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黄海浒苔绿潮暴发规模究竟多大?除了8月份之前中央和地方媒体稍有报道外,目前还尚未看到今年绿潮暴发规模和山东方面宣布浒苔绿潮防控结束与取得“打浒战”成效的消息,与2022年之前浒苔绿潮暴发季节铺天盖地的宣传报道截然不同。
难道2022年之后,浒苔绿潮正如当时媒体报道和官方公报所述的那样“......连续三年组织实施跨区域浒苔绿潮联防联控试验,采取‘源头治理+前置打捞’的防控总策略,攻坚克难,三年防控试验成效明显。2022年黄海浒苔绿潮暴发规模得到有效控制,绿潮覆盖面积历史最小、持续时间缩短、灾害影响明显减轻”,以及通过又是两年(2023、2024年)严防死守的“源头治理”和“前置打捞”后,浒苔绿潮真的已经“销声匿迹”?或者绿潮对我国重要海滨城市、也是重要的海洋科技城---青岛的威胁已经解除?
为了弄清真相,笔者通过走访和查阅相关资料,并经整理与分析,得出了一些初步认知,与一直以来关注该议题的广大读者分享、探讨,愿继续为防治黄海浒苔绿潮献计献策。
01、2023年黄海浒苔绿潮规模简要回顾
早在7月上旬,就有媒体以“青岛市发布海洋大型藻类灾害蓝色预警,启动四级应急响应!”为题报道:今年黄海海域浒苔规模明显偏大,仅次于2021年历史最大年份,并呈现出“南北跨度大、东西分布广”、“发生时间早”、“单位面积生物量大”等特点。在自然资源部统一部署下,黄海浒苔绿潮前置打捞联合指挥部继续统筹江苏、山东两省全力做好浒苔绿潮源头防控和前置打捞各项工作。
紧接着,媒体又报道,“青岛浒苔处置工作获明显成效 海上打捞约24.68万吨”。浒苔影响青岛市管辖海域时间较往年延迟了15天,预警响应时间较往年推迟了20天,影响时间段明显缩短。截至目前,海上打捞约24.68万吨,较去年同期增加约14万吨,陆上清理6072吨,较去年同期减少约5万吨。
监测表明,7月8日青岛市管辖海域浒苔绿潮分布面积约9356平方公里,覆盖面积约123平方公里,影响青岛市浒苔整体规模呈逐渐下降趋势。
不久,又有媒体以“山东省浒苔前置打捞取得显著成效”为题报道:据山东省浒苔前置打捞现场指挥部消息,截至7月12日12时,山东省累计共派出船舶12438艘次,其中,监测打捞船11263艘次,驳船993艘次,运输船102艘次,执法(公务)船80艘次,累计打捞浒苔27.8万吨,浒苔前置打捞效率较去年提升1倍多。
浒苔绿潮影响山东省青岛市、日照市沿岸海域时间较2022年推迟了10天,较往年平均推迟了15天。截至7月12日,全省岸滩累计清理浒苔共8260吨,浒苔岸滩清理量比去年同期减少93.3%,......。通过浒苔前置打捞,浒苔绿潮北上影响青岛近岸海域的时间和规模得到有效控制。
到了8月上旬,则有媒体以“今年青岛浒苔处置工作正式结束!来看浒苔上岸量创新低的背后”为题报道:8月3日,青岛浒苔处置工作正式结束。统计显示,今年黄海浒苔绿潮灾害规模与历史最大年份2021年相当,对青岛的影响却相对较小,浒苔上岸量为历史最低水平。这正是我国不断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生动例证。
之后,又有媒体报道:通过大家共同努力,2023年度山东全省共出船16277艘次,较上年减少18%;打捞浒苔约34.8万吨,较上年增加32.6%;全省岸滩清理浒苔1.63万吨,较上年23.5万吨减少约93%,前置打捞取得显著成效。
到了2024年4月,由自然资源部发布的2023年《中国海洋灾害公报》,正式向公众披露了2023年黄海浒苔绿潮的规模。2023年4—8月,绿潮灾害影响我国黄海海域,覆盖面积于6月25日达到最大值,约998平方千米;分布面积于6月30日达到最大值,约61,159平方千米。引发大面积绿潮的主要藻类为浒苔。
与近十年相比,2023年浒苔绿潮具有整体规模大、分布范围广、主体位置偏南的特点。浒苔绿潮最大覆盖面积和分布面积均为近十年次高值,分别为平均值的1.74倍和1.38倍。
