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作者:布鲁斯·I·古德门德森 译者:帝林
现如今,人们普遍认为,德国在1940年对法国发动的闪击战中并未在数量上压倒盟军。从账面上看,英法联军约200万人,112个师,而德军则有250万人,136个师。德军仅有微弱的兵力优势。
然而,如果将60万比利时人和40万荷兰人,也算入盟军总数的话。那么,盟军的总兵力相当于156个师。
此外,与普遍看法相反,光是英法军队的坦克数量就超过了德军,约为3600辆对2574辆。其中大多数盟军坦克,在质量上至少与德军坦克相等,许多甚至在装甲和火力上还优于德军。
而尽管德军通过更有效的坦克编组,弥补了这一相对劣势,但这一因素并不能完全解释他们令人震惊的胜利。为更好地理解德国的成功,或许应该从他们的哲学理念中寻找答案——即“整体的决定部分”。
众所周知,虽然德国装甲部队表现出色至关重要,但它们仅仅是战争机器的一部分。德军的主力仍是步兵部队,其作用同十个德国装甲师一样重要。
因此,德国在法国战役中的成功真正原因可能更多地体现在作战理念、战术发展,甚至心理战领域,而不仅仅是物质和编制。
如前所述,一战后重建的德国军队主要由步兵组成。然而,由于受到冯·塞克特将军高机动性进攻理念的影响,德军步兵从未被视为纯粹的防御性力量。
从一开始,德军步兵就被组织成一支以进攻为主的军队,尤其注重质量胜于数量。
在德军内部,广泛鼓励军事专业的好奇心和坦率精神,并延续了旧普鲁士传统的“即使面对国王也应绝对坦诚”的做法。与此同时,德军努力恢复了“战友情意”,并将其视为德军的“核心精神”。
在从旧的德意志帝国军队(Kaiserheer)废墟中重建国防军(Reichsheer)的过程中。德国军事当局意识到,1918年秋季,军官和士兵之间曾经出现严重的隔阂。
因此,他们决心在不放松外在纪律的同时,建立一种新的、更加牢固的军官与士兵之间的关系。
这种纽带不仅基于外在的权威,也基于内在的凝聚力。从一开始,年轻军官就被灌输与士兵建立信任与友谊的重要性,同时保持其指挥权威。
与此同时,士兵的服役条件、薪资和营房条件有所提升与改善,强制性的宗教和其他集会被取消,惩罚措施也有所放宽。
更多地由各军官自行裁量,并强调通过触动违规者的荣誉感,来进行纠正。
与此同时,为增加士兵的薪资和地位激励,军队还在士兵和下士之间引入了三个新的军衔,分别是上等兵(Obergefreiter)、下士(Gefreiter)、以及列兵一级(Oberschiitze,相当于美军的一等兵)。
这种对士兵身体和心理需求的特别关注,以及大大增强的战友情谊,在后来的战争中为德国人带来了巨大优势。
训练方面,新德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的训练中,十分强调指挥官的前线指挥位置,这不仅是为了便于从后方向前线传达命令,也是为了通过亲身示范和领导力来巩固上下级的关系。
这里可以明显看到塞克特(Seeckt)将军的影响,他的信条“关键在于行动”贯穿了整个德军的文化。
而按照任务型指挥(Auftragstaktik)的传统,德军军官和士兵在任何情况下都接受了高度的自主决策训练。
这种自主性是整个德军战术体系的核心。在一战中,渗透战术和纵深防御之所以曾受到强烈反对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某些基层军官、士官和士兵的训练不足。
甚至后来连隆美尔也承认,采用渗透战术是“冒险的做法”,因为他意识到信任基层领导,会带来一定的风险。
战后,德军特别注重基层指挥官的培训,即负责指挥能够直接影响士兵个人表现的最大单位——班排。
