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作者:布鲁斯·I·古德门德森 译者:帝林
1941年6月22日黎明时分,德军发动了对苏联的入侵—“巴巴罗萨行动”。
德国情报系统在5月份评估,红军只有121个步兵师和21个骑兵师能够抵挡德军的攻击。其边境部署了55个步兵师、9个骑兵师和10个装甲旅,预计短期内会增援96个步兵师、23个骑兵师和28个装甲旅。而苏联的装甲力量总数约为10,000辆坦克,其中西部的兵力包括5个坦克师和33个机械化旅。
但事实上,当时的苏联红军总兵力约为500万人,拥有303个野战师、24,000辆坦克和7,000架飞机。尽管德军再次面临兵力上的劣势,但他们仍然选择了进攻。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德国情报部门普遍认为,红军不具备进行现代战争的能力,无法匹敌装备精良且指挥大胆的敌人。
当然了,据后来的苏联元帅朱可夫称,德军进攻时,红军在西部边境地区实际上部署了149个师,其中包括36个装甲师、18个摩托化步兵师和8个骑兵师。苏联高层相信这些部队,能在边境抵挡德军的攻击。
而德军方面,共派出了 108个步兵师、19个装甲师(每个装甲师拥有150至200辆坦克)和14个摩托化步兵师,总计300万士兵、2,000架飞机和3,350辆坦克参与了此次入侵。
然而不同的是,苏联每年能生产12,000辆坦克和21,000架飞机,这一事实在德国的战略规划中被严重忽视了,德军在1941年的装甲产量仅为2,800辆。
德军的总目标是打败苏联这个拥有1.7亿人口的超级大国,就像他们以三分之二的兵力,在1940年击败4000万人的法国一样。不过排除这些因素,德军的闪击战还是再次取得了战术上的完全成功,苏联军政领导层都没有预料到红军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被打得措手不及。
在“巴巴罗萨行动”开始16小时后,德军的三个集团军群迅速深入苏联:冯·里布元帅指挥的北方集团军群直指列宁格勒,冯·博克元帅的中央集团军群进攻莫斯科,冯·龙德施泰特元帅的南方集团军群则攻向乌克兰。
至 6月28日,苏联西方面军被彻底击溃。
在比亚韦斯托克-明斯克口袋战役中,德军声称摧毁了2,585辆苏联坦克,俘虏了29万名苏联士兵。随后在斯摩棱斯克的战斗中,德军又俘获了35万名苏军士兵和3,000辆坦克。
德军的“钳型包围战术(Keil und Kessel)在9月底的基辅战役中再创胜利,约45万名苏军被俘。与此同时,列宁格勒被包围,但希特勒下令不对该城发起直接攻击。
而真正的“超级坎尼战役”发生在10月的维亚兹马-布良斯克地区。据德军声称,他们俘虏了惊人的65万名苏军士兵。
至 1941年11月1日前的主要包围战中,德军宣称,共俘获205.3万名苏军士兵,并摧毁了17,000辆苏联坦克。
此时,希特勒似乎有望实现其目标,即沿阿尔汉格尔斯克-伏尔加-阿斯特拉罕一线封锁整个亚洲俄罗斯,他甚至已准备向全世界宣布红军被歼灭。
德军
在苏德战争中,战争形态通常在开阔战场机动作战与近距离残酷战斗之间交替进行,俄军顽强的防御逐渐削弱了德军的作战力量。
通过“纵深抗击”和“据点式防御”,苏军无意中形成了一种“网状”防御体系。尤其是苏联步兵不屈不挠的精神,令德军的闪电战进攻逐渐失效。
此外,季节性的“拉斯普季察”现象使德军的机械化优势失效。到1941年10月底,德军只有步兵还能勉强推进,但每天只能前进约八英里。
德军不得不用马拉车取代机械化运输,但依然坚持前进。然而,由于极度疲惫且装备不足,德军战斗力开始大幅下降,一些步兵连仅剩下20至30人,古德里安的部队平均只有约50人,许多士兵因冻伤而无法作战,武器也因严寒而失效。
1941年11月24日至12月15日的三周,是整个苏德战役的真正转折点。德军的进攻逐渐停滞,而苏军则开始夺回主动权。
北部的反击试图解救列宁格勒,中部莫斯科战役中,朱可夫指挥的西方面军尽管在人数、火炮和坦克上处于劣势,但仍顽强防守住了莫斯科。
像潘菲洛夫将军的第316师(后来的第八近卫师)这样的部队在与德军装甲部队的战斗中几乎被消灭,但他们成功拖延了德军的进攻,为从远东前线调来的增援部队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1941年11月17日,古德里安的第112步兵师疲惫不堪、瑟瑟发抖的士兵遭遇了装备精良的西伯利亚步兵,这些苏联士兵穿着加棉的冬季制服,身披白色伪装服。
