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irlchat #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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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事先知道了太多,也可能是因为这些年对父权制和女性主义的关注和阅读,《芭比》没有超出预期,但它绝对是在这个粉色题材里,能同时做到做到“寓教于乐”和商业化的佳作。
但只是没我以为得那么好。大家都在夸我都不好意思说这样的话,但这也是真实的话,也许是我的期待本身就有问题,我期待的深度不应该从《芭比》里去找,但是在《芭比》里我们可以找到广度,因为它可以辐射更多的人,它更像是把我和我们已经知道的东西拍出来。
于是获得的更多不是启发,而是共振。
尽管片子没有跳出girls help girls、girls can do everything这些相对浅显的“老生常谈”,但也在觉得cliche的同时反思自己,也许我们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这些非常俗气的问题呀,不过是生活中的大小烦恼,关于自己是谁,要成为什么人。
老奶奶俏皮一笑,回她:“I Know.”
有人评论说,这段对话让她看见现实世界当中的女性也有属于自己的力量。以前芭比没有见过女性的衰老,她对女性的衰老没有任何偏见,她只是天然地看到了一位安详的老奶奶,她不年轻,一头华发,但她依旧很美。
芭比是天真的化身,她看到美竟能与丑共存,让她跳脚的橘皮组织象征的衰老原来也有一体两面。她闭上眼睛感受到了女性的生命力,人会成长,也会变老,她身边的老人,直白地表达着生命的复杂性和多样性,芭比说,你真美。说出这句话的她,在这个瞬间就已经成了自己,年轻与衰老,光鲜与阴郁,人间与芭比,这一切产生了联结,通往了彼此。
如果我剪掉那个场景,我就不知道为什么要拍这部电影了。”
另一边的芭比只是坐在长椅上,她闭着眼睛,用力感受着这个世界,她看到了,她感受到了,让她陌生的疼痛和悲伤。
芭比来到这个真实的世界,成为了“第二性”,她感受到了所有的悲伤、愤怒和委屈,就像我们一样。
那是芭比的眼泪,她成为了我们的一员,女人是个复数也是单数,复数时候的我们总是能感知彼此,女人之于女人。
电影里饰演芭比的“主人”的妈妈,也是公司前台的America Ferrera,她是美国版《丑女贝蒂》的饰演者,但她饰演的贝蒂没有因为摘掉牙套和眼镜,就变成艳惊四座的美女,她还是那样的一张脸,除了无法改变的外表之外,生活中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改变,而这些积极的改变会让她自己感受更好。
让自己变得更好,可以不依赖外貌的改变。我喜欢!
在《芭比》中America Ferrera饰演的Gloria也有令人动容的独白。(我其实没有很喜欢这段话的表达和wording,嘻嘻这也是实话)
左右两张图片均来自网络
“你必须瘦,又不能太瘦,
你不能说自己想瘦,你得说‘你是为了健康”。
我们好像确实没有太多自由,body positivity可能落实在现实中也没有给女性太多的自由,只要凝视存在,只要男权存在,女性还是会想要变成前凸后翘的性感娇娃,如果她恰好有些女性主义的熏陶,可能不是通过书本,而是通过网络上碎片化的感染,于是她变得不好意思说自己总是要变瘦,而改口说“要健康所以要瘦”。
类似的困境不少,我们女性主义,又被男凝捆绑,于是矛盾,怀疑自己。
再看回对落在芭比身上的男性凝视,电影里的芭比是被一群男性掌管的公司创造出来的女性玩偶,嗯,就是前面这句话你仔细品味一下,它绕了两道弯,恰好点明了芭比自身所代表的符号意味。
男人凝视她,女性爱她,但同时又将她视为丧失了主体意识的媚男的证明。
芭比主人的女儿萨莎,说芭比的本质是法西斯,是给女性带来完美焦虑的产物。芭比的出现让原本对自己满意的女性不再感到自身的合理性,反而因为外表过于完美的芭比而倍感焦虑。
对芭比的态度离不开“厌女”二字。
这一切都是拜父权制那双看不见的手所赐。
影片里隐形反派,恰恰是创造了芭比的美泰。它做着女性的生意,让一群全员男性的高管来定义象征着完美女性的玩具。