现在普遍认为,班排长的决断力和在面对困难与危险时的冷静,将直接影响整个班排的表现。
与1914年不同,战斗已变成由班排长而非连长或排长来下达开火命令。在进攻中,班排长更是士兵冲锋的驱动力。
简而言之,一个好的指挥官意味着一个好的班排,而一个差的指挥官则意味着一个差的班排(帝林:从这其实也能看到一些早期我军战斗力的秘密)。
根据谢尔福德·比德韦尔(Shelford Bidwell)的说法,德军对班排长的重要性有着敏锐的认识:“在这个紧密团结的班排里,班排长就像是‘家里的父亲和叔叔’。他们的地位和素质是衡量一个作战单位精神与稳定性的最佳指标。”
除了智力上的训练外,德国军队在战前的体能训练也十分严格。尽管坦克和飞机的重要性日益凸显,但步兵的行军能力并未被忽视。
许多德国部队能够进行惊人的长途行军训练,日行30英里连续数日并不罕见。至于一个好的长途行军速度则为每小时四至五公里,这被认为相当出色。
当然,德国军方也强调,人类是有其极限的,超过六公里的行军通常不可行。
除此之外,德军广泛组织小组军事竞赛,如机枪突击演练和迫击炮射击训练。地面和空中伪装训练也受到了极大重视,德军在此方面达到了其他军队所难以匹敌的水平。
不过尤其值得关注的,是德军中,突击队(Stosstruppen)的训练。这些突击小队,被训练用以渗透并突破敌军的坚固防御点。
至于其他方面,德国军队强调士兵的主动性,并引入“插入式”的组织模式,以将所有兵种均衡地分配到基层单位。
这种模式使得德国军队能够形成具有高度自主性的临时小组,这在整个战争期间,始终都是德军的显著特征。
与英国士兵普遍倾向于狭隘且依赖于特定单位的忠诚不同,德国士兵愿意在任何指挥官的带领下作战。
德军的标准编制
战前的德国步兵师编制,反映了德军机动化的全兵种协同作战原则,并特别强调通信的重要性。
在波兰战役前夕,一支标准的步兵师包括:三个步兵团、一个混合炮兵团(装备有48门105毫米和155毫米榴弹炮)、一个侦察营、一个反坦克营(装备37毫米反坦克炮)、一个工兵营、一个通信营和后勤支援部队。
每个步兵团下设三个营,一个炮兵连(装备六门75毫米和两门150毫米榴弹炮)和一个反坦克连(装备12门牵引的37毫米反坦克炮)。各营则由四个连组成,其中第4、第8和第12连为重武器连。
步兵排的编制
一个德国步兵排通常由一个排部和三个班组成,每个班由10名士兵和一挺MG 34轻机枪组成。
排部包括一个50毫米迫击炮班和一个配备7.92毫米反坦克步枪的小组(后被“铁拳”反坦克武器取代)。到1940年,50毫米迫击炮班被取消,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轻机枪小组。
值得注意的是,德军的每个班通常由一名指挥官、一个五人步枪组和一个四人机枪组组成,其中包括两名弹药手。
MG 34轻机枪是当时最先进、最有效的机枪之一,射速高达每分钟800至900发,重量约为24磅,相当于20名步枪手的火力,为德军班提供了决定性优势。
德军的这种全兵种协同作战能力,使得其步兵在战争中表现得极为灵活且高效,即使在后期随着兵员短缺,班组人数减少至九人时,其作战效能仍然保持较高水准。
而摩托化师的规模比标准步兵师少约1,400人。每个摩托化步兵师由三个步兵团组成,组织结构与标准步兵师类似,但所有部队都配备了机动车运输。
在这种编制下,每个步兵营还拥有自己的37毫米反坦克炮连(后来被50毫米的长管版本取代)。
摩托化师后来升级为半装甲状态,并被改名为装甲掷弹兵,其中一个步兵团被突击炮营取代,另外两个步兵团也装备了更强的火力。除了这些师之外,德国还组织了山地师、伞兵师和国民掷弹兵师。
当然啦,对于人们更关注的装甲师,德军的第一批装甲师于1935年10月成立。
如前所述,这些装甲师并非“全坦克”编制,每个装甲师除了一个装甲旅外,还包含一个摩托化步兵旅。
