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记录时间和自我,我每年都会在生日写点东西。以剖析自我的方式,记录生命。
这篇文章有播客版本,如果想通过我的声音去“阅读”我。可以去小宇宙🔍保持水分 MUNCHY HUMAN。
这篇文章像呢喃自语,也像自娱。
33岁除了比以前赚钱少之外,一切都好。
还在读文章的你,此刻读行字的你,我向你鞠躬,谢谢你还在读。
人为什么要过生日?
偶然读到作家褚士瑩的一篇文章,是关于生日的哲学思考的:
他认为人如果一旦陷入到过多的形式上的仪式感,生命就有可能在「活得精彩」的假象中度过。
我也了解到康德和生日庆祝的关系,理解到生日这种庆祝的行为是个人主义崛起的一种形式化的表现。
Damn! 我34岁了!
一个女人三十多岁,小时候觉得这像是恐怖故事,是谁让女人三十有了那么多预设的、思想上的“困难”。我三十四了,今天像少女,明天像熟女,后天缓慢拥有衰老迟缓,每个我都是我,我的年龄也好像是流动的,可我实在觉得三十多岁的女人是无比美丽的,因为那个评判的人不是男人,不是他者,是自己,有思想的自己,没思想的自己,不管如何,只要醒来就是新的一天,新的自己。
感谢自己骨子里就是个长期主义的人,于是才能日日从容,身姿舒展。
33岁的最后几天在读柏柳康的《模仿欲望》,给我想要保持湿润的大脑输送一些水分,我会在未来的生命中,在迫切想要某件东西的时候,问自己这是模仿还是真实渴望。
我是一个非常需要生活的人
我喜欢带着人类双手的温度的食物,自己做就可以实现。
我重新评估了自己的欲望,可能所谓的事业型女性不是完全我真实的渴望。我并不希望我的势能完全来自于title和赚钱的能力,我需要做事,需要事业,但我不能没有生活,没有闲暇。
我需要意义,需要务虚,需要精神世界。
这是我自己“发明”的属于我个人的——个人主义的女性主义,那就是把生活过成真实渴望的镜子,不要把女性主义也教条主义、消费主义。
生活里让我能感到深层快乐的事情是学习,学习也是我对衰老的准备。
我更主动的学习,把更多无所事事的时间用在学习上,我所说的学习是刻意养成的习惯,也有自发的爱好,是两者的平衡。终究我长了一张好像没什么学识的脸,但我真的好享受学习。同时又畏惧着习气过重这件事情,对总是说着“跟你学习”的语言习惯保持了一种思考和谨慎。
学习让我感受到一种生命力,探索欲,那是把自己暴露在无知的面前的勇气。
04.
聊聊爱情和祛魅
一时间祛魅成为了网络热词,我们喜欢用祛魅来感受到自己的成长和成熟。
然而祛魅其实是马克思·韦伯最早提来的一个政治哲学的词汇,它意味着现代社会中人们日渐理性化的倾向,是工具理性战胜价值理性的过程。
人们说着对爱情祛魅,对学历祛魅,对健身祛魅,对学历祛魅,对男人祛魅,对一切都在祛魅。网络上太多的表达是复杂的东西,有来自自己的体验,也有对流量的模仿和复制,总是想要简单的语言去概括人类,可是人明明是流动的。
但祛魅并非一个单向、线性、不可逆的过程,祛魅之后还有赋魅。
我好像无法对爱情祛魅,依旧觉得爱情是崇高美好的东西。当然这里所说的爱情是爱情,不仅仅是关系。
觉得人只有魅着点什么才能好好享受人生。我对所魅之物的向往来自我自己的价值判断,而不是社会赋予它的阶级或者身份价值。比如我魅着猫,觉得它们是上帝送给人类的礼物。
啊,已经想念我的小猫咪了。
在大多数长辈眼里,我应该是个剩女吧,是个loser吧,是个34岁还没把自己“嫁出去”的人。如果没有来自外界的舆论,从小到大,从古至今,各种观念潜移默化的影响,我根本就不会有压力,不会着急,不会觉得我一定要如何。
很可惜,我是社会中的人,环境中的人,我们都是。
