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余佐敏：教师小美步行上班的闲思
文摘
文化
2024-11-18 12:17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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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不小，实已逾知天命，临花甲之龄；小美之小，拜学校大个体育老师金口玉言所赐。没办法，绝对的海拔差（体育老师一米九多，自己一米七不到）面前，只能“受委忍屈”，勉强接受。况且，助人能乐，不失为一美德。 至于步行上班的妙处，是慢慢体会来的。锻炼身体，独处，看风景，听歌，看美人（注意不是美女），构思文章主题……数不胜数。最最主要的，时日一长，整个人都精神焕发了。如此，步行上班成为小美工作日最欢喜的一部分，每逢周末，就觉得所有筋骨都“咯嘣”了，精神气头也显得是不是那般的饱满。 小区的树木和青草都蓬勃起来，白玉兰和郁金香都开得如火如荼。青草，花香及泥土气息混合起来弥漫在整个空气里，风轻柔而又湿润。走出小区大门，清风徐来，倍感神清气爽。 小区距离学校，大概也只有2里路。要经过一条老国道。老国道旁边是一村庄，二者“相依相伴”大概有800多米。相伴处，平时人就很多。早上就更不同，勤劳的村民，都把各式各样的早点，搬到国道旁来卖，上班族、送孩子上学的家长，都喜欢走这条老国道。堵是堵点，可早上的老国道，成了小美感受生活冷暖的地方。 送孩子的，大都是大爷大妈。退休在家的他们，带孙子孙女，已然成为他们的第二职业。早7点，是这条老国道最热闹的时候，早点摊被老人和读书的孩子团团围住。彼时，小美都会驻足于早点摊外围，等待送孩子上学的老人先买，他们赶时间，小美觉得，自己路近，犯不着和他们争个“你死我活”。理解万岁吧！小城虽说不大，但消费水平绝不亚于二线城市。包子店，自然成了老人们经常光顾的地方。面食虽不是最爱，但对于南方人来说，比起其他早点，既价廉又很实惠，自然而然成了早点中的首选。小美从农村山洼洼走出来，上学的那些年代，他都没有吃早点的习惯。一则，农村人，似乎节俭，习惯了一天就吃两餐饭吧；二则，学校食堂窗口少而小，个小之人，有时只能“望窗兴叹”了。但现在，小美每天吃早点了。前车之鉴，隔壁张二头，参加工作开始，就没有吃早点的习惯，有时因工作关系，到下午两点才吃中午饭，一来二去，体检时，查出来有胆结石，后听医生的分析，是长期不吃早点和饮食不规律造成的。最后，忍痛割了胆，成了一个无胆英雄。 步行，小美喜欢看人，看人最喜欢看脸，看脸最喜欢看女人的脸。有人，面目狰狞；有人，面若桃花。早上，人们急匆匆赶路，来不及看脸，小美就看身材，有的体态臃肿，有的婀娜曼妙。然后再浮想联翩她们身上的故事，从而找到灵感…… 小区外面的广场，美人不多，老人居多。小美由最初观察他们的的忙碌，及至他们的闲谈，得知他们子女生活的不易。看到小孩被他们惯坏的脾气：稍满足不了他们的意，小皇帝、小公主们，就哭闹不止，甚至动手抓爷爷、奶奶的衣服、头发。老人们不但不生气，还好话说尽，想方设法逗孩子开心。这样的委屈，估计老人工作一辈子也没承受过。小美曾听到老人们说，为给孩子减负担，再大的委屈都受得。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就是每个父母对孩子爱的全部表现。过去，小美也曾一度觉得没感受到过父母的爱，就算是他们再付出，小美都觉得是应该的。自从自己有了孩子，才感觉为人父母的不容易，才知道父母爱是无偿的付出、是无求回报的。 在小区外广场，小美也看到年轻的上班族，每天定量的早餐，好吃与否无所谓，脸上永远看不到笑容。电话响起，接听回答的口吻，总显得底气不足，很多压力，让他们学会了在卑微中生存。也许，家庭、社会，某个地方需要他们的付出，才让他们如此地“卑微”。 走出广场，是大马路，这是个更大的“露天广场”，观察这个社会喜与悲的最佳场所：电动车电门扭到最大的，绝对是那些进城打工的农民工。他们不会留意路边的风景，在他们心里，只有拼命上班，付出而获得，才能给留守在家的父母和妻儿，带来好的生活。他们的表情，透露出十分的无奈，可所有的无奈，只有选择最后的坚持。红灯亮起时，长长的车队正等候绿灯的通行，这是上班族。他们心头，都怨恨城市路太拥挤，加上高档车有意无意地穿插，生气之余使劲地按着喇叭。那些豪车车主面对他们愤怒，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们心里，只能说这些人开车没素质，心里也想等自己发达了，也买高档车让他们看看。