德军士兵首次在这场战役中崩溃,并溃逃。对古德里安来说,这个警告十分明确:德军步兵的作战能力已经到头了,他们无法再完成艰难的任务了。
这场德军的首次挫败,很快被更严重的失败所取代。11月28日,苏军攻击并占领顿河上的罗斯托夫,这是德军在战争中首次遭遇的实质性失败。距离德军对苏联发起敌对行动仅过去了161天,国防军被迫后撤。
12月5日,德军中央集团军停止了对莫斯科的进攻。12月6日,朱可夫认为德军已经精疲力竭,便在莫斯科地区发起了一次大规模反攻。
这次行动成为了一项军事壮举。被困在大雪中的中央集团军群,处于过于延伸且脆弱的阵地,最终不得不转为防御。
仅在莫斯科战线,从11月16日到12月4日,德军损失了777辆坦克,55,000名士兵阵亡,另有10万人因冻伤或伤病失去战斗力。这些损失,而非战斗中的危险和艰辛,导致了德军士气的下滑。
从莫斯科战败后,德军再也没有真正恢复过来。师级部队的突击力量被永久削弱。到11月底,德军在苏联战场的部队缺34万补员。
到苏联进攻停滞时,即1942年3月初,德军已被击退50英里。曾在波兰、法国和巴尔干地区大获成功的闪电战战术在苏联被彻底击败。
尽管如此,德军仍然是一支强大的力量。德军的撤退在提升苏军士气的同时,也带来了战术上的轻率冒进。随着苏军单位不顾伤亡地发起攻击,伤亡率开始急剧上升。
朱可夫很快意识到了问题,他批评了这种代价高昂且缺乏灵感的正面攻击战术,并下令改变策略,要求部队绕过敌方的主要防御中心。
而尽管苏联军队装备精良,且比敌军更具机动性和适合冬战,但他们在进攻技术上仍不够娴熟,难以完全掌握战术上的主动权。
在莫斯科战役之后,德军被进一步拖入了苏联纵深的消耗战。1942年5月,虽然德军在哈尔科夫附近取得了重大成功后,并迅速推进至伏尔加河下游。
但到8月中旬,德军的包围部队才推进至斯大林格勒市郊。然而,不幸的是,德军的兵力不足以克服苏联在该市发展出的强大抵抗。
战役初期,德军在人力和坦克数量上对苏军拥有三比一和六比一的优势,空军也完全控制了空域。
然而,在城市废墟中,德军失去了其所有机动作战的优势,而装备较差但极为顽强的苏联步兵则发挥了重要作用。
德军白天逐栋推进到伏尔加河,每栋建筑都爆发了惨烈的近距离战斗。德军装甲师被分散成由三至四辆坦克组成的小分队,支援步兵进攻建筑。
在攻占建筑时,步兵通常先行以引诱敌方开火,随后坦克相互掩护,进行近距离火力攻击,直到建筑物倒塌。
然而,德军在白天取得的进展往往需要全天防守,苏联军队则常常在夜间反击。更甚者,苏军步兵往往在脚上裹着麻布,以减少脚步声。
苏军在斯大林格勒的防御是一次真正的“积极防御”。其防御体系以“抵抗中心”构建,每个“抵抗中心”通常由一栋或几栋坚固的建筑组成。
每个抵抗中心根据其规模和重要性,驻扎一个班、一个排、一个连,甚至一个营。这些据点通常能够进行多日的独立防御,并通过战壕与其他建筑相连,战壕之间布满障碍物并受到火力掩护。
围绕这些据点形成的防御网络使得德军只能在街道上作战,而苏联军队则隐藏在坚固的防御工事中。苏联军队通过小规模的反攻队伍袭击德军的侧翼和后方,再将坦克与步兵分割并逐个击破。
朱可夫的指挥官瓦西里·崔可夫将军,总结了苏军在斯大林格勒的成功战术。他认为德军的战术成功源于各兵种间的协同作战,单独来看各兵种并不特别出色。
他观察到德军坦克通常不愿在没有空军支援的情况下发起攻击,而步兵通常也不在坦克抵达目标前行动。
此外,德军步兵也不愿进行近距离战斗,因此丘可夫决定最有效的策略是尽量靠近德军作战,以削弱德军空军的打击力量,并将坦克与步兵分割开来。
在城市环境中,这种战术更为有效,因为进攻和反攻都会使双方暴露在密集火力之下。
城市战是一种特殊的战斗形式。城市中的建筑如同防波堤,打破了进攻编队的完整性,迫使其必须沿街道行动。我们的指挥官和士兵在敌军轰炸和炮击时,学会了爬到敌军阵地前,以避免被炸死。
德国空军和炮兵因担心误伤己方部队,通常不敢攻击我们。这使得我们可以让德国坦克逼近自己,直至进入我们反坦克火炮和反坦克步枪的射程,切断步兵与坦克的联系,破坏敌军的战斗编队。
崔可夫及其军官果断摒弃了不适合城市战的战术和编制。他们认识到,用整建制部队(如营或连)反击已经被德军占领并强化的据点,是徒劳的。