于是多少有焦虑,焦虑也可以是偶尔的顾影自怜,一面欣赏自己的孑然一身,身姿轻盈,一面也会感慨自己命运坎坷,爱情需要运气。
33岁确实有什么东西不一样,我竟然开始渴望婚姻了。这在过去32年从来没有发生过,我从未向往过婚姻。
看过了太多影视文学作品对婚姻的塑造,他们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他们说后悔结婚,《坠落的审判》里婚姻拉扯出了命案。我想起Sandra和老公在厨房吵架的声音,撕扯的声音,互相伤害的声音,
为什么婚姻总有这么多暴戾的情绪时刻,我想因为婚姻是一种深层的人类纠缠。
我想知道婚姻里的人性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们的道德暗面,我想经历、穿越婚姻去看见更本质的我,我的黑暗和我的高尚。
也许我对婚姻有的向往,也是对现代绩效社会的一种精神抵抗,我向往着古典的爱情,深层的亲密关系,有责任和承诺的东西。很多现代人总是在下意识地寻找短期关系,不愿意去承担长期关系要承担的成本,也不愿意去努力和承担痛苦,真实的亲密需要努力,短暂亲密只需要荷尔蒙。
Swipe culture让我觉得反感,不断加深我对世界的怀疑,但是现代社会中人们看似繁荣但实则僵化的生活方式又让我们对科技抱有依赖。
也让我们对“魔法”抱有期待,比如manifesting和吸引力法则。
佛洛姆:“爱首先不是同一个特定的人的关系;它是一种态度,一种性格倾向。这种态度、性格倾向决定了一个人同整个世界的关系,而不是同一个“爱的对象”的关系。”
我们是可以通过爱人,去爱这个世界的。
记得在金爱烂的《你的夏天还好吗》中我读到了一段话“我也是很晚才醒悟,其实我喜欢的既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而是能够分清认识的复杂和坎坷的男人。”
她的书读起来很潮湿,很阴郁,但是对语言和人性的洞察就像六月上海的梅雨,几乎可以渗透人的心。
还在向往爱情,这辈子都会在对它的向往中,在爱中,不在爱中,都在期待爱。因为爱是人间的魔法,是我对这个理性世界的抵抗,因为有爱我才能爱世界的。
在爱中,不在爱中,都在爱着爱。
05.
别装了,真的没人喜欢变老
因为我们天然畏惧死亡和离别。
说了很多我还是得坦白——34岁这个数字乍一想挺让我害怕的。
它接近30s的中段了,意味着40s要接近了。它在很多人眼里,这是在婚恋市场上没什么竞争力的年龄了。在生理上,要面对更严峻的生育压力了,女性的身体是有时钟的,前提是如果你想要孩子。
但是我再一细想,我永远逃不过34岁,它是我命中的必然。
再再一细想,我越活越明白了,别人说、别人做、别人看,这些跟我的关系也随着我的年龄增长而逐渐拉远了,我活得像自己,也只能像自己,没选择。
是,没人喜欢变老。
但我真没打算永葆青春,在任何一种状态里时间过久都会变得无聊。
我喜欢在进程中的人生,不需要永远18,虽然我也畏惧衰老,还在研习衰老的进程中,但它不是我探索人生的阻碍。
所以啊,我愿意做一个“糟糕的女人”,有欲望有野心,单身还自我感觉良好,矛盾且自省,有时积极改正自我、有时只想把自己也糊弄过去,我有拥抱这个世界的热情,也有逃离这整个世界的孤僻,我不会永远正确,也不能够成为任何一个人精神榜样,我俗气不堪,我清高,我孤独,可我在心里还是喜欢自己。
喜欢自己这个“糟糕的、不正确的女人”。
我在无尽的衰老中,也在无尽的增长中。
🎂
33岁&34岁的刘菱荷
一半写于上海
一半写于吉隆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