每个装甲旅下辖561辆坦克(帝林:原文如此),编成一个旅部和两个坦克团,每个坦克团拥有两个坦克营,每个营下有四个轻型坦克连,每连配有32辆坦克。
装甲师的步兵旅由一个步兵团组成,包含两个摩托化步兵营和一个摩托车营。
每个摩托化步兵营拥有一个摩托车连、两个摩托化连、一个重机枪连和一个混合连(工兵、反坦克和步兵炮排)。摩托车营则包括三个摩托车连和一个混合连。
每个装甲师还配备了一个摩托化炮兵团(拥有24门105毫米榴弹炮)、一个装备牵引37毫米反坦克炮的反坦克营、一个轻工兵连、一个装甲车和摩托车组成的侦察营,以及各类信号和师级后勤支援单位。
在1938年和1939年,步兵旅的摩托化步兵团,从两个摩托化步兵营增加到了三个。后续组建的装甲师则拥有两个步兵团,每团下辖两个营。动员后,坦克与步兵连的比例进一步下降,从原来的16比9降至12比13。
如果说坦克和步兵的平衡,对德国军队的组织至关重要,那么突袭就是德国战术的核心。
毫无疑问,与法国军队不同,德军推崇机动性、战术机动以及突袭。即使在大规模进攻中的最小单位,侧翼机动也是必要的。这一点由德国瓦尔德马·埃尔富特(Waldemar Erfurth)进行了详细论述。
德国步兵手册明确指出:“每一项行动都应以突袭为基础。”这一原则不仅适用于大规模战斗,还适用于最小规模的行动:机枪扫射、迫击炮开火、制造声音,甚至步兵的突然射击。
最小规模的防守小组的位置应定期变动,以便敌人始终面临新的难题。实际上,德国军队是一个渗透着突袭原则的军队,其机动性和机动作战只是实现这种突袭的手段。
德国军队对火力的运用,也进行了比其他任何军队都更为彻底的研究。他们拒绝法军两条线对峙、以火力优势取胜的简单观念。
在设想的未来战斗中,德军认为将会演变成一系列的局部战斗,随后需要通过渗透和侧翼包围来逐步突破敌方阵地。
在这一战术设想中,轻机枪成为了步兵攻击的核心,小型步兵班扮演了重要角色。与此相辅相成的是“重心”的概念,每次攻击都会有一个关键的“重心”位置,而这个位置也决定着整个战斗的成败。
Schwerpunkt(重心)和Aufrollen(侧翼卷击),结合起来构成了德国二战战术的主要模式,无论涉及到的单位规模如何,几乎所有的进攻作战都遵循这一模式。
“Schwerpunkt”最早由克劳塞维茨提出,字面意思是“重心”或“中心点”。然而,这种简单的翻译并不能准确传达其军事意义。
根据F.O. Miksche的解释,更合适的翻译应为“攻击点”或“主攻点”,用以表示集中的力量旨在击破敌人防线的最弱点。
在这一点上,该概念与法国的“主攻”相似,但后者指的是在进攻前确定的攻击方向,并很少在进攻后进行调整。
而德国的Schwerpunkt原则与法国有显著不同,德国的“攻击点”或“主攻”是在进攻过程中根据情况不断调整的,以寻找敌人防御的薄弱环节,这意味着可以灵活地偏离原定的攻击方向。
不仅如此,法国将这一原则主要应用于战役层面的战略,而德国人则认为它同样适用于,从步兵班(小队)的战术行动到军团的机动。
在进攻中,通过不断调整攻击的方向和位置,德军能够不断混淆对手的防御目标,以使敌人四面楚歌。因此,德国的进攻力量,即使在战斗的最小细节上,也能始终保持优势、主动权和突袭性。
这种作战概念,有时也被称为“无限目标”原则,被深深植根于德国军队的思维中,正如德国元帅保罗·冯·兴登堡的戏言:“没有重心的进攻,就像一个没有性格的人。”
与克劳塞维茨的Schwerpunkt原则相结合的是施里芬的Kesselschlacht围歼战)思想,即始终在敌军的侧翼或后方寻求决战。
而 Aufrollen,字面意思为“清理”或“卷击”,原本是在一战中用于描述突击部队沿着战壕的侧翼进行清除作战的行动。
