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在繁忙的工作中,如果你困于许多纷扰,
给自己8分钟,闭上眼睛,倾听,
然后什么都不想,来到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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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夏天你过得好吗?
我的夏天很普通,甚至觉得这个夏天过的比以往更快,没有像放烟花一样的好事发生,也没有什么浪漫际遇,甚至我无法找到向你诉说我是如何度过这个夏天的言语。
这个夏天有40度的空气,但我总是抗拒空调,因为它会让我头疼,忽冷忽热的空气让我生病,让我忘记了世界本来的样子,所以我总是在跳上车的时候就跟司机说“我开窗户了哦,吹吹自然风也很好”。
空调是伟大的发明,它让人活的更舒服,但热本身就是一种修行,它让人在身体的发热中找到内观的甬道,我坐在房间里,享受着热,仅仅是坐着,感觉身体里的水分被蒸发出来,我好像能看见它们飘向了天空,上升的一切的终将汇合,我感受与宇宙的连结。
其实每年都会感慨没有充分利用夏天,但事实上这就是时间的本质,感觉做了很多,感觉做了很少,终究时间是抽象的东西,怎么抓也抓不住的东西,它作用在我们身上,留下痕迹,你把它称为岁月的痕迹。
总是本能地渴望在时间里创造出什么东西来去抵抗虚无,去抵抗虚度,用一切办法来证明自己活的还不错,我们渴望成为时间的朋友,成为夏天的朋友。但夏天终究会过去,它和三季一样,没有分别,它公平地发生在时间里,不曾多不曾少。
因为整个世界都是一场宏大的——「投射」。
但我们为什么总在固执的喜欢夏天?因为夏天在故事里,在电影里,在书籍里,总是被描写的浪漫多情,总是被描写的青春悸动,总是被描写的缓慢而悠长。
这个世界是一种巨大的投射,像是无数投影仪的光束交织成的图景,包括现在我也在尝试将我的文字和观点投射给你。
“PROJECTION”
Projection is the process of displacing one's feelings onto a different person, animal, or object. The term is most commonly used to describe defensive projection—attributing one's own unacceptable urges to another. (psychology today)
可以理解为将我们自己不接受的内在欲望、思维和情感等不想承认的部分,向外投射出去,归咎给另一个人。
投射这个心理学名词,已经、正在、即将在社交网络肆虐,所以我不会用更多的专业术语向你投射,我尝试把它变成柔软的文字,松软的日常,来给你言说。
你厌恶的那些正在炫耀财富的人,很可能正是因为他们拥有了你无法拥有的财富。
那个男人对待女人恶言恶语,投射的可能正是他的无能。
那些在网络上恶言恶语向你投掷石头的人,正在用一种看似凶狠的方式投射他的虚弱。
自我到底是什么?
自我不是你眼中的自己,不是别人眼中的你,而是你眼中的别人。
还记得那句有道理但被用到俗气的话吗?“亲爱的,外面的没有别人,只有你自己”。因为你看到的,你想到的,你评价的,都是你内心的某种投射。
荣格也说,“我们的外部境遇是內心世界的向外投射,如果能多看看我們的內心世界,把自己的人格統一起來,就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樣子,具有全然、合一的感觉。”
当然有些批评也能唤醒我的自我审视和修正,它们不全然是恶意的,甚至恶意也能击中某些我不自知的虚伪和伪善。只不过理解投射,帮助我摆脱了更多不必要的自证。
那些正在攻击别人的人,很可能是真的需要帮助的人。
说的都是他,她,难道我们都是受害者吗?难道我们没有在潜意识投射自己的羞耻和虚弱,没有在试图转移我们的困苦吗?
每个人都可以是受害者,每个人都可以是施害者,人类本质里都有一种虚弱,一种共同性,那种虚弱来自于人性。
我不认为「投射」是解释一切攻击的万能钥匙,需要警惕任何一个在互联网流行起来的术语,网络大词,尤其它还是一个心理学术语,因为算法和流量会驱使人们粗暴地解释一切,用绝对、肯定的语气创造出吸引力十足的标题,情绪会夺走事物的两面性。在我们把「投射」这个词条当作照妖镜之前,或者之后,也可以用它照照我们自己。
照镜子是有必要的事情。
I am not what you think I am.
I am what I think you think I am.