相反,他们转向了用小股部队从敌军占领的阵地之间渗透,并从侧翼和后方进行突然袭击。这种“积极防御”的目的是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让每个德国士兵都感到自己随时都在俄军枪口下。
正如崔可夫所言,“舞台的中心”被小股步兵占据,个别士兵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自己的将军”。在其亲自推动下,苏军在斯大林格勒防御的主要作战单位,变成了独立作战的“突击小组”。
这些小组专门为城市中的进攻和防御作战而设,通常由加强的步兵班组成,并配备火炮和坦克支援。他们的作战形式在战斗中不断完善,以适应城市战的具体条件。苏军认识到短距离火力的广泛使用非常重要,并且在实践中不断证实。
突击小组必须由同一单位的成员组成,而不是按连队编制。每个班、每个排,甚至每个士兵都必须能够独立完成突击任务。
一般来讲,突击小组由三个主要部分组成:突击单元、增援单元和预备单元。三者共同完成一个任务。
突击小组的力量和构成取决于他们的攻击目标。突击单元是小组的尖兵,由6到8人的多个小组组成,任务是在一名指挥官的带领下快速突入建筑物并独立作战。
突击成员轻装上阵,配备冲锋枪、手榴弹、匕首和磨锋的铁锹,以便进行近身战斗。增援单元通常分成小组,在突击部分发射信号弹或火焰弹成功突入后,从不同方向进入建筑。
他们配备较重的武器,如重机枪、迫击炮、反坦克步枪和炸药等,任务是迅速占领火力阵地,形成防御网络,防止敌人支援被围困的守军。
预备单元则负责加强突击部分,必要时保护其侧翼或占据封锁位置。
突击小组的进攻战术基于快速行动和每个士兵的勇气。由于城市战通常是对坚固房屋、建筑物等目标的连续袭击,突击小组的攻击需要迅速果断,灵活多变。
时间和突然性是成功的关键因素。攻击时机通常根据敌军的行为来决定,袭击几乎总是在夜间或烟幕掩护下进行,且往往不进行预先炮击,而完全依赖突然性取胜。
突击小组在斯大林格勒的防御中也发挥了重要作用,例如“巴普洛夫房”的防御。
巴普洛夫中士指挥的60人守卫这座四层建筑,内有迫击炮、重机枪、反坦克武器和熟练的狙击手。这座建筑成了一座堡垒,在 58天内击退了德军的所有攻击。
总体而言,崔可夫创新的城市防御方法削弱了德军的闪电战。其突击小组的持续反击使敌人始终处于紧张状态,不仅迫使德军放弃建筑物,还放弃了据点。
崔可夫后来说,斯大林格勒战役教会了他不应依赖战术蓝图,但实际上,他只是无意间将一战中的突击战术应用到了城市环境中。
“经验表明,突击小组和据点是我们防御的最重要组成部分。军队不仅击退了敌人的进攻,还不断发起反击,进行大胆的突袭,将主动权从敌人手中夺回。
我们部队的力量在于,他们在防守时也在不停地进攻。最后我想强调,现代城市战斗并非字面意义上的巷战。在斯大林格勒激烈的城市战斗中,街道和广场往往是空的”。
9月底,德军步兵连的兵力缩减至约60人,而装甲部队则在城市战中逐渐被近距离作战所消耗。在斯大林格勒战役的高峰期,德军共投入了22个师,约30万士兵,形成了一个“死地”。
斯大林格勒战役之后,德军在苏联几乎完全转入防御。到1943年春,约 50个师(其中一半为德军)已被歼灭。
不出所料,此时大多数德军将领都主张采用以“刺猬”防御为基础的弹性防御,即以城市据点为支撑,配以大规模的机动反击部队。
然而,希特勒对此置之不理,他命令中央和南方集团军群消灭库尔斯克突出部。在这场被称为“堡垒行动”的战役中,德军投入了12个装甲师和6个装甲掷弹兵师。
到1943年,苏联红军已达到500个师的全盛状态,与开战时的部队相比,完全是一个崭新的组织。此时的红军已彻底摆脱革命色彩,成为一支现代化且经验丰富的战斗力量。
士气高昂、指官经验丰富的红军迎来了库尔斯克战役,这也是德军在其“垂死挣扎”中的最后一次猛烈反击。
与早期德军的进攻不同,红军对德军的“堡垒行动”计划了如指掌。因此,他们在库尔斯克地区构筑了多达八道纵深防御带,纵深达120至180英里。
前沿区域由一张多个支撑点组成的紧密防御网构成,每个支撑点配备3到5门76毫米反坦克炮、约5支反坦克步枪、最多5门迫击炮以及携带冲锋枪的步兵和工兵班。
这些支撑点组成了“反坦克区”,由一个指挥官指挥,并依靠集中的火力系统来支援。
这种反坦克火力的控制方法,也被认为是从德军借鉴而来并加以改进的。
