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时候,数学和物理把我直接打入深渊,初中时感觉上了高中就离大学近了一步的兴奋一下找不到了。那时候觉得人生在世,果然有比时间还要残忍的东西。
94年高考是“3+2”模式,我学了文科,考了535分,超本科线7分,被聊城师范学院录取。其中语文120,英语120,政治120,数学82,历史83。
当了高一老师以后,对数学和物理心有余悸,特别渴望学生不被这两个学科吓住。
我们市里学生生源最好的某中去年物理奥赛往省队选拔,一个都没有,听北镇中学一位校长总结去年物理高考题,某个题某省做出来的学生只有个位数。这不是“选拔”,而是在“恐吓”。某人放言:今后要让15%的学生做不完语文试题,一样是恐吓。
鲁迅说过,“辱骂和恐吓绝不是战斗”!当他读了“左联”阵营里署名“芸生”的长诗《汉奸的自供状》时,情感发生了变化。尤其诗中有这样的句子:
“放屁,肏你的妈,你祖宗托洛茨基的话。
当心,你的脑袋一下就要变做剖开的西瓜!”
一个讲究斗争方式的人,绝不会歇斯底里。
学习是一场斗争,更是生活的组成部分。每一门学科的老师都想将自己学科让学生“学大学强”,却失去了标准,也失去了关怀。
听在外交部驻派韩国的一个学生说,韩国的中学生也很辛苦,然而却是在自己自由支配的时间里辛苦。我们已经把学生时间用难题多题——用题——都占用了,何谈综合素质?
本来以为像广州深圳这样大城市里,像小学生这样级别的孩子应该还有些自由,可看了我现居深圳的大学同学老宋、刚上一年级时孩子作业写到晚上11点的遭遇,才知道,大江南北全都一样!每一个老师都在把班里每个孩子往本学科“高精尖”上培养,却不曾想,孩子能成为9门功课的博士吗?当然,这不是老师的错。
我们在网络上看到的鸡血例子太多了,那些已经出名的人被不怀好意的商业投机分子利用着。李咏死后,多少保险、中药甚至饮用水等行业开始拿他说话!一个状元出现了,辅导材料铺天盖地印上他的名字,大行其卖;一个学校成了神话,参观都要交门票。
同事的孩子刚上初一,今早来了在办公室发狠:我要回到20多岁,再不要孩子了!昨晚,她的儿子作业写到12点睡的,今天早上五点起床写到七点,饭也没吃就去上学了。缺少睡眠和早饭的孩子一路上精神萎靡,偶尔嘴里抱怨几句不平。妈妈昨晚陪到12点,为地理这一科30多页的填图册贡献了不少,听闻孩子发牢骚也没好气地训了几句。回到办公室,想到自己的孩子饭也没吃,进校门前还被自己训了,就有些伤心。
对桌的同事张老师孩子,曲阜师大历史系毕业的,去年考进了外交部。高中时候他爹教他语文。张老师说,“我偷偷和孩子说,语文作业不想做就别做,语文课不想听就做数学物理作业”。回家吃饭时,三五分钟把语文课文给孩子讲讲。如果前一天晚上休息不够,次日早自习就请假睡觉。
母校泰安二中刘老师的儿子考上了清华,小时候常见他和儿子蹲胡同口下棋,饭都不带吃的。儿子上了高中,作业不写,老师规定要交,他就代劳。
2015年河北省高考文科状元刘嘉森说过,“真正的努力不需要熬夜”,作为被普通高校录取的各位老师、中学校长,你们每天熬夜写作业吗?
有个词语“远交近攻”现在被解释成:“孩子做作业的时候,离得远一点还能交流交流,离得近了,想不攻击他都很难”。作业,不仅是学生自己的事,还是一个家庭的事。定位、挑选、照顾所有学科,才是布置作业的原则。
做一个好学的学生前提是让他们有兴趣学习,看得见活着的乐趣,先生存下去。学校不只是做题的场所,还是一个教会孩子有生存信念,有生活情趣的地方!
从厌学到厌世,也许只有一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