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用崭新的眼光理解现代艺术(一)

乐活   2024-07-08 13:27   山东  

艺术是在不断进步的。但是,这个过程一定是新旧交接、新旧碰撞的过程,许多人无法接受新事物,也不容忍别人接受新事物,并对所谓的“新”口诛笔伐,跳脚痛骂。其实,所有的新事物都需要宽容对待。艺术更需要宽容,我们应该抱着更宽容的心态、更动态的思维去跟随变化,去理解变化,在变化中寻路。我们应该理解到,我们现在看来明显出格和古怪的艺术都在新发展中起着作用,很可能,经过历史的检验,还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到底如何看待现代艺术呢?我觉得有必要认真拜读一下贡布里希《艺术的故事》中的有关观点。贡布里希有一个章节以“实验性美为题 ”对20世纪前半叶的艺术作了概括提炼,唯恐表达不尽,后面又加了一个开放性章节“没有结尾的故事-”现代主义的胜利“,对我们如何用崭新的眼光理解和观看现代艺术大有裨益。


下面摘抄来自贡布里希《艺术的故事》”实验性美术--20世纪前半叶“章节,讲到的是建筑这个艺术分支的发展。



在谈“现代艺术"时,人们通常的想象是,那种艺术类型已经跟过去的传统彻底决裂,而且在试图从事以前的艺术家未曾梦想过的事情:有些人喜欢进步的观念,认为艺术也必须跟上时代的步伐。另外一些人则比较喜欢“美好的往昔"的口号,认为现代艺术一无是处,然而我们已经看到情况实际上并不这么简单,现代艺术跟过去的艺术一样,它的出现是对一些明确的问题的反应。


哀叹传统中断的人就不得不回到1789年法国革命以前,可是很少有人还会认为有这种可能性。我们知道,正是在那时,艺术家已经自觉地意识到风格,已经开始实验和开展一些新运动,那些运动通常总要提出一个新的“主义”作为战斗口号。很奇怪,恰恰是建筑——那受尽"语言混乱”之苦的艺术分支,最为成功地创造了一种持久的新风格;现代建筑虽然姗姗来迟,但是它的原理现在已经牢固地生根立足,很少有人还会去兴师问难。


(537页,图349),霍尔塔,布鲁塞尔保罗_埃米尔·让松街的塔塞尔大厦,1893 年新艺术建筑


我们记得,为了探索出一种建筑和装饰的新风格,进行了新艺术的实验,实验中采用的铁结构这种新的技术前景,仍然是跟滑稽的装饰相结合的(见537页,图349)。但是20世纪的建筑并不产生于那些创新实验。未来是属于当时那些决心从头做起的人,他们不执着于风格或装饰,不斤斤于创新还是守旧。最年轻的建筑家并不坚持建筑是一种“美的艺术"的观念,他们完全抛弃装饰,打算根据建筑的目的来重新看待自己的任务。


这种新态度在世界若干地方都有所反映,但是没有一个地方像美国那样始终如一;在美国,技术进展受传统重压的束缚要少得多。当然,芝加哥建造的高层建筑跟覆盖其上的欧洲范本中的装饰品不相协调,这是赫然在目的。但是一个建筑家要想说服他的顾主接受一座全然打破常规的房舍,却需要强大的毅力和坚定的信念。


那些建筑家中最成功的是美国的弗兰克·劳埃德·赖特(FrankLoyd Wright,l869-1959)。他看到在一所房屋中要紧的是房间,而不是建筑立面,如果房屋内部宽敞,设计良好,符合主人的要求,它的外观就一定也能被接受。在我们看来,这可能不是什么革命性的观点,然而实际情况却恰恰相反,因为它引导赖特抛弃了古老的建筑程式,特别是传统所要求的严格对称。


图363,赖特,伊利诺斯州橡树国费尔奥克大街540号住宅,1902 年,没有风格的建筑


图363是赖特设计的第一批房屋中的一座,在芝加哥的一个富裕的郊区。他已经清除掉所有的普通装饰附件、线脚和檐口,而且房屋建造得完全符合设计图:可是赖特并没有把自己看成一个工程师。他相信他所谓的"有机建筑”(0rganic Archileclure)观念,他的意思是,一所房屋必须像一个有生命的有机体一样,从人们的需要和地区的特点中产生。


图364莱因哈德·霍夫迈斯特等人,纽约洛克菲勒中心1931--1939年现代工程的风格


那时,工程师们提出的一些主张更有力、更诱人,赖特却不肯接受,对此我们更加感到难能可贵。因为,如果莫里斯当初的想法正确,机器绝对不能成功地跟手工制品争胜,那么出路显然就是弄清机器能够做什么,按照机器的能力调整我们的设计。


在一些人看来,这一原则有伤趣味和风雅,似乎要不得。去掉装饰品,现代建筑家事实上就跟许多世纪以来的传统决裂了:从布鲁内莱斯基时代以来发展起来的一套臆定的“柱式”系统全被抛在一边,密如蛛网的虚伪的线脚、旋涡纹和半柱全被去掉,人们最初见到那些房屋,觉得它们看起来赤裸裸地一丝不挂,不可容忍。但是我们现在都已经习惯于这种外形,已经能够欣赏现代工程风格的清楚轮廓和简单形式(图364)。我们在趣味方面的革命要归功于几个先驱者,他们最初使用现代建筑材料做实验时经常招致耻笑和敌视。


图365,格罗皮乌斯,德绍的包豪斯学校1926 年


图365就是一座引起反对还是支持现代建筑之争的宣传风暴的实验性建筑物,这是德绍市(Dessau)的包豪斯(Bauhaus)校舍,是德国的沃尔特·格罗皮乌斯(WalterGropius,1883-1969)建造的一所建筑学校,后来被纳粹党徒关闭取缔。建造这座建筑物是要证明艺术和工程不必像19世纪那样相互疏远;恰恰相反,它们能够相互助益。这所学校里的学生参与设计建筑物和附设装置。他们受到鼓励去发挥想像,大胆实验,然而绝对不要忽视设计应该为之服务的目的。


就是这所学校,首先发明了我们日常使用的钢管座椅和类似的家具。包豪斯所提倡的理论有时被概括为一句“功能主义”(functionalism)的口号一其宗旨是,只要设计的东西符合它的目的,美的问题就可以随它去,不必操心。这一信条当然大有道理,至少帮助我们摆脱了无用乏味的花饰,19世纪的艺术观念曾经用那些花饰把我们的城市和房屋搅得乱七八糟。

但是所有的口号都一样,这个口号也难免过分简化:无疑有一些东西功能不差,可是相当难看,至少也是貌不出众。功能主义风格的最佳作品之所以美、不仅由于它们刚巧适合它们的功能,还由于它们是由富有机智和鉴赏力的人设计的:那些人知道怎样使建筑物不仅符合目的,而且看起来“合适"。为了发现那些和谐形式的奥秘所在,就需要做大量实验,反复摸索。建筑家必须用不同的比例和不同的材料放手实验,尽管有一些实验也许把他们引入绝路,获得的经验却未必毫无可取之处。艺术家们谁也不能永远“稳扎稳打”,最重要的是应该认识到,即使那些明显出格或古怪的实验,也曾在我们今天几乎已经视为当然的新设计的发展过程中起过作用。


未完待续,请持续关注。一起探索有趣的艺术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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