德军称这种布局为“反坦克阵线”(Pakfront),其基本原理是将多达10门伪装良好的反坦克炮集中火力攻击单一目标,等待敌装甲部队进入火力网的最后一刻,发动打击。
1943年7月5日,德军发起进攻,但不再采用经典的闪电战,而是采用由重型“虎式”坦克打头,后面跟随“豹式”和四号坦克的装甲楔形阵(Panzerkeil)前进。这种战术不再像剑的刺击,而更像大斧的挥动。
由于设计缺陷,所谓的“保时捷虎式”坦克没有配备有效的副武器,这一弱点很快被俄军步兵发现,并加以利用。
面对俄军步兵的近距离袭击,这款远程作战中威力巨大的坦克毫无还手之力。被称为“费迪南”或“象式”的坦克歼击车,同样不敌从地面冒出的苏军坦克猎手。
至于“豹式”坦克,俄军步兵发现它比其他德军坦克更容易着火。随着红军的反攻,步兵的战术特色逐渐被掩盖,取而代之的是对大规模坦克部队的关注。
不可否认的是,德军士兵对东线战场的艰苦条件和苏联步兵的战斗能力感到震惊。尽管苏军有时被形容为“毫无灵魂的麻木不仁”或“不可预测”。
但他们从一开始就被认为是一流的战士,随着经验的增加,他们的作战能力进一步提高。
据老兵沃尔夫冈·穆勒上校的回忆,德军士兵虽然不惧怕喀秋莎火箭(“斯大林风琴”)或T-34坦克,但却对苏联步兵的“乌拉”战斗呐喊感到恐惧。
德军士兵身穿夏季制服,脚蹬紧窄的皮靴,身上只有一件大衣和毯子,遭受了严酷的寒冷煎熬。战场上冷嘲热讽的幽默,体现在德军为纪念莫斯科战役铸造的“东线奖章”被戏称为“冻肉勋章”。
库尔斯克战役标志着德军装甲部队的“天鹅挽歌”。从那时起,苏联红军开始对德军施加无休止的战略压力,最终将战火延伸至柏林。但这并没有削弱他们的卓越战斗表现。
即使在较为平静的前线,德军也因为苏联步兵的袭击而蒙受惨重损失,导致整个战争期间德军的步兵兵源一直处于极度短缺的状态。
很少有二战中的德军指挥官不清楚,东线战场与西线战场的区别就像昼夜的不同。
1941年在莫斯科周围森林中的战斗与1940年在法兰德斯和法国的冲突完全不同。
为前往东线战场的德军步兵准备的训话也清楚表明了这一点:“在俄国,士兵必须像猎人一样。布尔什维克的最大优势在于他们高度发达的本能,以及对天气和地形的耐受力。
在俄国,布尔什维克的大规模进攻常带来令人难以忍受的景象,年轻士兵必须铁石心肠,随时准备丧命。
只有在死亡威胁下仍能保持冷静的人,才有资格与布尔什维克作战。性格软弱者必须明白,指挥部足够严厉,胆怯者会被处死。
在俄国,士兵必须时刻保持移动。无论俄军多么疲弱,几乎没有一天他们不试图对我们的防线发起冲击。日复一日,他们努力改善自己的阵地。
在俄国,士兵必须保持警惕。因为俄军几乎总是在夜间或大雾天气下发动攻击。前线士兵别无选择,只能在夜间保持清醒,白天休息。
在俄国,严格意义上的前线或后方并不存在。任何人若在旧帝国边界以东放下武器,那很快他会为此感到后悔。
在俄国,士兵必须进行侦察和坚强。在四十度的严寒或酷热中、在膝深的泥泞或厚厚的尘土里,只有真正的男人才适合作战。
总之,在库尔斯克战役中,俄军步兵不仅作为防守者再次证明了他们的价值,还表现出他们作为坦克猎手的能力。而德军尽管在俄国的行军表现,甚至比法国更为出色(通常每天行军25英里,路况极差,所有较好的道路都留给机械化部队使用),但与苏联士兵相比,德军步兵还是过于娇惯了。
德军习惯了有中央供暖和自来水的营房,习惯了有床单和床垫的床铺,因此他们难以适应苏联极其简陋的条件。为了适应当地条件,德军甚至调整了小单位指挥官的选拔标准。
那些主要依赖地图的“学究型”军官在俄国并不适用。平均年龄降低,体能要求提高,个人行李和指挥车辆也被留在后方,装备负担被减少到了最低限度。
由于俄国的广袤地域和战斗特点经常导致部队被孤立,德军还组织了轻步兵师,尤其是在发现山地师在森林和沼泽地作战中表现最佳之后。
在冬季,德军连队为了生存,通常会围绕城镇或其他有人居住的地方形成防御中心。在夏季,由于兵力不足以维持连续防线,他们采用了相同的“堡垒城镇”体系;即在村庄周围会挖战壕,并在周边布置大量自动武器。
然而,只有少数士会兵留在这些防线中,大部分兵力被作为机动防御的反击力量。坦克通常形成内环,以覆盖外围壕沟中的步兵,步兵则派出巡逻队和前哨。
这种“刺猬”防御战术没有出现在标准的野战条令中,但大多数部队都采用了这一战术。