早在2024年4月初,有媒体报道,自然资源部在北京召开黄海跨区域浒苔绿潮灾害联防联控工作协调组会议。
会议要求,要正确认识浒苔、浒苔灾害和防控成效,浒苔绿潮是个自然现象,根子在海水富营养化,浒苔和紫菜一样,是大型海藻,是植物蛋白资源,能净化水质,可以修复海洋生态环境;要统一思想,充分认识浒苔灾害防控的重要性、长期性;要立足当前,谋划长远,强化源头治理特别是陆源污染治理,研究生态养殖、生态治理等有效防控措施,不断提高浒苔打捞手段,有效避免浒苔大量登滩上岸;要完善“一部两省”等防控机制,在信息共享、协同打捞、全链条治理等方面加强配合,在生态补偿、碳汇补贴、市场化运作等方面加强探索。
会议强调,要继续落实紫菜养殖区防控;要完善浒苔前置打捞,提高打捞渔民的积极性,确保浒苔“不上岸,少上岸”;要继续加强相关基本技术研究,大力推广浒苔资源化利用,构建浒苔产业链;要抓好海上防控安全生产,确保人员、设施安全。
4月中旬,自然资源部北海局在青岛组织召开2024年度黄海浒苔绿潮发生发展趋势预测会商会议。会上,介绍了基于动力、统计和数值模拟方法得出的浒苔绿潮年度发生发展趋势预测结论,包括2024年度浒苔绿潮成规模出现时间、总体规模、漂移路径和消亡时间等(尚未给出这些预测指标的估计数值或者图表---平台注)。
报道还称,参会各单位围绕趋势预测结论进行了深入的讨论与会商,多角度、全方位进行了综合分析和研判,并对年度浒苔防控基本形势进行了评估(同样,尚未公开评估的结果---平台注)。
据悉,本次会商的目标是为2024年黄海浒苔绿潮防控工作提供科学决策支持,进一步提升防控措施的科学性和有效性。
为此,报道称,通过高效的部门协调和专家汇聚,本次会商可为指导后续浒苔绿潮防控工作部署、进一步降低浒苔绿潮灾害影响提供有力支撑。
2024年5月,又有媒体报道,25日下午,青岛市海洋发展局党组书记、局长孟庆胜主持召开浒苔处置工作调度会议。会议强调,做好浒苔处置工作是践行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具体实践。自然资源部、省委省政府和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各单位要切实提高站位,深化思想认识,认真落实部、省和市委市政府部署要求,全面进入临战状态,以更高标准、更实作风、更强举措打好浒苔处置这场硬仗。
会议要求,要对照“立足于早、防线前移、多重屏障、力御岸外”的工作思路和“近海少见、避免上岸,青岛海域不成灾”的工作目标,科学谋划、周密部署,聚焦前置打捞、提高浒苔资源化利用和实现处置工作“降本增效”等工作重点,全面抓好工作落实。
其中,还提到“要提升海上监测能力”、“要提升近岸打捞拦截能力”和“要提升浒苔资源化利用能力”等,并强调“提高海上打捞浒苔回运量,海上打捞浒苔要全力支持资源化利用企业饱和利用,实现资源化利用质与量整体提升。”
还有报道称,5月30日下午,青岛市委常委、副市长耿涛还组织召开了全市浒苔处置工作专题会议,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视察山东重要讲话重要指示精神,落实自然资源部、山东省委省政府和市委市政府工作要求,研判分析当前浒苔处置工作形势,安排部署下步重点工作任务。
会议指出:今年浒苔呈现发生时间早,同期规模大、位置偏北等特点,当前已有浒苔进入青岛市管辖海域,防控处置工作形式严峻,已全面进入“战时状态”。
会议强调:要坚持“打早打小”原则,科学开展监视监测。实时掌握浒苔分布情况,精准评估浒苔生物量,并结合数值模拟等技术,准确研判浒苔发展态势,精准预测漂移路径,科学划定打捞防控范围;要把握打捞关键期,精准主动出击。......要贯穿科学发展思维,深入研究治本之策。加大浒苔资源化利用,创新举措,强化保障,加强科技立项攻关,支持企业饱和式资源化利用,提高处置效率,规范做好无害化处置。
