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游原注
向晚意不适,
驱车登古原。
夕阳无限好,
只是近黄昏。
注:乐游原:在长安(今西安)城南,是唐代长安城内地势最高地。汉宣帝立乐游庙,又名乐游苑。登上它可望长安城。
乐游原是唐代游览胜地,文人墨客经常来此做诗抒怀,唐代诗人们在乐游原留下了近百首珠玑绝句,历来为人所称道,诗人李商隐便是其中之一。
李商隐与杜牧之所以并称“小李杜”,一是因为他们所处的时代是国运将尽的晚唐,一是因为才华横溢。而李商隐身上还有一个标签——忧郁。他陷入牛李党争,官场异常失意,一生郁郁不平,这首《乐游原》正是他心境郁闷的真实写照。
第一句果然写他又心情不好,“向晚意不适”,大约傍晚总能触动人伤感的神经,为了排遣这份“不适”,他登上乐游原,善感多思的古代诗人,每当登高望远,送目临风,常常思绪翻滚:家国之悲,身世之感,古今之情,人天之思,往往错综交织,殆难名状,于是写诗以记之,所以,我们看到了陈子昂登幽州台,王之涣登鹳雀楼,杜甫登岳阳楼等等等等。李商隐与他们不同,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排遣愁绪。
诗人极目望向远方,他看到余晖映照,晚霞满天。“无限好”是他对夕阳下景象的热烈赞美。然而“只是”二字,笔锋一转,转到深深的哀伤之中。这是诗人无力挽留美好事物所发出深长慨叹。说理多在宋诗,唐诗比较鲜见,但李商隐这两句无意说理却深含哲理:
一、要珍惜当下,把握时光。夕阳的美好也暗示了时间的流逝和黄昏的临近。它提醒我们,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因此我们应该珍惜每一个当下,不让时光白白流逝。
二、面对衰老与变迁的坦然。夕阳和黄昏常被用来象征人生的晚年和事物的衰败。这句诗在赞美夕阳之美的同时,也表达了对于黄昏(即衰老、结束)的坦然接受。它告诉我们,生命和自然都有其自然的循环和规律,我们应该以平和的心态去面对。
这近于格言式的慨叹鼓励我们在有限的时间里,活出无限的可能,让生命之花在每一个瞬间都绚烂绽放。
当然,从李商隐个人的角度看,这两句也许是对时代所发出的感叹,他透过当时唐帝国的短暂繁荣,预见到社会的严重危机,而借此抒发一下内心的无奈感受。
总之,这两句诗所蕴含的博大而精深的哲理意味,被后世广泛引用,并且借用到人类社会的各个方面;也引申、升华甚至反其意而为之,变消极为积极,化腐朽为神奇,产生全新的意义。因此它具有极高的美学价值和思想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