呢?猪说,“你懂得越多,你就越明白你操纵不了它的运作,越明白自己是多么渺小无力。”个人的力量始终是渺小的,知道越多,无奈的时候也越多,所以有时候从不曾知道比知道要幸福。
不曾知道,所求少,欲望也少,你便能在自己的天地里相对自在的活着。你知道了一点真相,但又看不破,参不透,痛苦也就不言而喻了。
猪八戒说,“如果我从来就是一头猪,如果我从来就没有见过她的美丽,如果我从来就没有看过那么浩瀚奔流的银河……”如果猪八戒从来就是圈中的一头猪,可能他也就安于猪的命运,可能就不会痛苦了。
可是人生从来没有如果。猪八戒就是猪八戒,而不是圈中的猪。他曾是威武的天神,他曾见过美丽的阿月,他曾见过那浩瀚的银河……他便再也不能是猪了,也没办法做到猪那样。
他心中有更加确定的事情,有知道自己想要的方向,即使痛苦,可是没有办法,他不能忘却。
我们人呢?如果不曾见过富有,那便不会因为自己的贫穷而痛苦;如果不曾见过伊人,那便不会有“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的怀念;如果不曾见过雕琢的璞玉,便不会痛苦自己是瓦砾还是璞玉。
到底是“见过”好还是“未曾见过”好呢?哪一种生活更幸福呢?不知道,因为世间也总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