6月中旬,有媒体报道,从自然资源部北海区海洋预报台获悉,黄海海域浒苔绿潮再度来袭,目前浒苔分布面积近4.3万平方公里。相关部门已启动应急预案,组织前置打捞工作,减少浒苔绿潮对近岸生态环境的影响。
自然资源部北海区海洋预报台监测显示,截至6月17日,浒苔绿潮主要分布在山东日照以东海域,分布面积近4.3万平方公里(同日浒苔绿潮的覆盖面积为325平方公里---平台注),距青岛市崂山区最近距离约11公里。预计6月底会对山东青岛、日照、威海等地沿海造成影响。
自然资源部北海预报减灾中心副主任高松表示,今年浒苔绿潮呈现出发现时间早、发展速度快、分布面积广、同期规模偏大等特点。
报道还称:据了解,针对今年浒苔绿潮的特点,预警监测部门改进使用了无人机、卫星通信等新技术,确保监测信息及时准确。
到了7月上旬,有中央和地方媒体报道:9日,自然资源部在连云港市组织召开2024年黄海浒苔绿潮联合前置打捞现场总结会。部海洋预警监测司、部东海局、部北海局、部有关业务中心、山东省海洋局负责同志出席会议。
7月19日,又有媒体报道,从江苏省自然资源厅二季度新闻发布会上获悉,近年来通过各种治理手段,江苏浒苔绿潮得到了有效控制。2024年江苏浒苔登滩量597吨,比去年少949吨。
江苏省自然资源厅预警处处长徐海涛介绍,2024年黄海浒苔绿潮最大分布面积为5.4万平方公里,最大覆盖面积为591平方公里,总体特征是暴发时间早,早期规模偏大、位置偏北,中期规模增长缓慢,总体规模低于去年。目前,江苏海域水温已超过27摄氏度,不适宜浒苔生长,处于消亡时期。
同时,报道还称:近年来,省自然资源厅作为浒苔绿潮联防联控牵头部门,会同生态环境、农业农村等部门,扎实推进浒苔绿潮联防联控工作,努力减少浒苔绿潮灾害造成的影响和损失。在切实减少浒苔初始生物量方面,规范养殖用海管理,合理控制紫菜养殖用海规模;强化养殖设施防藻除藻,实施2.1万台5种防藻新工艺新材料试验试点,配备60套机械化快速除藻设备,常态化开展除藻作业,在浒苔大规模生长前,提前一个月回收养殖设施,养殖设施附着浒苔生物量已较2019年减少了98.5%。
但在这个“黄海浒苔绿潮联合前置打捞现场总结会”上,似乎只公布了江苏方面的前置打捞成效,而没有发布山东方面的阶段性打捞成果。
直到9月19日,才有媒体报道,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举行“推动高质量发展”系列主题新闻发布会,自然资源部总工程师何广顺在会上提到,今年浒苔灾害对山东沿岸的影响为近年来最轻。
紧接着20日,又有媒体报道,针对海洋生态灾害,我们(指山东)采取源头防控、前置打捞等措施,开展了黄海跨区域的浒苔绿潮灾害的联防联控。
遗憾的是,至今,山东方面依然没有如往年那样的“打浒战”成果发布及相关报道。
如2022年,早在8月上旬就有媒体以“浒苔覆盖面比去年同期减少92.9%!山东首先在黄海海域开展前置打捞工作”为题报道,8月3日上午,省政府新闻办举办“走在前、开新局”主题系列发布会第五场,介绍做好经略海洋大文章,建设新时代海洋强省情况。
发布会上,山东省海洋局党组书记、局长张建东对山东省所做的工作进行了介绍,主要包括“统一协调,靠前指挥;立体监测,科学研判;高效打捞,妥善处置;严格监管,确保安全”等四个方面。
报道还称:通过前置打捞,浒苔规模得到有效控制。截至8月1日,黄海海域浒苔覆盖面积为3.9平方公里,比去年同期减少92.9%。山东省全省海上打捞浒苔约24.8万吨,比去年同期减少65.9%;岸上清理浒苔23.4万吨,比去年同期减少75.8%。青岛海上打捞浒苔约22.03万吨,比去年同期减少68.7%;岸上清理浒苔8.76万吨,比去年同期减少86.4%。
03、有感而发及归纳的五点疑问
近两年,广大关心黄海浒苔绿潮现象的人们,特别是深受黄海浒苔绿潮影响的沿岸百姓,只能亲眼目睹年复一年的黄海浒苔绿潮来袭,却看不到、也听不到任何有关浒苔绿潮暴发的预测结果及其采取的应对防控措施,着实让人无法理解!
