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记不住二十四节气的顺序。如果布谷鸟啼鸣着飞过上空,大概就是”谷雨”了;如果小雨纷飞,朔风野大,应该是“清明”。若有人吟唱起“蒹葭苍苍”,一定是“白露”,假如街角路口行人哀伤、纸灰飞扬,便已经是“霜降”之后了……我在四季轮回中记下了植物、飞鸟和人的样子,也记下了秋风里那条鱼,从遥远的洞庭溯流而上,鱼的身上,满是老去的波涛。秋词里的句子,滚滚落下,像轰轰烈烈的告别。
秋风吹起秋阳的暖,吹动稿纸上残留的一粒黄糖,看看窗外端庄的柿树一身红妆,我继续描画二十四节气的名字。秋风过耳,吹响了栾树的种子,把灰喜鹊“戛戛”的口音吹得长远,远到映月三潭,远到嘉陵江畔,远到秋阳残照里的鹧鸪深山。
秋的最后一个节气里,如果记住了秋风,就可以不必去记忆植物和飞鸟,更不用去记下人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