德军还学会了避免在前坡布置阵地,因为这样容易遭到远程火力和坦克的攻击。相反,德军步兵通常选择在反斜面布置阵地,并配合铁丝网、地雷,并击炮和重武器支援。
同时,德军通常在洼地隐藏装甲部队,以保护反斜面阵地免于被突破。
不过面对俄军坦克(尤其是T-34)越来越活跃的活动,德军的“坦克恐惧”在东线战场很快被急剧放大。
为对抗这种恐惧,德军为步兵安排了与装甲部队和突击炮部队的强化训练。训练不仅侧重防御,也有进攻性内容。
德军国防军中的一名士兵描述了他们在俄国接受的训练:“我们被教导如何在极短时间内迅速挖了一条150码长、20英寸宽、1码深的壕沟。
随后,四五辆‘三号’坦克以不同速度横穿战壕,庞大的履带几乎压到我们头顶时,许多人惊叫出声……
我们还学习如何使用危险的‘铁拳’反坦克武器,如何使用磁性地雷攻击坦克在坦克距离我们五码以内时冲向它,将地雷放在车体与炮塔之间的接缝处,然后迅速脱身。”
德军对所有国防军都进行战斗训练,尤其是反坦克武器的使用,无疑增强了这种战斗灵活性。例如,1943年,一支由面包师组成的军需连竟能迫使苏军坦克撤退,这正体现了德军多功能训练的效果。
而德军在俄国的布雷训练同样真实和严苛。由于雷区通常被火力覆盖,德军认为使用工程兵小分队清理雷区过于缓慢,专门的步兵训练也不够理想。
最终,德军采用的首选方法是彻底教会所有步兵布雷技术,并使用缴获的敌方雷区作为训练场地。通过这种训练,德军步兵能够在战斗中以相对安全的方式徒步穿越雷区。
为进一步提高士兵在雷区作战的信心,德军指挥官更经常直接在雷区内召开作战会议(帝林:够狠)。
德军在俄国的另一显著特点,是其能够将后方部队有效地投入前线作战。到1941年底,由于兵力短缺和大量伤亡,德军步兵严重不足。因此,许多临时拼凑的营、战斗小组甚至师级部队被派往前线参战。
虽然这种做法最终会导致后勤区域无人照管,颇为浪费。不过在1942年初苏联反攻期间,这种做法是必要的。在许多情况下,“紧急警戒部队”被组建起来驻守据点或直接增援前线单位。但这些部队,有时也参与进攻。
同时,尽管这种临时组建的部队会在组织上带来问题,但德军在处理这类部队时展现出了高超的军事技能和对人性的理解。
德军在组建这些临时战斗部队时,通常会尽量让这些士兵留在自己原有的指挥官手下。当他们证明自己能够坚守防线或阵地时,德军通常会给他们分配一些小型的、可实现的进攻目标。
这样做的心理效果是,这些即兴编组的单位借此迅速建立了信心,并最终表现出色。
例如,第六装甲师在1942年2月发起的“蜗牛式进攻”中,使用平均每连仅配备步枪和一两挺机枪的士兵,在一个月内就攻占了大约80个小村庄。
令人不解的是,与德军相比,此时的红军在进攻战术上,更多依赖于兵力上的优势,而非精妙的战术。虽然红军在每次机会时都尝试实施双重包围,但大多数情况下,这些战术只有在兵力比例极为有利时(有时达到7比1)才会成功。
而德军在战术上虽败犹荣,其优秀的指挥能力延续至战争最后一刻。其强大的战术表现主要得益于低级指挥官的训练水平以及小单位(包括班和排级单位)独立作战的能力。
德军士兵之所以能够持续抵抗,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其所在的“原始小组”(即班或排)的高度凝聚力。这种凝聚力不仅提升了士气,也增强了战斗的有效性。对于普通的德军士兵而言,他的决心源自于他身处的班或排,这个小组为他提供了他在战斗中的主要心理需求。
德军的基层领导和战友情谊,可能也是其战场卓越表现的关键因素之一。英国莫兰勋爵对此总结道:“我们逐渐明白,德军那可怕的战斗力的秘密不在于坦克和飞机,而在于其士兵心态的某种特质。”
到1941年,约70%的德军士兵是以步行进入苏联的。这个比例在战争期间从未减少。虽然德军入侵苏联时拥有3,350辆坦克,但到1943年1月23日时,整个东线战场上可用的坦克仅剩不到 495辆。
在装甲部队已缩减至最低作战水平的情况下,三支德军部队甚至仍抵挡住了15支苏军部队,长达九个月的反复进攻。正如苏联步兵是拯救苏联的关键,德军步兵也是支撑德军力量的支柱,直到战争结束。
事实上,曾经是帝国骄傲的德军,到那时已经成为世界上较为贫穷的军队之一。然而,即便在如此不利的条件下,这支部队仍然以几乎同样经典的军事方式撤出了苏联。
然而,总的来说,俄国的战场对德军士兵产生了巨大的心理影响。许多人在俄国感到心神俱裂,一些士兵则形容是“永恒的战栗”。
苏联红军
那么,苏联红军的情况又如何呢?
