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朵小黄花
文摘
2024-05-30 11:55
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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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来了，金鸡菊开了，漫山遍野，随风摇摆。我要去济南城东的蚰蜒山看望它们。第一次去坐公交车。一上车，有个大爷拽着小拉车，把车放座位上，我在后面一排坐下后，刚上来的大叔，左顾右盼找不到座位。司机在老人找不到座位前不开车，车就暂停了20多秒。小拉车大爷把小拉车挪开，大叔坐下，大爷拿手机屏幕指给他看：你耽误我转车了怎么不坐下？
大叔没说话，把身子紧了紧，尽量不蹭着小拉车。大爷还在说：你看看，就因为你不坐下，我赶不上了！我看到他手机屏幕上，是个实时公交线路图。我记得小时候母亲做了棒子面糊糊，总先给我盛半碗，见我着急喝，总要念叨几句：吹吹冷冷，小狗等等。那玉米糊糊彷佛着了魔法，真就凉多了。不知为何，上学后读曹孟德的“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就会想起那碗越来越凉的玉米糊糊。
转过弯，他要换乘的公交车在我们这车后面呢，大爷高兴了：你看看你看看，公交车等我呢！他下车转车，大叔坐舒服了，对周围人说：他赶不上公交车还怨我来——他一个人占两个座。两个老人，不知去买菜还是去看花。在他们的世界里，并没有“去日苦多”，只是年轻人的“来日方长”将他们缩得很短，短到吵句嘴都蹉跎了光阴。而光阴，在买菜还是看花上，其实并无分别。
公交车到了转车车站，继续前行。561路，还在未来的时间。高架桥像连绵生长的榕树，为某人某地的目标延伸自己的所有。然而，临近晌午，我到达的车站距离那片金鸡菊，还有2公里。太阳很热，我原路返回。王子猷雪夜访戴，苏东坡去承天寺寻张怀民，李太白独坐敬亭山，辛弃疾看青山多妩媚，大都作如是观吧。后来自驾来到蚰蜒山东坡下，见到了这片金鸡菊，算了了心愿。只是那些小菊，开开落落了又一周，长出了罂粟花种子那样的小包。时间悄悄行进，它们的往日如常，是我们的蓦然惊叹。说是我去看望它们，也可能是它们在等我，一次没到，失落了几个日夜，见我前来，高兴得像一群孩子，风中的舞蹈，简洁丰饶，带着黄黄的颜色，旅行的风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