橄榄树老师说:
学完了高一必修上第七单元。
这个单元,包括史铁生《我与地坛》 郁达夫《故都的秋》 朱自清《荷塘月色》 苏轼《前赤壁赋》 姚鼐《登泰山记》几篇文章。
我把单元核心观念定为——“人与自然”,一切景语皆情语。
景情结合的观念我们一直在接触。那么,十年级再学,应该有怎样的更新呢?
孩子们都在各自前有的基础上有了新的领会。
单元表现型任务,是写情景交融的写景散文和基于单元核心观念的文学评论。
放几篇典型的在这里。
特别想说入班不久的延泽这两篇文章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我给出的点评是这样——
这就是一个对文字敏感的孩子对文学的理解。非常宝贵的个体感受。那就继续不断用写作回答“写作之于我的意义”——是的,延泽,对你来说,写作,不是一个客观的“美文”,而是承载你对人间百态,对宇宙万物的认识。所以,继续打开自己,不断补充哲学维度的思考,如此,未来你一定能够写出真正有分量的经典文字。
序:这几天脑子里总有一些光怪陆离念头,他们像是风中飘絮,一个一个零零散散,我期待着哪一天可以把他们撮合到一起写成一篇文章 这个时机可让我盼来了。
冷,出奇的冷,走出校门的那一刻我便深有体会。秋来的仓促,衬得我身上的体恤有些凉薄的可笑。风推推搡搡,不知道是好心推我一把好让我走的快些,或者是对我尖酸的嘲讽。天上灰白的流转与黑色的斑驳交错,分不清哪里是云,哪里是虚空,像是老家妇女洗衣服的肥皂水,泛着灰青色的泡沫,我好像喝了一口那种水…
渴,奇怪的渴,晚自习放学前喝进去的那瓶酸奶的顺滑变成了一股莫名的苦涩,咽不下吐不出,像一只奶牛在我舌头上啪嗒啪嗒的行走。这几天里头总是昏昏沉沉的,应该是有几天没睡个好觉了。今晚的风这是飘散不定啊,方才推着我向前,现在有拖拽着我的衣角、头发向后流去。他们顺着我耳朵 鼻腔钻进我的大脑,我期盼着他们可以打散那厚重的困顿,可是他们缺径直向下坠去,胃里一阵寒意,还卷走了空腔里残存的一点儿水分。
风从东方来,风从南方来,风从西方来,分从北方来,风从四方来。他们左冲右突像是挤地铁的人流裹挟着我向前,但再嗅一嗅这味道—与我同行的只有街道的通达、桐树的守护、路灯的光明、烈风的簇拥,还有黑色的苍茫、头顶的混沌、口渴的急切和热烈的寒冷…明明有这么多事物与我为伴,但还是有种莫名的孤独在慢慢发酵,我真是奇怪。不知何时我转过一道弯,几家饭店的烟火气稍稍抚平了因寒冷绷紧的皮肤。我的眼睛似是有了散光这个毛病,饭店的黄底红字招牌,路灯的光亮透过我的眼镜片,像是三无游戏里那劣质的特效,刺激着我的视网膜,我打了个哈欠,它们糊在我的镜片上,尖锐的光线也变为了温暖的光晕,虽然又损失了一点水,但至少眼睛暖和点了……
到了小区门口,我艰难的挤进了来不及关闭的电动铁门,它剐蹭了一下我的肩膀,在我走出去几秒后,它才如梦初醒的缓缓挪开,我没有和这个反应慢的家伙计较,毕竟我也挺困的。我抬头仰望这一栋栋不算高的居民楼,如果这里是上海,抬起头就是繁华的陆家嘴,但转念一想,金茂大厦的灯红酒绿并不属于我,东方明珠带给我的只有纷杂霓虹灯的威压。更何况这些普通的黑色砖块儿已经把我狠狠镇住了,真是窝囊…我猛的发现,有一角光亮突兀的出现在这黑色的楼,它从一个小窗户里溜出来,像是孩童透亮的眼睛,张开一个夸张的角度,扑闪扑闪想要扯破这黑暗。我开始想象,窗户里应该是一位熬夜改方案的社畜吧,他鬓角的白发像是上海1943年那白墙黑瓦的淡淡的忧伤。看着那到光 我突然想到了肖申克监狱中 安迪和埃德明暗交错,我想,我应该也需要所谓的救赎吧……
啊,那边,北方的天,被楼房遮住的一角,白云和幽深的天空泾渭分明,光,月,是月吗,我向前走,款款绕过大楼……
在很多的学校,语文、作文课上往往可听到老师没多次强调:写作文要真!善!美!要表露出真实情感!要多用修辞!题材新颖!不然就没有分…当然,讲景情关系的散文是课堂上用来应考的作文遥不可及的,但是我们仍然可以从那些文学大家笔锋的蛛丝马迹了找到一点儿可以自己用的东西。