在1937-38年斯大林的大清洗期间,苏联军队的指挥体系遭到严重削弱。大约60%的苏联军官被处决或监禁,其中包括苏军中最有才华的图哈切夫斯基元帅。政治委员制度在1937年被重新引入,进一步削弱了苏联军队的独立性和领导力。
图哈切夫斯基的改革,曾使苏军在机械化力量的发展上走在世界前列,他提倡包围和机动战术,主张将红军建设成一支高机动性的专业常备军。
然而,随着他的被清洗,苏军失去了这位领袖的战略视野。斯大林重新支持了传统的武装群众作战模式,而不是技术先进的现代战争理念。
而西班牙内战的经验,也导致苏联对坦克运用的战略发生了根本性改变。在西班牙,坦克单独作战的失败使得巴普洛夫认为,坦克应该只用于步兵近距离支援,这一观点被斯大林采纳,机械化部队随即被解散,其坦克被分散至步兵编队中。
虽然图哈切夫斯基的机动作战理论并非无懈可击,但苏军在1938年与日军于哈桑湖的交战中暴露出排连级训练不足的缺陷。
最终,在斯大林的坚定掌控下,苏联军队回归了旧的战术,强调革命群众的数量,而非技术和机动性。然而,1938-39年在蒙古-满洲边境对日作战的经验,验证了1936年《野战条令》的正确。
诺门坎战役中,朱可夫成功运用图哈的理论。在48英里宽的正面上,凭借步兵、坦克和飞机的协同作战,成功包围并歼灭了日军近 18,000人、击伤 25,000人,而苏军伤亡约为10,000人。
尽管苏联此役表现优异,但西方对此关注甚少。不幸的是,这次胜利给苏联带来了虚假的安全感,以至于他们开始相信德国军队无法突破苏联的西部边境。
另需说明的是,尽管苏联军方也对德国在波兰的闪击战颇为关注,但真正使红军意识到自身不足的是与芬兰的冬季战争。由于担心德国在击败波兰后对列宁格勒的威胁,斯大林要求调整芬兰湾附近的边界,但遭到芬兰拒绝。
1939年11月30日,苏联发动大规模的空中和地面进攻,四个苏联方面军在列宁格勒至北冰洋的边境线上展开行动。第七集团军群以35万人为主力,进攻曼纳海姆防线。
这条防线由火力点、“龙牙”反坦克障碍和战壕构成,横跨整个卡累利阿地峡。苏军的进攻以坦克为先导,步兵随后跟进。然而,由于轻型和中型坦克很快成为芬兰军队的猎物,苏军随后改用大规模步兵进攻,试图为后方的坦克部队创造突破口。
与苏联不同,芬兰地面部队几乎全是步兵,约有十个师(其中至少六个师驻守曼纳海姆防线),每个师约15,000人,编制为三个步兵团和一个炮兵连。
芬兰军队的特长是“motti莫蒂/柴堆”战术,这是一种快速机动的游击战术,芬兰滑雪部队往往选择在夜间,包围并孤立苏军的小股部队。
芬兰步兵训练水平极高,尤其在伪装和利用地形方面。其狙击手的射击精度极高,往往可以在800到1000米的距离上击中目标。
这些战术加上芬兰军队高昂的士气和充满主动性的初级军官,使得芬兰军队能够在战争初期占据优势。在苏穆萨尔米地区,芬兰军队取得的最大胜利,歼灭了至少一个苏联师,并重创了另一个。
然而,当时间来到 1940年2月2日,苏联元帅季莫申科指挥的新一轮进攻再度打响,目标仍是曼纳海姆防线。尽管苏军在冬季经过了强化训练,并装备了KV-1重型坦克和装甲雪橇,但他们最终通过数量上的优势压制了芬兰军队。
此役,苏联投入约120万士兵,才击败了仅370万人的芬兰。而苏军的损失也十分惨重,据官方统计显示,约68,000人阵亡或失踪,另有130,000人受伤。
冬季战争暴露了红军的诸多缺点:比如师级编制过于僵化,军队高度依赖公路,训练水平低下,射击技术特别糟糕,步兵在近战中的表现不佳,兵种协同作战严重缺乏等等。
随着战争的进行,季莫申科被任命为国防人民委员,负责推动苏联相关军事改革。
尽管大规模步兵进攻仍被视为歼灭敌人的终极手段,但步兵战术开始变得更加灵活,而初级指挥官也获得了更多的主动权。季装备得到改进,T-34坦克的生产也获得批准。轻型自动武器不再被视为“警用武器”,而是得到了重视。
战斗训练更加现实化,并强调在艰苦条件下作战,野战部队需要在白天和夜晚进行全气候训练,以适应各种地形作战。
1940年8月,政治委员的权力受到限制,军队的军事和政治训练都由指挥官负责。然而,这些改革在1941年6月德军进攻前,并未完全渗透到苏军内部。
尽管苏联试图建立以图哈切夫斯基的纵深防御为基础的机动反攻力量,但这一体系尚未完善,最终未能在德军进攻时发挥作用。
因此,在1812年拿破仑入侵俄国的周年纪念日,苏联红军在德军的突然进攻下,完全措手不及。
然而,与法国不同,苏联并未在战斗开始前就认输。地理条件赋予了苏联广阔的地域、茂密的森林和严酷的气候。
虽然这些条件本身在一战中,并未能拯救俄国免于德国军队的打击。但1941年没有重蹈覆辙的关键在于,苏联红军极具进取心,尤其占大多数的步兵抵抗顽强。
也就是说,在1941年7月,苏联的“王牌”不是T-34坦克,而是顽强不屈的俄国步兵。他们虽然缺乏战术或技术能力,但以坚韧不拔的精神弥补了这些不足。