可想想压得他们喘不过气的房贷和不便宜的生活开销，安全第一，只好稳妥地握紧手中方向盘，惟有上班，才能解忧，才能应付所有生活。 一阵音乐声传入耳膜。大马路边空地上，一位卖早餐的中年妇女，吸引了小美的驻足。吸引他眼球的，不是她买卖生意的红火，也不是她的迷人身段或别致韵味，而是她买卖间隙，忘我跳舞健身的生活状态，放松惬意的忙里偷闲，看了让人心生几分羡慕之情，那颗浮躁的心，似乎被眼前的一幕治愈了。 脚步不由自主地做一停顿，举起手机，记录下这一令人感动的瞬间。一切自然而又和谐，一有顾客来，她就立即进入工作状态，热情服务顾客，娴熟完成买卖流程。一旦有点滴空闲，又投入跳健身操的状态，以手机音乐当载体，伴随节奏尽情舞动，洋溢着一种欢快和心情。驻足许久，眼前的这位普通的早餐女，她既不具备曼妙舞姿，又没勾魂的脸蛋，有的却是对待生活的那份热爱和投入…… “二八月乱穿衣”，街上的姑娘们毛衣短裙，五花八门，有的干脆漏出白花花的美腿。小美不禁暗暗唏嘘：“美丽冻人啊！”但她们满脸的自信和美丽的腰肢，还是令小美心生羡慕，瞅瞅自己，一身休闲，有点自惭形秽，马上又闪过：“她们的付出，不也是美了别人的视线，靓丽了整个世界吗？” 听歌，背诗词也是小美上班途中的一种选择，两者都会让他跳出生活，去另一个世界，感受另外一份情愫。身体和灵魂都在路上，尽然忘记尘世的所有烦恼，各种苦的，乐的，难的，痛的，都虚无缥缈起来。 途中经过一基督教堂，高高的院墙神秘而又威严，仿佛一牢笼。每天清晨，里面都会传出诵读《圣经》声，让人不由得屏住呼吸。一日，突然发现有枝桃花，从院墙内柔软地伸展出来，有开的，有半开的，在整个围墙的衬托下，特别抢眼，有种刚柔并济的味道。小美刚准备拿出手机拍照，一对耄耋老人进入他的镜头，他们搀扶着，指着花窃窃私语着什么。 他们在看风景，殊不知他们，也是世间最美丽的人、最绚丽的风景。 他们谈论的是秋天落叶之伟大：它们不会把自己的兴衰，自己的荣枯系于季节的更替上。它们整年都会呈现浓浓的绿意，秋风不能凋零它的本色，寒雪反增它的容颜。 大爷反对，说这是种偏见：世间并没有什么“常绿之树”！每一种树都是要落叶的。只不过一些树落叶，是很明显地进行在片片枯蝶飞舞的秋天；而一些树落叶，却悄然开展于“万重翠碧尽遥天，红英处处眩人眼”的春天。落得让人浑然不知…… 听罢，心一顿，尔后，小美开始留意路边这些常绿树了。 一个“花落知多少”的早上，拂拂春风中，绵绵柔雨里，小美看见了那些所谓“常绿树”的树叶，正辞谢枝头，悠悠飘向了大地的怀抱。掉下来的它们，依然青翠如常，只有极少的几片叶儿略带微黄。它们落得那般从容，不像秋叶的枯黄，更没有秋叶的不安。看得出，它们不是出于无奈，它们是受着内在生命力驱动，才飘飘落下。在这新桐初引，燕剪柳枝之际，片片落叶与粒粒嫩芽真的够得上绝妙“相得益彰”。 它们静静地躺在温馨酥润的春泥上，享受着大地抚吻，承接绿色拥抱。看，有的叶片身上，还缀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那是落叶的眼睛。霞光的映照，幸福甜美的微笑，正在绽开。 对自然规律完美的诠释，老树新碧，绝妙珠联璧合！这天衣无缝的配合，才使得它们四季常青。小美想，生命不竭的奥秘，也就是老树，多了半年时间的汲取，多了半年时间的等待，为的是更好地付出于新碧，从而完成这绝妙有序的更替吧？ 步行上班这段时间，是属于小美一个人的，不用想棘手的工作，没有家庭的牵绊。当心中自有一片天地的时候，空间也就自然充分了。曲里拐弯，总能找到人稀少的地方，然后远远地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把自己完全从这个世界里抽离出来，沿途的所有，都是为自己准备的，他们都是风景。看到年轻妈妈送孩子上学有困难，小美会赶上前去帮一把；看到他们幸福一家的表情，小美不觉嘴角上扬，想起自己和女儿走在街上，也一定是最美的风景。有一次，偶遇一“假小子”美女，和她穿同款外套，同款鞋子，小美和她彼此相视一笑，又背道而驰，心儿竟然温暖了一上午。 “愿有生之年，多持几分纯真，沉醉在花儿绽放的盼望。而后，以温柔姿态，育出夭桃秾李的芬芳。随疏影横斜于心上，从此，醉了欢喜，更祛了忧伤。” 观匆匆行人，品世间万象，有喜有悲。“若将付出挂心头，俱是人间好风景。”修改一句无门慧开禅师《颂平常心是道》里的话。
余浩桉，原名余左美，曾用笔名余佐敏。本科文化。江西省景德镇市作家协会会员。有小说、散文若干发表于省地报刊杂志。现中学高级教师。趣之所起，提笔小记；兴之未至，浅尝多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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