然而,随着战争的机动化发展,该词逐渐与在主攻方向上展开的侧翼作战相联系,指的是“在局部突破的同时进行的侧翼包围”。
Aufrollen的行动不仅保护前进部队的侧翼,同时也扩大突破口,摧毁敌军的通讯,和破坏其后方部署。
这种攻击模式通过不断寻找敌人防线的薄弱点,并利用这一点作为进攻基础,从侧翼和后方对敌人的坚固防线发动攻击。
可以说,这种模式与利德尔·哈特(Liddell Hart)提出的“扩展洪流”理论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事实上,德国军队成功地实施了哈特所主张的战术框架,并使得从最基层的指挥官到高级将领都能以此为行动依据。
当这两个概念即Schwerpunkt和Aufrollen,付诸实践时,战斗往往不会在长线型的前线展开,而是表现为一系列分散的局部战斗。
德国的军事文献中将此类战术称为Flachen und Luckentaktik(帝林:似可译为 空隙与渗透)。
在这种战斗模式下,进攻小组或Angriffesgruppe必须高度独立,并具备在战术上自行作战的能力。这种要求使得武器分配和决策权力都更加分散,而步兵的角色也因此变得更加重要。
这种战术分散化的理念使德国与法国的经典军事思维形成了鲜明对比,后者则倾向于集中化指挥。
然而,实际上这种分散化指挥的传统在德国早已有之,早在1866年普奥战争期间的“指挥官战争”中就得到了体现。
Auftragstaktik(任务式战术)这一概念要求每位德国军官、士官,甚至是毛奇所说的“最年轻的士兵”,都要毫不犹豫地根据实际情况采取行动。
德军认为,战场上最可怕的错误是无所作为,甚至违反命令也不违背这一理念。
毛奇常常提到一个年轻少校的故事,这位少校在受到弗雷德里克王子的训斥时,辩称自己只是服从命令,而王子的回应是:“国王让你当少校,是因为他相信你知道什么时候,不该服从命令。”
随着机械化和摩托化作战方式与Schwerpunkt、Aufrollen和Auftragstaktik概念的结合,闪电战(Blitzkrieg)的技术得以成型。
它并不是一个全新的概念,而是将旧的德国军事原则适应现代战争的引擎。当这一技术应用于渗透战术时,极大地加速了突破防线的进程。
根据Miksche的观点,机动化渗透更恰当地称为突袭(irruption)。因此,整个过程是集中力量在狭窄的正面,应用Schwerpunkt和Aufrollen的原则实现突破,并通过这种突破创造出所需的侧翼,从而达成坎尼式的包围战。
不过,由于大多数敌人的抵抗中心通常是弹性防御,并具备反击能力,步兵的作用被认为是至关重要的。
因为只有步兵才能有效占领地面,并提供侧翼掩护,以便进一步利用突破口的战果。
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与德国在色当取得突破之间的八个月,法国军队错误地推测任何德军进攻都会像一战那样在广阔的战线上进行渗透作战。
法国还准备应对施里芬计划的重演,将最精锐和机动性最强的部队部署在左翼。然而,历史证明他们忽视了马奇诺防线以北的中部地区。
德军原定的“黄色方案”(Fall Gelb)计划中,确实接近于模仿一战战略。该计划要求博克将军的B集团军群在右翼实施主攻,其下辖包括全部十个德国装甲师。
同时,17个步兵师组成的C集团军群,由李贝将军指挥,负责牵制沿马奇诺防线防守的法军。而龙德施泰特的A集团军群则提供支援。
不过,曼施泰因计划在最后时刻被采用,计划要求加强后的A集团军群由7个装甲师、3个摩托化师和34个步兵师组成,从纳穆尔和色当之间的阿登地区发动突然突击,目标直指法军薄弱的中部。
B集团军群则以3个装甲师、1个摩托化师和24个步兵师的兵力作为佯攻,进攻荷兰和比利时北部。