虽然许多苏联部队在战争初期崩溃,数千名步兵投降,但许多红军士兵仍顽强抗击德军,在被围口袋中坚持不懈。
雪上加霜的是,德军榴弹炮和反坦克武器对许多苏联碉堡无效,故而只有携带定向爆破炸药和喷火器的工兵才能摧毁它们。
很快,德军还意识到,与法国战役中的“机动作战”不同,苏联战场上将面临更加艰难的抵抗。8月初,苏军发起的猛烈反击证实了这一猜测,德军的伤亡开始迅速上升。
7月16日,东线战场上的德军伤亡仅为102,000人,但到8月底,这一数字已增至440,000人,其中94,000人为阵亡。
9月26日,损失进一步增加到534,000人,其中步兵伤亡占总兵力的30%。到11月底,德军的总伤亡人数达到了743,000人,其中包括200,000名死亡或失踪的士兵。
这些高昂的伤亡率主要归因于苏联士兵的战斗素质。苏军的作战表现并不一致,因为红军本质上是一个多民族的组织,且语言不统一。
然而,苏军在山地、森林或沼泽等不利于装甲部队作战的地区通常表现更好,尤其是在列宁格勒附近的沼泽地带,其抵抗异常激烈。
地理条件显然对德苏战争产生了巨大影响。欧洲俄罗斯在某些方面可以说是一个天然的堡垒。
尽管南部的干旱草原和沙地几乎没有树木,但北部的列宁格勒地区则是森林和沼泽地交错的地形。特别是在莫斯科以西的公路大多是狭窄的森林走廊,极易防守。
德国人不得不在这些复杂的地形中与苏军交战,装甲部队和火炮的效能为此大打折扣。在这种情况下,步兵成为了战场上的主角。
除此之外,苏联军队在季莫申科的改革下,加强了应对特殊和艰难条件下作战的能力,而苏联士兵相比德国士兵更擅长在荒野中生存。
苏联步兵重新开始重视近距离作战,包括刺刀训练。这些因素使得俄国步兵在近战中表现出色。
相反,德军虽然在渡河作战和开阔战场上表现卓越,但大多数德军部队缺乏在森林和沼泽地作战的训练。
再加上巴巴罗萨行动的秘密性和其他战事的牵制,许多德国部队更是缺乏经验。
因此,德军通常倾向于避免在复杂地形中的作战,而仅限于在森林中肃清分散的苏军部队。
在巴巴罗萨行动早期,德军认为这是比较理想的结果,并多次有意将苏联士兵逼入沼泽,以通过饥饿和绝望迫使他们投降。
然而,这一想法证明是致命的错误,因为苏联士兵并非总是投降。甚至苏军则有意选择沼泽和森林地带进行最顽强的抵抗,因为这些地形使物资优势最难发挥作用。
当德军装甲部队绕过沼泽和大面积的森林地带,试图在开阔地带取得决定性胜利时,红军部队则横向撤入这些被绕过的区域。
而一待德军装甲部队通过,苏军就从森林中重新出现并继续作战,迫使后续跟进的德军步兵面对这些重新集结的苏军部队。
最终,德军不得不在苏联步兵选择的战场上与之对决。
到1941年秋天,德军前线背后的苏军在森林和沼泽中的反攻,已成为严重问题。
这种苏军战术的效果是将闪电战形成的“口袋”(Kessels)变成纵深的堡垒或孤立的支撑点。总体来看,正是苏联步兵的防御力量让德军感到困惑。
曾在东线战斗三年的德国军官约阿希姆·派珀上校(Joachim Peiper)认为,苏联步兵在防御方面超越了其他所有敌人。
苏联步兵精通伪装和欺骗,并擅长选择适合自己的地形,尤其擅长构筑和隐蔽个人战壕。即使是训练不佳的苏联士兵,只要给他们一把铲子,他们就能“融入大地”。
苏联步兵的战壕常常覆盖着厚重的木头,以抵御炮火的直接打击。并通常只在敌人逼近至近距离时才开火,且常常通过齐射来最大化心理震慑效果。
芬兰战争的经验更促使苏联军队大力加强射击技巧,狙击手在苏军中受到了极高的尊重。苏联步兵不仅追求通过火力控制区域,还坚决占领并守住每一寸阵地。
在森林和沼泽地带的防御时,苏军不像德军那样在森林前或林缘设置防线,而是进入森林深处,通常选择沼泽地作为掩护。
他们构筑的战壕通常是背向敌人的,专门为了攻击突破前线的敌军。而德军则倾向于通过砍伐大量树木来清理火力通道,但这却容易暴露在空中侦察之下。
相比之下,苏联步兵只会将灌木砍到齐腰高,以形成隐蔽的火力通道,既遮挡了敌方空中视线,又确保火力通道畅通。这种防御战术对德军的清剿小队产生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在防御坦克时,苏军步兵也极为危险。通常他们会先让坦克越过几乎看不见的战壕,然后再从背后发起攻击。这种战术旨在将敌军坦克与步兵分离,事实证明这非常有效。
与此同时,虽然世界上第一款有效的单兵反坦克武器美国巴祖卡,直到1942年才被引入苏联。
但苏联步兵在战争初期,即开始使用创新的反坦克手段,比如德军命名的“莫洛托夫鸡尾酒”(Molotov cocktail)。
相比而言,德军在东线战役中缺乏在森林中作战的经验,这是他们的重大劣势。
由于森林密集,德军的机枪和火炮效果有限,德军最终认识到在密林作战时,火炮不仅无用,反而成为累赘,因此转而使用重型迫击炮。
德军步兵已经习惯了,依赖空中支援和集中的火力配合。但在林战中,步兵不得不使用步枪、冲锋枪、手榴弹、迫击炮和轻型反坦克武器。