查尔斯·库利在《人性和社会秩序》一书中提出「镜中自我(looking glass self)」的概念,他认为每一个人对他人都是一面镜子,反应出他人所表现过的事情。意味着每个人对自己的概念是基于他人对自己的反应和知觉所产生,因此,个体对自我的看法有相当部分是受到他人的影响。
“人的自我意识是在与他人的互动过程中通过想像他人对自己的评价而获得的。在与他人的交往中,人们首先想像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形象如何,其次想像他人对自己的形象如何评价,最后根据他人对自己的评价形成自我感。犹如人们在镜子中看到自己的形象,人们从他人对自己的判断和评价这面‘镜子’中发展出自我意识。因此,人的性格不是遗传而来的本能,而是在社会互动的过程中逐步习得、形成的社会性产物。”
1. 呈现(presentation):对别人眼里自我形象的想像
2. 想像的判断(identification):想像与判断呈现出来的结果
3. 主观的解释(subjective interpretation):依自我的认知,来回应判断出的结果
从别人对我们的态度与行为,来想像别人对我们的看法来获得自我的概念,这似乎是有危险的事情,但它确实每一秒钟都在人间发生。
直到我们懂得看见镜子里的我们,也能把心灵中的自我,不通过镜像反应看到的自我,都连结起来,它们可以结成联盟,取长补短,拼拼凑凑,去接近真实的自我。
昨天刚读完库切的《波兰人》,好喜欢这本,我是一口气看完的,当然它本来也没有很长。年迈的库切笔锋质朴、简洁,他在这个不相信爱的时代用一个故事固执地讲述一个爱欲的故事,也像是温柔地讽刺这个不相信爱情的时代。(下面涉及书中内容透露)
是中老年人的故事,书中的女人傲慢而自持,她怀疑爱、质疑爱,她不相信年迈的波兰人对自己的爱,她将他的爱贬在了男性欲望的身躯之下,她说着“或许你是想让我在你身上看到神的存在,而我却没有看到,抱歉”,直到她手里握着他的遗言,那是写给她的爱的诗篇,她也只是承认了部分的爱,也像是承认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这个反浪漫的时代,在爱里的人甚至感受不到爱,她努力维持理性,努力捍卫自己的高傲的形象,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爱,她爱上了一个老年人的事实,她将这一切解释为男人渴望女人的身体,她将自己的行为解释为女人需要男人的爱让自己感觉良好。
她让他来到了自己的床上,又让他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波兰人炙热的爱,激情的爱,直白的爱,好像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合时宜的东西,是如同被遗忘的波兰一样的存在。
她对他的抗拒,对他的残酷,都在投射她内在的自我,投射的是她的无能为力。那个已经忘了怎么爱的自己,已经在所谓的美满圆滑的婚姻生活中忘记了爱情是客观存在的自己。
我们在爱情里看见自己。爱情也是自我的投射。
年轻的女孩总在重复某种爱情。我们以为自己找到了那个心中的完美的男人,我们悸动,我们激动,但实际上我们只是爱上了那个我们想象中的男人,可我们太想要爱那个想象中的男人了,于是我们开始跟这个想象中的完美男人恋爱,直到我们一点点发现他越来越不堪,我们决定分手,去寻找下一个理想中的男子。
其实也不怪那男人,是我们自己的想象浪漫化了故事开始的样子。
在不同的恋爱中,你以为你遇到了很多人,其实我们一直在遇见自己。
18岁的你喜欢的那个冷酷的男人,24岁你喜欢的那个浪漫的男人,32岁你喜欢上了一个务实的男人,都是不同年龄的你在投射你内心的渴望,那些渴望也随着年纪流动。
投射也不尽然都是负面的,我想。
比如我为什么这么爱小猫咪呢,看着它我就觉得开心,因为我在投射我内心对单纯俏皮的渴望,那里藏着我想要逃离这个浑浊世界的愿望。
比如我为什么那么喜欢读书呢,因为我在这个行为里投射了我所有对人间的无助,是书让我的无知不断地显现,但这种显现具有积极性。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糟糕的女人,因为承认了我的糟糕,我就不再跟我的糟糕抗争了,我就可以享用我的糟糕,允许自己糟糕,不再一味地自我攻击,不再厌弃自我。
就像我允许自己虚度了这个夏天,所有的虚度都会以某种方式回到我的身边,因为虚度也是一种度过时间的方式,虚度也有自己的痕迹,它没有成就一条通往成功的坚实的柏油马路,它是一排浅浅的脚印留在泥泞的土地上,诉说着那些渺小的故事。
渺小的我,公平的夏天。
至此,我向你投射完了我此刻所有的思绪,请可爱的你选择性接收。
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文字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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