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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库下《郭氏宗谱》记载,明万历五年(1577年),今苍南县霞关镇澄海片区库下回族郭氏始迁祖郭应科与庄赐劝和陈心田、陈心园兄弟一起,由福建南安市蓬岛村入迁蒲门单板桥。应科共有子四、孙七、曾孙二十二,前后经过四代人约100年的艰苦创业,终于形成了今天的库下村。谱序称:“当明季清初之际,四方鼎沸,沿海尤甚。耐劳刻苦,斩荆披棘,燕翼诒谋,其功岂浅哉。”记载了其创业的艰辛。
至清乾隆年间(1736—1795年),澄海一带人口迅速增多。当地先民为扩大生存空间,先是对沿浦湾海涂进行了围垦,然后在自然河道的基础上开挖河道,用于蓄淡降盐、灌溉排涝,使之成为了“鱼米之乡”,留下了“坝头有日照,库下有米粜”民谣。从此,库下郭氏拥有耕地500余亩、海涂1000余亩、山地数千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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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道虽然有利于灌溉排涝和蓄水抗旱,却不利于当地居民的出行和行旅往来,于是在河道上建造桥梁又被当地居民提上了议事日程。他们先是利用当地丰富的森林资源,建造结构简单、造价低廉的木桥,待有经济条件时,再改建为经久耐用的石桥。
库下郭氏来源于泉州回族,家族素有经商传统。由于库下是横阳古道通往福建的支路,商旅众多,随着周边人口的不断集聚,有一批库下郭姓居民沿着横阳古道通往福建的支路,在库下和澄海交界人口密集处建造街道经商,发家致富。据苍南文史学者周功清先生考证,澄海老街早在清嘉庆年间(1796—1820年)即已存在,库下老街尾的一座悬臂式古老石桥便是这个时段建造的,桥板上镌刻有“时大清嘉庆癸亥(1803年)季花月吉旦 新建万安桥”字样,距今已有221年。这座桥为单孔三板石桥,3块桥板均长3.5米,宽0.4米多,把库下村与澄海村连为一体,桥两头的建新街以桥为界,一边属于澄海,一边属于库下,外人难以分清。现有道路建成于1986年,北起澄海路,南至澄海车站,长400米,宽10米,街上商店密集,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商业气氛十分浓厚。
二、库下商业和夹缬印染闻名
据周功清的《霞关库下郭氏老宅院》一文记载,库下村郭氏四房内新厝郭永记是当地一座大屋,主人依靠对台贸易等发家致富。清末,四房郭相厅、郭相洲、郭相府、郭相贵四兄弟善于经商,借助附近霞关港的便利条件,时常来往于台湾、香港、上海等地,从事布匹、南货、百货贸易,并在库下街开店、开设染坊和榨油坊,生意做得非常大,拥有不少资产,商号和所建一座大宅院都称郭永记。
又据《温州庄氏通志》记载,嘉庆十二年(1817年),澄海街岙内中医庄曲礼曾经治好一个来霞关巡视的瑞安官员重病,五次诊疗还不收费用。这个官员病愈后,派人送来了一块“杏种成林”匾额以示感谢,今匾额尚悬挂于庄氏祖厅。
库下夹缬印染曾经有名。郭一贺(1838—?),清咸丰年间(1851—1861年)在世居地库下村开设夹缬染坊,儿子郭相洲(1870—?)、孙子郭治本(1905—?)均子承父业,从事印染业。曾孙郭朝秦(1931—)14岁随父学艺,27岁参加供销工作,直到歇业。现苍南县文物部门收藏有郭家的旧缬版、旧蓝印布版等印染工具和用进口快靛染成的夹缬被面。从库下徙居蒲城的郭治怜及其后裔郭朝闾,曾在郭宅内开设染坊、酒库,成为蒲城一大富户。其夹缬印染手艺,当与库下有渊源关系。
库下郭氏四房民国年间洋房遗址
三、清末民国年间的澄海老街
据清宗源瀚(1834—1897年)原纂、民国4年(1915年)徐则恂等重修的《浙江水陆道里记》记载:“自埕溪岙南少东行,折而西,复折而南,至此(指镇下关)九里一分。”这说明澄海老街与马霞古道澄海段的实际走向和方位完全相符。清后期逐渐向西北面的路尾迁移。
