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交响曲

学术   音乐   2024-09-20 11:18   广东  

在您的音乐中,我听见了我自己,我的气质,我的感情的回声,我的思想,我的悲哀。

——梅克夫人,柴科夫斯基的挚友和赞助人
《我的音乐生活:柴科夫斯基与梅克夫人通信集》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8,p127

1878 年 2 月 22 日,柴科夫斯基的《第四交响曲》首演。在乐曲总谱的首页上,作曲家将这部作品题献给他的挚友和赞助人梅克夫人。

就在不久之前,大约 1876 年底,梅克夫人在家中聆听了柴科夫斯基的《暴风雨》,深受感动。随后得知,柴科夫斯基陷入了经济困境,就决定向他提供资助,让他能够全身心投入创作中。

不久之后,柴科夫斯基开始酝酿第四交响曲。但是,一场草率婚姻的结局使他陷入极度痛苦中。由于他的一位学生对他的狂热追求,甚至以自杀相威胁,致使柴科夫斯基对这位他并不喜欢的学生妥协,两人闪电成婚。

然而,妻子根本不理解柴科夫斯基的音乐,她追求的是享乐与虚荣。柴科夫斯基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最终不得不痛苦地结束这段短暂的婚姻。

婚姻的失败使柴科夫斯基的精神受到沉重打击,无法正常投入创作中。鉴于这种状况,梅克夫人提议并资助他去欧洲旅行。通过这趟旅行,柴科夫斯基的精神慢慢得以恢复,《第四交响曲》正是在这段时期完成的。

为了感谢梅克夫人的慷慨资助,以及基于两人真挚的友情,作曲家提议把这部作品题献给她,并亲切地称这部作品为 “我们的交响曲”。不过,梅克夫人并不是那种愿意接受别人题献的人,因此,她建议把这部作品 “题献给一位朋友”。于是,在作品总谱的首页上就有了 “献给我的一位挚友” 这样的题献词。

一般而言,用文字来诠释音乐作品总是苍白无力的。因此,作曲家往往不会用文字去注释自己的作品。不过,柴科夫斯基对待自己这部第四交响曲却是一个例外。作品成功首演后,在梅克夫人的恳请下,作曲家对这部作品做了详细的解释。书信的译稿可参考《通信集》第127页。

既然作曲家本人已经对自己的作品做了文字诠释,我们不妨就在这个基础上来欣赏他的这部作品。

第一乐章:奏鸣曲,现实与梦幻的剧烈冲突

威严的号角声划破长空,为整部作品奠定了基调。这是命运之神在召唤,它是使幸福的希望破灭的力量,是达摩克利斯之剑,是永无休止的精神折磨。(01'26''/17'20'')在残酷的现实的重压下,人们只能发出无奈的叹息。命运是不可战胜的,也没有办法逃避,在它面前,除了屈服,别无他法。(03'20''/15'26'')绝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04'40''/14'06'')离开现实,沉醉到梦中,岂不是更好?
(05'19''/13'27'')一个梦幻般的旋律,多么甜蜜柔和。(06'26''/12'20'')梦终于出现了, 多么美妙,多么动人。梦幻逐渐地占据了灵魂,忧郁和失望被忘得一干二净,这不就是幸福吗。(07'14''/11'32'')被沉重的现实压垮,多么渴望有一个幸福与光明的未来!(08'08''/10'38'')看呐,幸福就在那里,她在向我们召手。我们试图紧跟幸福之神的脚步,然而却发现,离她越来越远。
(09'02''/09'44'')哦,不,刚才那只不过是一场梦,命运之神把我们唤醒了。半眯着惺忪的睡眼,断断续续地,还记着梦中的甜蜜。(10'04''/08'42'')一旦回到现实,焦虑和忧郁,以及永无止境的精神折磨再次缠绕着我们。(11'27''/07'19'')生活不就是这样吗?在现实与梦幻之间交替,在失望与希望之间轮回。(16'10''/02'36'')然而,不管我们如何努力,终究逃不出命运之神的魔掌。生活就像在一个无边无际的大海中漂浮,是永无止境的心灵挣扎,看不见彼岸,看不见希望。

第二乐章:复三部曲,如歌的旋律,对遥远往事的追忆

黄昏,独自坐在斜阳中,忧郁笼罩着我们。为了放轻松一点,拿起一本书,但是,书却从手中跌落,往事不经意间滑过心头。想起从前虚度了的那些时光,多么令人伤感。我们记起了年轻时热血沸腾的时光,愿望得以满足的快乐时刻,也有艰难的时候,以及无法弥补的损失。但是,所有这些都已经落在很遥远的过去了。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让人感到忧伤,又带着一点甜蜜。

第三乐章:谐谑曲,想象的自由驰骋

当你感到忧伤时,会喝点酒,微微的醉意涌上来,心头就会飘过一连串不可捉摸的影像。心灵空荡荡的,既不快乐,也不忧愁,这时候,正是想象自由驰骋的好时机。
(01'45''/04'05'')忽然间,就见到一个东倒西歪的醉汉,又听到一首诙谐调皮的街头小调,远处还传来军队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03'12''/02'38'')醉意朦胧中的画面杂乱无章地在心头涌现,就像半睡半醒时飘过心头的无序的场景。军队的脚步声逐渐消失,你也慢慢地沉入梦中。

第四乐章:回旋曲,热情如火,充满乐观和自信

如果你在你自己身上找不到快乐的理由,就到别的地方去找吧。到人群中间去,看一看他们是怎样享受生活的。
(04'51''/03'13'')然而,你还没有来得及在别人的快乐中忘却自己,命运之神又重新出现,让你想起了自己。可是,旁人对你并不在意,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你的寂寞和忧伤。
(06'11''/01'53'')他们是多么幸福和快乐,一切的情感都是如此真挚、如此淳朴。不要说生活中的一切都是悲伤的,也有单纯而深刻的快乐。
(06'46''/01'18)在别人的快乐中忘记自己的悲伤吧,这样,你自己也会变得快乐起来,生活也就变得好受了。
以人生的视角感受过第四交响曲后,让我们换一种心情,从大自然的视角观赏一部有趣的动漫:《森林的传说》,这是手冢治虫于 1987 年创作的一部实验动画,作品的创作灵感正是源自第四交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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