我一直觉得文体只用分成科学性文章和文学性作品即可,科学性那些生硬的文字我们不做辨析,来看文学,管他是散文 小说还是议论,只要是从作者们的心头钻出去的,都必定会沾染那些科学性论文没有的东西——情,而情的表现或婉转或刚强 或含蓄或强烈,或激扬或深沉…我们看回考试用的作文,它们往往讲究的是情感明显 强烈 甚至浅显的文章,而对于那些随风潜入夜的柔和没什么好脸色,更主要的原因是改卷老师们的快节奏 他们无法做到细细品味那润物细无声的恬淡之回味无穷,而更喜欢那快餐式的刺激。而当我们跳出这拧紧的发条,尝试走进朱自清荷塘月色静谧便会发现,那些陈年的老茶比可乐要可口得多。我很喜欢一篇文章——《待车》它选自汪曾祺的《茱萸小集》(虽然是短篇小说,但鉴于它没有明显的故事情节就暂且把它当做散文来说吧),里面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云从东边来,云从西边来,云从南边来,云从北边来,云从四方来。”这要是放到考试作文里,一定会被扣上凑字数帽子而遭到嘲笑,但如果你对文学有那么一点儿感觉,那边闭上眼睛细细感悟一下这意境吧,然后你再来对比一下 原文和“云从四面八方来”哪个更好。
到这里,我并没有推崇所谓的美文思想,我想说写出来的文章可以作为我们内心的映射,也可以作为与一个知己的对话,也就是说,我们不必为了让自己的话变的冠冕堂皇,而和真正的自己弯弯绕绕。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即使带点中二病(想假装自己是一个文人而故作深沉的思考事物)也没关系,我们就假设汪曾祺就是小说的主人公,在那里等车,他看到了云中四面八方来,于是他就把它写下来。之后的美化,我们能看个人的文笔了,切记切记,不要盲目的去追求所谓的美文,而不顾一切的对其华丽的辞藻,以至于埋没了文章的本意和自己的深思,让读者更注重你的情,而不是你的文笔到底有多优美。说白了就是在你的中心思想不足时,你好看的文笔会给你雪中送炭,当你拥有深厚的情思,你的文笔就应当靠边站,为思想盛宴锦上添花。
到这里相信我们也明白了一切,好的文章都是建立在情的基础上的,那么我们是不是要把情烘托的轰轰烈烈呢?在这之前,我想明晰一个概念,我这里说的文章情感的强烈或者缓和,当时我和杨东一在研究的时候,我认为朱自清的荷塘月色的情感较为强烈,而杨龙也认为这篇文章很平静,我可以理解他是什么意思,毕竟这整篇文章都透出了朱自清出门时闲情雅趣,而我为什么认为他强烈呢?在整篇文章中,我们能很明显的感受到朱自清的内心,我相信这种静的感觉,带给各位的冲击也很大,所以这是我感觉它强烈的理由。所以在写景的文章中,我们是否一定要把景搞得那么突出呢?我们先来看一看其他几位作家,首先是郁达夫的孤独的秋,这个文章很明显,我们上课时候也觉得他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情感。然后就是荷塘月色的清闲与我与地坛的深沉,然后看一看他们的影响力,不用多说,我与地坛可以称作是千古佳话。提到朱自清,我们看一看他其他的文章,比如匆匆或者父亲,他们的基调也很明显,所以他们的名气相较于大夫应该大了很多。但是同样的也有文笔比较随和的,就像我一直喜欢的汪曾祺和沈从文他们一群人。
最后,我想说的是,写作是一种个人化的表达,它不应该受到过多的限制和规定。我们应该鼓励多样性和创新,让每个人都能够用自己的方式去表达自己的情感。只有这样,文学才能保持它的活力和魅力,不断地发展和进步。让我们在写作中保持真实,保持自然,让情感自然流露,无论是强烈还是平静,都是我们内心最真实的声音。
天坛的中秋·瀚
“中”字可指时间的中间,地点的中间,如“中庭地白树栖鸦”,中庭便指庭院的中间处。可若在“中”字后面放上一个“秋”字,便让中国人浮想起这不在秋中的中秋节。2023年的国庆和中秋刚好连在了一处,趁此机会我便回到了北京,准备追随古人的脚步,踏上一段赏月之旅。