据林金山老师调查,澄海老街原为小溪滩,地势颇高。清光绪年间(1875—1908年),沿浦七亩林地房分支之路尾街林氏老祖在东岸建房居住,后经时任保长郑凤亭同意,填溪筑堤,陆续建起10间房屋,分与5个儿子,他们先后经商创业。随后,岙内陈氏族人也不断来此建房开店。至民国前夕,形成一条北起陈厝、南至关桥头,长50米、宽3—5米的路尾街(当地百姓俗称路美街),以及一个长25米、宽7—8米的露天集市(今兴贸路西段)。
民国24年(1935年),废闾邻,编保甲,改行县与乡镇二级制,设立澄溪乡。民国29年(1940年),澄溪乡与边上的仙岩乡和沿海的小沙乡(管辖柳垄、小艚、深湾、长沙等村)合并为一个乡,取“澄清海疆”之义为澄海乡,管辖岭尾、外垟、岙内、路尾街、大街内、陈家垟,辖下有10保98甲1475户6127人,在马站区域排名第三,驻地路尾街第10号。当年澄海老街棉布店有叶春源、怀安德等,国药店有怀安和、怀安德、怀安育、怀安裕、著手春、易大椿等,南货店有陈隆昌、叶春源、林振兴、怀安厚等。
澄海街市周围村落众多,辖区内就有库下、岙内、南滩、仙岩、大垄、陈家坪等47个自然村,加上沿浦、霞关辖区习惯性到路尾街购物的外垟、岭尾花、陡门头、三茆、海脚、卓垟、观音尖、牛运、柳垄等自然村,在马站五个街市中覆盖人口最多,辐射范围内的各个自然村或靠山或傍海,或丘陵或平原,各有所产,具备内部交易条件。再加人口增长较快,还有沿浦盐场离澄海更近,从而增加了客流量。
澄海老街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于1955年起分别对澄海老街的工商业等进行社会主义改造,成立各种合作社和公私合营商店,但仍允许少部分小摊小贩自主经营。此后20余年,因实行公有的大集体体制,澄海老街没有大的变化,粮食交易市场在路尾街北;柴草市在关桥头一带;蔬菜、肉类、海鲜交易市场在今兴贸路西段(即原露天集市),下午三四点会形成“小午市”,除本地挑鲜贩外,还有南坪、长沙、霞关等地的挑鲜贩在此贩卖海鲜,他们做生意有一个传统,即在称足份量后,再抓一些鱼货送给买主,从而落下好名声。
1978年改革开放后,政策放宽,个体经营得到发展,郭进我和郭进来兄弟在街上各开一家照相馆,以满足当地百姓新需求。1985年建成建新街,1995年建成兴贸路和澄海菜市场。街市扩大数倍,美容美发、化妆用品、日用百货、服装等商店日益增多,街市一片繁荣。
进入21世纪,澄海人口外流严重,老街日渐萧条。2006年,“桑美”台风过境,澄海受损严重。为安顿灾民顺势带动发展街市,2007年在老街区东北侧扩建新区,审批132间,建筑面积18240平方米。但收效甚微,澄海街市商业规模和消费群体均呈下降趋势。
2017年1月18日,澄海村召开全体村民代表会议,一致表决通过澄海农贸综合市场改建工程项目,总投入353万元,其中申请折股量化扶贫资金90万元,2019年之前已切块下达折股量化扶贫资金60万元,当年10月下达30万元(浙财农〔2019〕10号文件16.51万元,温财农〔2019〕667号文件13.49万元)。当年,澄海菜市场进行了全面改建。
2019年,县财政局和扶贫老区建设办公室下达123万元,补助澄海街区异地搬迁基础设施建设。2020年,澄海街道进行全面改建,旧村大部分改建成整齐划一的套房式民居,房屋均建六层,一层为店面,外墙颜色也统一为天蓝色,建筑风格统一,街道面貌顿时焕然一新。库下村因为回族占总人口的三分之二,在新建筑中增加了回族元素,使之在周边建筑群中显得与众不同。库下笠斗山又称库下山,传说库下人一辈子要戴笠斗,做农民。现在大部分农民离开笠斗山,移居库下新街,留存山脚既简陋又破旧的少数木构平房成了历史见证。
今澄海老街路尾一街、路尾二街、路尾三街均尚在,都已成偏僻小巷。其他街道有建新街、南阳街、澄海路、山前路、兴贸路、兴贸东路、兴华路、汇丰路、新市巷、兴市巷、兴贸西巷、学前巷、观桥巷等13条街巷,道路均宽10米左右,全部为混凝土路面。街市有一定规模,基本生活和生产物资均能满足当地及周边居民需求。
2024年8月16日
杨道敏,生于1963年,毕业于杭州大学中文系,历任苍南县委党校副校长、苍南县文联副主席(主持)、苍南县政协文化文史与学习委主任,现为苍南县政协三级调研员。著有《走遍苍南》《苍南历史文化现象》,《苍南名山》,主编《苍南百年老校》《苍南状元》《苍南历史文化村落》《苍南美食》《苍南地名溯源》《话说苍南》《苍南老宅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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