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不是奔波在去往长安复查术后眼睛的路上,就是游走于几个文化圈子各种故纸堆里的课题研讨之中,没有一天能够安静地坐在书桌前啜茶弄墨,捡拾几粒贫瘠的文字梳理一下自己纷乱的情绪和荒芜的心田。
这不,今日刚刚走进办公室,茶未入壶,身未坐定,窗外便黑云压城,风声大作,仿佛进入“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革命的时代洪流中!
风,不按常理出牌,昨天刚刚立秋,应是绵绵秋雨来出场。谁又料到这场大风却喧宾夺主,咆哮着出尽了风头,不是嫌窗小,就是怕门窄,硬是拿出了“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的霸蛮架势,破门撬窗,登堂入室,让你心揪的如杜甫一样不得片刻之安宁。
风,像个江湖隐者,总是时隐时现,飘忽不定,来去无意,喜怒无常。
对于风的态度,无论是和风细雨、暴风骤雨,还是凄风苦雨,我从来都是熟视无睹的。顺风来,我便御风而行;逆风来,我便迎头而上,从来没有考虑过:它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
风,因空气流动而有生命,看似无状,其实有形,忽高忽低,忽大忽小,忽弱忽强,忽好忽坏,不仅有脾气,而且有性格。
风,有时是位魔术家,他可在条山脚下的盐池旁借用上帝之口吹一嘴仙气,便能滤去野蛮,拂走洪荒,赐给河东先民们一池白花花的盐来,让华夏文明的味道隽永悠长。
风,有时是位政治家,他可借用舜的五弦琴,弹奏出“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悦耳动听脍炙人口的《南风歌》来。
风,有时是位哲学家,他可借用战国时期楚国的辞赋大家宋玉之手,道出“风生于地,起于青萍之末,止于草莽之间……”的观点来。
风,有时是位帝王家,他可借用汉武帝刘彻之手写出一首世事沧桑,皇帝老儿也无奈的《秋风辞》来。
风,有时是位荣归故里的英雄,“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风,有时是位不成功则成仁的壮士,“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风,有时是位革命家,“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风,有时是位文学家,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风,有时又是个调皮的孩子,把风筝高高地抛在蓝天上,演绎一处“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的青春喜剧。
风,温柔时,能开二月花;风,不高兴时,解落三秋叶;风,气急败坏时,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风,勇敢时,能过万仞山;风,无奈时,东风气力尽,不减阴山雪。
风,有时貌似很公平,所经之处,环球同此凉热!然而,风有时又很势力,帝王居深宫,富人住大院,即使再肆虐的狂风进了高墙大院,早已化为习习凉风;而底层人,生活在穷乡僻壤,久困破房烂屋,风过之处,毫无遮挡,掀屋顶,破窗棂,肆意侵凌,受尽风寒苦。
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不知道,叶子要离开树,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
风,无论大小,无论悲喜,一年四季不停的吹:吹过春的百花盛开,吹过夏的火热耕耘,吹过秋的颗粒归仓,吹过冬的万物收藏。
空气本无生命,因为流动才形成风,人间本无风景,只因风的涌动才形成生命中最美的风景。风总无情,宠辱不惊,带给世间美也罢,丑也罢,自己却从不撷一物,即便带起,也很快放下。
人生如风,转瞬即逝,人类有多长,风就有多长,风还在,人不一定在,这就是“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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