当时去天坛赏月,可能并没有什么实质的目的,不过如今回想起来,天坛在古代本就是祭天的场所,而月亮刚好又是上天之物,于是也莫名地为这两者增加了些许因缘。
刚刚来到天坛门口,远处的地平线仍然泛着一抹太阳的余光,没过多久,天便彻底黑了下来。恰好我们走到了一片林荫大道,天坛的路灯很少,这林荫大道中更是漆黑。说是漆黑却也不尽然,天坛中的树大多是松树和柏树,就算入了秋叶子也长青,这松树本来的绿色和天光中的黑色此时就好比被挤在了同一个调色盘之中,被上帝搅和成了墨绿色。当我们总算从路的一旁拐出林荫大道时,刚好来到了祈年殿的一旁。再回头看天,发现月亮已经升起多时,好像在等待着每一个此时此刻举头望月的人。看到了这月亮,也总算明白了中秋之月为何如此特别。12个月中每一个月的望日月亮都是圆的,但唯独中秋这天的月亮更大,也更白,甚至仿佛把眼睛再睁大些就能看到上面的环形山。配上古人修建的圆顶祈年殿,这一大一小两个圆组成了此时此刻世间最美丽的景色。究竟哪个圆大,哪个圆小呢?想必以地上的凡人眼光来看定是月亮小些,而若是居住在月宫上的嫦娥看到,应是祈年殿的屋顶小些。正应了明代王守仁的诗句:“山近月远觉月小,便见山高月更阔”。而这月亮如此之大,如此之圆,也难怪读者在读到满月的诗歌时,总觉得作者该是在中秋写的。作者在写诗时就算不是中秋,想必脑海中充满的也是中秋的月。
这祈年殿是天坛中最重要的古建筑之一,始建于明永乐十八年,是明清两代皇帝重要的祭天场所。祈年殿的功能也和它的名字一样,是皇帝们祈祷来年风调雨顺的地方。现在自然没有了昔日风光的皇帝们,祈年殿周围也变成了游客们游玩赏月和祈福的地方。秋冬之际本是准备冬至祭天的时节,现在对比当时应是落寞了不少。再往外围走,更是些无人的境地,身旁只有母亲。再抬头看到天上的一轮明月,心里难免泛起了些空虚的思乡之情。是啊,我出生于北京,但不久便随着父亲四处求学,我的家乡究竟是何处呢?这在人间无所指的思乡之情,也只好寄托在月亮上了。不禁想起苏轼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回忆起那些仍在中原的友人们,不知此时的他们心中又在想些什么呢?
总有些景物就像锚点一样,始终牵挂着我这颗游子的心。对我而言,像是锚点一般的景物,就是故乡的枣树。
我的故乡位于黄土高原。回想起小时候还待在故乡的那些日子里,每一天都像是背朝黄土面朝天。还记得春天时的故乡,有些新发的绿芽给这片荒凉沉寂的土地上带来了一丝生机。那些新发的绿芽很好看,比起毫无声色的黄土而言,可以说是很明显了。夏天时的故乡有了滚滚热浪,土地也不再是点点绿芽,许多柳条抽枝散叶,许多大树茁壮成长,他们的叶形成了遮阳的空间,让居住在乡村里的人们有一个乘凉之地。人们也时常在这里用最古朴的方言唠唠家长里短。冬天时的故乡已经被蒙上了孤寂、荒凉的幔纱,本来的黄土好像也被冻得发白。走在街上的行人只是零星几个,并且脚步不时的加快,好似背后的冷风正在催促他们回家。秋天时的故乡是最不一样的此时的天气比起冬天来讲,还算是暖和的,但是也已有了丝丝凉意。记得每年下雨的时候,爷爷都会说:“一阵秋雨带来了一阵凉。”不过故乡的秋天最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家里的枣树结果了。我自家种的那三两棵枣树,那些枣子,绝对算是我记忆力的味道,没什么能代替的。
我已经许久不见那一棵枣树了,我也许久没有吃上爷爷给我的枣了。在我记忆里的枣,通常都长得个儿大饱满,色美味甜。但是奇怪的是,我从来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枣子都长得个儿大饱满,色美味甜,直到爷爷不在了我才幡然醒悟,是因为爷爷的精心照料才有了我吃下的甜枣。
还记得在春天的时候,树上突然就长了很多虫子。当我爬到树前,发现那些虫子很密、很小、很黑,但是它们无一不在啃食叶子。我和爷爷说:“树上有很多虫子。”爷爷没有说什么,只是穿上了衣服出门去了。只见他回来的时候,手上提了两个小瓶子,那个瓶子里面装满了不知名的液体。爷爷告诉我这些是防虫子的,然后让我离远点,他就把这些药喷上去了。