既然是利用国家财政,也就是纳税人的钱进行的综合分析、研判,并得出的评估意见与建议,为何就不能公布于众?预测结果只能提供管理部门决策?而不能公开让普通百姓了解并接受公众监督?反之,人们只能在每个浒苔绿潮暴发季结束后,要么一遍又一遍地聆听有关浒苔绿潮防控所取得的一次次“辉煌成果”和“显著成效”;要么干脆闭口不言,毫无信息发布。
人们更难以置信,为何浒苔绿潮规模越防越大、势头愈控愈烈?这些“辉煌成果”、“显著成效”是否具有科学性?以及是否实事求是?好在每年一次在南黄海海域呈现的浒苔绿潮现象,许多百姓还是能够亲眼所见,甚至亲临其境的。
同时,近年还呈现了这样一种现象,即几乎所有公开报道中,已经很少有海洋生物、藻类专家学者评论有关黄海浒苔绿潮防控成效的话题了,这应该不是一种好的迹象!那些一直在从事针对黄海浒苔绿潮现象调查研究,甚至负责、承担了国家和省部级科技管理部门资助的科研项目及其下达的防控/防治任务的专家学者们,为何就不能如实发声?同样值得关注!
然而,据公开资料显示,个别地方的个别单位和个别责任专家,依然在没有事实依据的前提下,胡说八道,混淆视听,散布如“黄海浒苔绿潮已连续17年大规模暴发,对山东省和江苏省近海海域海洋生态环境造成不利影响,给滨海旅游、水产养殖、核电等行业造成巨大经济损失”的言论。经查阅由原国家海洋局/现自然资源部公开发布的历年《中国海洋灾害公报》,并无任何有关造成这些行业所谓“巨大经济损失”的记载。
综上,我们认为,有关2024年黄海浒苔绿潮规模及其形成的原因,以及造成的后果等,目前有限的公开信息也是模棱两可,让公众摸不着头脑。收集并归纳的疑问主要有:
1)2024年黄海浒苔绿潮的最大分布和最大覆盖面积究竟多大?对比历年浒苔绿潮规模是大了还是小了?
2)通过近5年采取的“源头治理”、“前置打捞”措施后,黄海浒苔绿潮的规模比起5年前是减了还是增了?真的与青岛登滩浒苔生物量减少有直接关系吗?
3)山东陆上收集和海上打捞的浒苔生物量每年都在约50-100万吨之间,通过资源化开发利用的数量多少?通过所谓的“无害化”处置抛回海洋的又是多少?真把海上打捞浒苔“全力支持资源化利用企业饱和利用”了吗?
4)总说黄海浒苔绿潮源自江苏沿岸海域的紫菜养殖筏架,如今江苏全省沿海的紫菜养殖面积已经从约70万亩下降到不足30万亩,黄海浒苔绿潮规模是随之降了还是增了?真的与近些年青岛登滩浒苔生物量减少有直接关系吗?
5)江苏辐射沙洲海域的紫菜养殖筏架附着绿藻生物量已经由2019年的4872吨降至2023年的72吨,真的对山东半岛南部影响起到了“明显减轻”作用吗?为何黄海浒苔绿潮规模在2021和2023年连创新高?甚至达到了历史最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