德国的西线进攻于1940年5月10日展开,德军同时跨越比利时、卢森堡和荷兰边境。
5月11日中午,盟军认为几乎无法攻克的比利时埃本·埃美尔堡垒及阿尔贝运河上的两座关键桥梁被500名德军滑翔和伞兵部队夺取。
这一行动几乎决定了比利时和荷兰的命运,荷兰于5月14日投降,比利时于5月28日投降。
尽管德军拥有空中优势,但并未阻止英法联军进入比利时和荷兰南部,这与德军的计划吻合。
决定性的一击由A集团军群发起,包含第四、第十二和第十六集团军,以及克莱斯特装甲集群。
克莱斯特的装甲集群由赖因哈特的第六和第八装甲师、古德里安的第一、第二和第十装甲师组成,并得到5个摩托化师的支援。
5月12日,克莱斯特的部队抵达默兹河。
5月16日,他们突破了法军的防线,并向海岸推进。
德国的西线突破展现了“闪电战”风格。每个突击点集中了大约两个装甲师和两到三个摩托化师,配以密集的步兵支援。
在空中,德国的“斯图卡”俯冲轰炸机为地面部队提供了直接支援。在攻破敌军阵地后,摩托化步兵部队会巩固已占领的区域,保护继续进攻的侧翼,并占据有利位置。
在这一过程中,德军步兵部队通过平时的严格训练,通常每天行军30英里,有时甚至达到50英里,创下了远超德意志帝国军队的前记录。
在1940年5月13日于色当突破默兹河的行动中,这些优点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
第一步兵团隶属于古德里安指挥的第一装甲师,在空军俯冲轰炸机“斯图卡”的火力支援下(而非传统的炮兵火力),通过充气橡皮艇渡河,并成功占领了桥头堡。
由于法军未能有效发动装甲反攻,第一步兵团不仅守住了桥头堡,还成功扩大了阵地。
不过尽管如此,这次行动仍然充满风险,因为步兵团没有装甲支援,而三个装甲军团中的七次过河尝试中,有三次遭到了失败。
但事实上,正是步兵的这类行动最终帮助古德里安的装甲军团成功渡过默兹河。
这次胜利深刻影响了古德里安,他在6月的埃纳河渡河行动中也采用了相同的方法,而冯·克莱斯特将军则无效地试图用装甲部队来对抗准备充分的防御阵地。
第一步兵团的进攻行动在德军摩托化步兵中是常规操作,因为他们经过训练能够迅速发起攻击,确保在面对诸如河流和雷区等障碍时能够占领桥头堡,避免坦克部队的进攻被阻滞或绕行。
因此,旧有的作战方法如广泛的侦察、详细的火力计划和繁琐的命令都被弃用。
自1937年起,德军强调快速反应,并训练指挥官在几分钟内提出战术解决方案,而不是像英军那样耗费数小时。
即便训练中有批评声音,也从未抑制德军部队的迅猛作风。一支摩托化营在获得团级支援的情况下,通常从遇到障碍到发起攻击的整个过程大约只需40分钟,而进攻正面为600码。
基本战术是渗透,通常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压制敌军”,通过火力战赢得对敌军的火力优势,期间进行简短的侦察和部队部署。
第二阶段是“渗透敌军”,此时突击部队前进,敌军防御会被烟幕遮蔽并继续受到火力攻击。
最后阶段是“消灭敌军”,即通过集中火力压制敌方阵地,突击部队逐个摧毁敌方防线。
尽管德军的快速反应攻击包含火力与机动的结合,但与英法军队的作战方式有重要区别。
德军的进攻通常集中在非常狭窄的正面,这使得指挥官可以集中所有火力资源。
此外,德军指挥官无需担心太多问题,因为他们通常预期坦克或轻型装甲部队会保护两翼,后方则由炮火和“斯图卡”轰炸机提供支援。
这种战术消除了需要协调迫击炮、炮兵和飞机的复杂火力计划所带来的延误,从而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以形成震撼性的进攻,使敌军丧失火力优势。
隆美尔形容德军的战术为“在遭遇战中,通常是最先对敌人进行猛烈火力打击的一方赢得胜利”。