而俄国士兵在森林中表现出的坚韧和适应力。他们似乎对恶劣天气条件,如雪、雨、极寒和冰冻环境具有天生的适应力。能够在没有热食或正常补给的情况下生存数日,甚至靠野果或树皮维持生存。
在1941年的冬季战役中,一个被围困的苏联团在森林中坚守数周后,最终成功突围。
苏联步兵的坚韧性也体现在他们的装备上。尽管苏联士兵的个人装备简单,仅包括一个小背包、外套和偶尔一条毯子,但他们能够在极端天气下长途跋涉。
这种轻装上阵使得苏联步兵在战场上具有极强机动性,能在德军的包围圈中大量逃脱。
除此之外,从战争爆发开始,苏联步兵的小型武器装备就表现良好。比如PPSh-1941只有83个金属零件,而美国的汤普森冲锋枪却有200多个。
包括德军在改进MP 38/40冲锋枪之前,甚至更倾向于使用苏联的PPSh-1941冲锋枪,因为德军的冲锋枪在低温环境下容易卡壳。
1936年和1940年的《苏军野战条令》以及1942-1945年的《步兵作战条令》多次强调“各兵种的协同作战是为了步兵服务,步兵在战斗中起主要作用。”
这一点与图哈切夫斯基的思想并无太大差别,即步兵在坦克、火炮和空中支援下将决定陆地战斗的胜负。
然而,他所倡导的下级指挥官发挥主动性和“胆量”的思想,受到强调“兵力优势”的影响较小。
苏联步兵的基本单位是由9人组成的班,一个排由4个班组成,其中两个班配备两挺捷格加廖夫轻机枪,另两个班配备一挺轻机枪。排部通常有一到两名狙击手,由一名少尉指挥。
一个步兵连通常由一名上尉或中尉指挥,包含三个排,还配备有两个50毫米迫击炮的迫击炮排、一挺中型机枪(近卫部队连通常有两挺)的机枪小组以及医疗小组。
三个连组成一个营,由少校或中校指挥。营部还配备有一个拥有九挺中型机枪的机枪连、九门82毫米迫击炮的迫击炮连、一支装备两门57毫米反坦克炮的反坦克排、一个由医生、护理员和马拉救护车组成的医疗排,以及一个使用马车运送弹药和食品的补给排。
三个营组成一个团,通常由中校或上校指挥。团部配备侦察排、工兵排、毒气防护排、NKVD小组及由副团长领导的政治部。
团的支援单位包括一支90人的冲锋枪连,负责侦察和在巷战中打头阵;一个配备四门马拉76毫米榴弹炮的炮兵连;一个配备六门120毫米迫击炮的迫击炮连;两个反坦克连以及供应、医疗和兽医服务。
从1941年起,表现突出的团及更大规模的部队被授予“近卫”称号,近卫部队的士兵享有双倍工资,并在火力配置上更为强大。
理论上,苏军小规模单位在整个战争中的进攻战术是通过双重包围占领敌方防御阵地的强点。
作战单位通常渗透至敌方防线的薄弱点,并从两侧和后方同时发起进攻。
为了增强进攻的火力,苏军通常还会将作战线缩小,比如连的前线宽度通常为200至300码,而营则为300至700码。
在进攻时,苏军的营通常分为两梯队,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兵力在第二梯队。步兵连在进攻时只允许使用三种队形:横队、楔形队或倒楔形。
尽管苏军步兵单位在“伟大卫国战争”期间偶尔也使用类似一战的战术,但这些情况较为罕见。实际上,苏联步兵的主要进攻方法是短距离突袭。
他们通常白天隐藏在村庄和森林中,然后选择在最出乎意料的时机发动进攻。比如夜间或暴风雪中发起突袭。甚至他们还会在没有明显准备或重大火力支援的情况下,直接渗透德军防线。
俄国步兵在进攻中的最令人印象深刻的特点之一就是其无与伦比的渗透能力。根据德国将军冯·梅伦廷的说法,几乎每次俄军进攻前都会进行大规模的小股部队和单兵渗透。
利德尔·哈特将这种俄军战术形容为“蚂蚁策略”,通常遵循相同的模式。
第一夜,少数士兵渗透到德军阵地并消失在森林中。第二夜,增援部队将力量提升到排级单位。如果德军未采取反制措施,俄军能在一周内在德军后方安插一个完整的营。
应对这种战术需要强大的兵力部署,构建纵深防线并持续巡逻,这对德军来说人力消耗巨大。俄军的渗透能力在冬季最为有效,因为德军的防御体系往往基于据点。
而俄军在渡河和跨越河流时,也会使用类似的战术,德军对此有着深刻认识。
正如德军第48装甲军参谋长的描述:“俄军占领的桥头堡是巨大的威胁,哪怕初看起来微不足道的桥头堡,到第二天就可能变成一座坚固的要塞。
如果不立即进攻并消灭,延误一小时可能导致失败,延误一天可能导致灾难。”
到 1943年,当英国将军马特尔访问红军时,他发现几乎所有军官都“有能力且自信”,而初级军官赢得了士兵的信任,士兵们也以为这些军官服务而感到自豪。
这与他1936年时对苏联初级军官的印象形成了鲜明对比,当时他认为苏军的初级军官战术能力不足,缺乏信心,不敢承担指挥责任。
但到了1943年,马特尔甚至毫不怀疑。俄国人有一种“天生的战争直觉”。正如苏联步兵是拯救苏联的关键,德军步兵也是支撑德军直到战争结束的力量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