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小军:久治记忆

文摘   文化   2024-09-15 09:04   山西  

提起十七年前在青海久治县打工的见闻,老黄滔滔不绝。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诗歌中描写的景象,虽显夸张,但亦可作为久治县的写照。县中95.6%的人口都是藏民,畜牧业非常发达。该县地处青南高原东部,境内山岭重叠,层峰起伏,巴颜喀拉山脉的年保山横贯全境,山南部多为南北走向的峡谷,山北部是宽谷和山间盆地。这样的地势,似乎并不影响牧草生长。漫步一望无际的草原,如徜徉在绿色的巨幅地毯上,散落其间的蒙古包,自在吃草的牛羊,奔驰的骏马,就是这地毯上鲜活多彩的图案。厚厚的牛羊粪将土地滋养得十分肥沃,绿油油的牧草间流淌着脉脉的溪水。这里属于三江源保护区,其境内河流众多,分别属于黄河水系和长江水系。

在这海拔四五千米的地方,同伴们都有高原反应,老黄竟没有,碧蓝碧蓝的天空,似乎伸手就能扯下一团洁白的云彩,他显得十分兴奋。

打工的煤矿建在一座小山上,陆陆续续养了四只狗。一只是从山西带过去的白狗。在当地又购得两只藏狗仔,一只棕色,一只黑色。刚开始,白狗仗着自己体型大,老欺侮两只小狗。几个月后,两只小狗越来越壮实,体格渐渐超过了白狗,它们好像对白狗的霸道始终未能忘怀,主人喂肉时,根本不让白狗靠近。有人怜悯白狗,将它领进屋内投喂火腿,即使如此两只藏狗也不答应。等白狗出去后,将其按在地上,凑上去嗅白狗的嘴巴,如果有肉味,就会进行疯狂的报复。搞到最后白狗只得乖乖吃素,它知道吃肉的短暂愉悦,远非身体上千百倍的痛苦可以取代。

藏狗十分忠诚。每天除了吃饭,就分别守在生活区前的小山嘴上,无论白天黑夜。周边的山上有狼,晚上拿手电向远处一照,能看见无数双绿森森的狼眼,听见瘆人的狼嚎。矿上的人从山外或者矿区回来,那藏狗一路欢呼着迎过来,将他们安全护送到房门口,又立即返回自己设定的岗位。有时候逗它们进屋,它们也毫不理会,好像知道自己责任重大,须臾不敢马虎。

在山下散步时,同事学狼叫,两只藏狗一溜烟冲下来,准备保护主人。而那只白狗,早就夹着尾巴逃得无影无踪。去更远处散步,两只藏狗沿着路两侧或者山坡往前疾行百十米进行侦察,确认安全后返回,就像部队行军中提前探路的侦察兵;将要走出安全范围,两只狗又自动兵分两路,沿路向前侦察百十米,再返回主人身后随行。当主人返程即将到达住处时,两只藏狗觉得不再有危险,便箭一般地蹿上崖嘴,又切换成矿区警戒模式。

一只受伤的藏獒经过矿区时,死活不愿跟随原来的主人再往前走,从此也加入了护矿队伍。它将自己的哨位设置在地势更高、观察范围更广的山腰,与两只藏狗的哨位互成犄角之势,但风更大,环境更恶劣。都说藏獒一生只认一个主人,好多人担心藏獒会伤人,不敢亲近。其实熟悉后它也乐意与人玩耍互动,不会平白无故加害人类。藏獒智商不高,但十分勇猛,纵使牺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深得藏民喜爱。

冬夜里矿工被疯狂的狗吠声吵醒,地上的积雪已有一尺来厚。开门出去,一只藏狗的哨位已被藏獒取代。加上白狗,三只狗一齐朝着沟底狂吠。拿手电朝沟里来回扫射,影影绰绰好像有一只狗趴在雪地里,对同伴的召唤充耳不闻。咦!莫不是给冻死了?走下沟去看,那家伙简直成了一座雪雕,不,是冰雕!它从雪地上爬起来,抖抖身子,厚厚的鬃毛上残留一层薄冰,如亮闪闪的铠甲,那双霸气的眼睛精光四射。

时至今日,老黄还能想起那里的蓝天白云,老藏獒,还有那两只忠于职守的藏狗。


作 者 简 介

柴小军男,河津人。喜欢用手中拙笔,摹写芸芸众生的喜怒哀乐。








  
一曲河东文化的长歌,一部浸满乡土情怀的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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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是河之东梁孟华的散文合集。作者以宽广的胸襟、酣畅的文风谱写了一曲河东文化的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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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书系晋南乡愁文化散文集。受到原人民日报副总编,全国中小学教材总顾问梁衡先生的大力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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