然而,这一战术也有不足之处,即火力协调存在很大风险,有时甚至会导致友军误伤。但德军普遍认为,这种方法总体上减少了伤亡。
因此可以说,法军不仅是被德国坦克压制,更还被德军的摩托化步兵击败。两大盟军的步兵由于严格的师级编制和线性作战方式,难以有效应对德军的战术。
最为悲惨的是,在“静坐战”期间,法军步兵陷入停滞不前的状态。当德军摧毁波兰军队时,驻守马奇诺防线的法军被命令不得向德军施工队开火。
除了一次失败的“萨尔攻势”和一些巡逻活动外,法军部队几乎完全陷入了守卫工作的常规生活。
虽然许多步兵从未开过枪,也未曾使用过反坦克和防空武器,但没有任何补偿性的训练计划出台。
相反,法军引入了一种部队轮换制度,以便士兵能够熟悉法国防线的日常事务。
这一政策与德军形成了鲜明对比,后者避免让进攻部队陷入类似的停滞前线。德军的训练强度如此之大,以至于步兵在战争中反而感到了某种解脱。
而阿登地区法军的防御最为关键,特别是在训练和战术部署方面。驻守95英里长的默兹-谢尔河防线的第九和第二集团军仅由12个师组成,呈长而薄的防线,几乎没有预备队。
尽管如此,法军炮兵支援还算强大。主要抵抗线沿河布设,由壕沟和混凝土掩体组成,每个掩体配备反坦克炮和机枪。
在色当地区,平均每200码正面就有8个掩体和8挺机枪。默兹河宽约60码,无法徒涉。由于缺乏领导和挑战,法军部队的纪律逐渐涣散。色当附近的法军士兵被描述为“三十多岁的肥胖且松弛的男人”。
5月13日,当德军发动进攻时,法军炮兵最初反应强烈。然而,由于德国俯冲轰炸机的冲击,法军的反应很快就衰减了。
尽管这些轰炸机实际造成的伤亡并不多,但对缺乏实战经验且领导不力的法军士兵产生了极大的心理冲击。
法军炮兵甚至通过电话线传播了失败的谣言,进一步加剧了恐慌。色当防线的真正崩溃实际上始于炮兵,第二集团军司令表示,这一崩溃迅速波及到其他兵种。
1940年5月13日,德军仅在三个渡河点中的一个取得成功。这些局部的阻击表明,若防御得当,法军本可以施加整体性阻挡。
然而,法军指挥部未能给小规模部队更多的自主权,也未能充分利用防线,而是徒劳地试图发起大规模的中央控制反攻。
5月14日,德军装甲军团在蒙特雷姆通过一条深峡谷成功渡河。按理说,“一支决心坚定且装备精良的营就足以阻挡整个军团。”
但法军未能进行纵深防御,使德军坦克能够远远超越步兵,打开了一个未被防守且潜在危险的缺口。
尽管德军意识到,将坦克与步兵分离是反制闪电战的首要步骤,但盟军始终未能利用这一有利局面。
法军的装甲部队虽在局部取得一些成功,但整体表现乏力,其中三分之一的装甲部队被用于步兵支援。
1940年初组建的三个重装甲突破师几乎全为坦克编成,缺乏独立作战的能力。最终,德军坦克在进攻后的区域未遇到任何抵抗,这一“真空地带”中几乎没有发生实际战斗。
然而,德军记录清楚表明,当法军步兵部队进行顽强抵抗时,德军的坦克先头部队也曾陷入严重困境。
最典型的例子是,6月克莱斯特装甲集群在尝试突破阿米恩和佩龙的魏刚防线时遭遇失败。尽管克莱斯特最终通过改变主攻方向取得胜利,但此时对法国来说已经为时过晚。
法军如果能够通过现实的实地演习训练步兵,并使他们具备真正的作战能力,默兹河战役的结果或许会有所不同。
后来,苏联和德国的步兵展示了坚定的步兵在对抗坦克时所能取得的成果。
相比之下,德军步兵在整个战役中表现极为出色。他们展现了极高的攻击碉堡和消灭其他抵抗中心的能力。
除了“骷髅师”在阿拉斯面对英军坦克时表现出恐慌外,德军步兵普遍能够很好地应对敌方装甲攻击。
在一些危险的情况下,德军步兵还使用空心装药摧毁法军坦克的履带。这种坚韧和持久力随着战争的进行变得愈加重要,甚至可以说是德军胜利不可或缺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