而当女性对定义提出批判,又不免陷入自厌或厌女的情绪。正如萨沙对芭比的那句抨击,“你的出现让女权运动倒退了五十年”。女性的火力不免被分散一部分转向同性,真正掌控话语权的异性掌权者却得以保全自己。
芭比的存在像一面镜子,照出所有人在系统中所处的位置。
这或许可以解释芭比最后选择做人的原因,即:
即使做一个有瑕疵的人,也比被当做完美幻象的芭比来得好。
因为至少她可以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
甚至也包括,拥有vigina。(片中最后一个镜头)
毋庸置疑《芭比》是一部女性主义电影。
贝克德尔测验(Bechdel test)是一个致力于使性别不平等引起关注的简短测验,更多是用在电影作品中来判断一部作品是否因性别歧视而缺乏视角的多元性。
最早这个测验来自于艾莉森·贝克德尔的报纸连环漫画《Dykes to Watch Out For》,在1985年发表的一篇《The Rule》中,一个未命名的女性角色说她只看满足以下三个条件的电影:
1. 电影中必须出现两个女人;
2. 这两个女人有交谈;
3. 谈论了除男人之外的别的话题。
《芭比》完美符合三个条件,她是关于女性的电影,但她的视角更多的是从父权制来切入,但是女性主义并不等于厌男。
中间有一段,被现实磋商的芭比回到 Barbieland,却发现她的梦幻家园被改造成了 Kendom。在现实里被“贯彻得更隐蔽”的父权制(以及性别歧视),在 Barbieland 中仿佛得到了被疯狂滋养的沃土, Kendom 充满了有着有毒男子气概的“大男人”和被洗脑包洗得自我矮化的“小女人”。
男人的极大幸运在于,他不论在成年还是在小时候,必须踏上一条极为艰苦的道路,不过这又是一条最可靠的道路;女人的不幸则在于被几乎不可抗拒的诱惑包围着;每一种事物都在诱使她走容易走的道路;她不是被要求奋发向上,走自己的路,而是听说只要滑下去,就可以到达极乐的天堂。当她发觉自己被海市蜃楼愚弄时,已经为时太晚,她的力量在失败的冒险中已被耗尽。
她揭露了不平等地位下虚假的情感关系。肯眼中完美的世界,就是女人要学会端酒、做足疗、扮演一个日常释放崇拜目光的性化符号来服务自己。
而芭比眼中完美的世界,是女人可以当总统、法官、医生、作家,拿很多的诺贝奖。是闲暇时既可以和姐妹愉快玩耍,也可以和男人享受恋爱,但总体来说,男人没那么重要。
两性角色逆转后,芭比始终没有真正屈服于肯,她喜欢他但只是把他当作喜欢的人,这不影响她做出理性的决定。
两相比较之下,芭比的两性视角更为平等,更有主体性,也更为坦诚与温和。
可惜现实生活中肯的情感关系更为常见,洛杉矶街头说着“你根本不明白我想要什么”的女孩,或许不管多努力,也无法让脑子里“男人赚钱养家,女人负责剩下一切”的男朋友,真正平视她。
但芭比却在最后对肯道歉,“我不应该将你视为理所当然”。
有多少人能有这样的觉悟呢?
Greta真棒,但是相较于《芭比》,我可能还是更喜欢《小妇人》,《伯德小姐》次之。但《芭比》竟然做到了如此直接、直白地抨击父权制,仅凭这一点我就要义务推广《芭比》这部电影,它巧妙且直白的表达,让它失去不可描述之感的幽深,但同时也成就了它可以成为每个人都能看进去的电影,于是男女老少都可以走进电影院,也许很多人从生下来之后就没有任何一秒钟质疑过父权制。
一个窗口,一个视角,一些种子。
芭比的服化道真不错,芭比的剧本真不错。其中编剧之一也就是导演的伴侣 Noah Baumbach 出身电影评论世家,早年拍的是文艺青年们最推崇的独立电影,这次也算是他们“夫妻”二人合力写出的剧本。
芭比探讨的是主体性,但也不乏对存在主义的思考。
性别议题时常会变得很严肃,甚至让很多人望而却步,《芭比》虽然处理得似乎没有那么深刻,但是它确实做到了巧妙和有趣,同时也避免了沉重。芭比牺牲了部分剧情,把重点放在有趣的形式上,输出观点不傲慢也不刻板,保留了芭比的梦幻感与力量感,因此能被不同认知层的人群所接纳,让人被打动、被鼓舞,最终有可能成为芭比那样的能掌控自己命运的人。
简单来说,我们都有选择权,去做那个不用穿高跟鞋也可以自信迷人的女性。芭比有150多种职业,可以做的事情多着呢!
简单来说,让更多的人开始意识到“世界就应该这样”的那套东西本来就是存在问题的,这件事情就很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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