还记得小时候在夏天的时候,一场暴雨来临,枣树就会被暴雨打得摇摇晃晃,甚至有一次都要险些折断。我还记得那一天我跟爷爷说:“树要倒了,树要倒了。”爷爷什么都没说,只是冒着雨出去拿着木板把树抵住了,让树不要那样的摇晃。
到了秋天,经过爷爷精心照料的枣树给了我们丰厚的回报,那些枣结的很大,有的偏长一些,有的又偏短一些,但是无一他们上面都有点点棕红,好像这是枣树在告诉我这些枣子会很好吃。我当然听从了枣树的意见,简单洗了洗之后一口咬下去,很脆,很甜。那几天我都不断去摘枣吃。我是有一天我想摘一个很高的枣,我便踩了个凳子,那个凳子啊,对于小时候的我来说还是很高的。站上凳子之后没什么能扶的,重心不稳的,我一把便抓住了枣树,枣树上的尖刺,硬生生的刺进了我的皮肤。我扑通一下摔到了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爷爷听到我哭声之后飞快的跑了出来,把我抱回家,并且带我去了我们村唯一的小诊所进行了消毒和包扎。好在伤的很轻,但是我记得爷爷在受伤的时候好像从来不会来这个诊所的,他总说:“没事,没事。”后来每次我要摘枣的时候,爷爷就会抱着我用他那双又宽又厚的手带着我一起摘枣,手上是一些干活时留下的伤疤。我看到了之后很心疼,爷爷便挑了一个我认为最大的枣给了我,他说这枣很甜很甜,每年的时候都要给我留,等着我回来吃,他给我种的枣。
后来啊,故乡不再是春夏秋冬的四季了,对于我这个在外漂泊的游子而言,故乡其实只剩了两季,只得在假期之余才能回到故乡。我时长在别家团圆时思考,爷爷会不会也想让我回家看看呢?我想是有可能的吧,但是我也在想爷爷也知道,我的背井离乡绝不是为了离开而离开,而是为了抵达而离开。虽然说已经很久没有吃上来自自家种下的枣了,但是那枣的味道早已在我的心中,那故乡的树像锚点,锚定了我这个游子的心。那爷爷的影,就在我身边。
我出生是在海边,但记忆里的沙滩一词,代指的是鸣沙山上的沙。对于海滩,也许是一开始拥有就并不懂得珍惜,虽然小时候曾在此欢乐地到处跑着,找寻着各种“奇珍异宝”,但毕竟是司空见惯的,除了刚刚离开那里的一段时间内有所想念,后来慢慢的也就化作了一种平淡的记忆。
我就去过一次鸣沙山,但我打心底里认为我跟他有一种特殊的缘分——当时是在八年级下学期,我偶然有机会与班级一起经理这次毕业之旅,去探索这条敦煌之路。路途中在鸣沙山脚下,我们史无前例的待了四天,这未免会让我这个在记事方面略有“缺陷”的人,对他却有了很浓厚的印象。
远远望去,鸣沙山对外貌未免会让人怀疑,这也是个山?这充其量就是一个沙丘罢了,怎能叫山呢?怀着这种疑惑,我们度过了漫长的四天,在这几天时间的相处里,他一次次的刷新着我对他的认知。
首次登山,是在一个下午。当时天气很暖和,风也不大。我和同学们踩着松软的沙子,走一步滑一步的向上爬着。依稀记得当时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水杯,和一个小小的手提包,里面放着一些耳机和手机等重要物品——这也加大了我爬山的难度,因为我的两只手被束缚了,我只能靠两只脚艰难的往上爬着。到山顶时(其实这是一个小山坡的山顶),我双腿酸疼,却异常兴奋,因为山顶的视野是极好的,除了旁边的月牙泉清晰可见,我们住宿的地方都隐约能看到。当时虽没有一览众山小的感慨,但着实对这沙丘有了另一种看法——他就像一个所谓“大自然”的实体,矗立在那里,看着他脚下的一方生灵,在这片戈壁滩的边上,生生不息。
我记得当天晚上日落的很晚,或者说相比于北京很晚。不过却异常的耀眼,那种红遍半边天的日光,是我在北京许久未曾见过的。他缓缓的却也急急的,从天边落入了地平线。日落后,鸣沙山上吹起了不小的风,我们站在山顶不会受到沙的影响,但冷冽的风会让我们想要去那个山坡背面没有风的地方待着。一边听着同学们的分享,一边在脑海中回想着这曾经的八年时光——虽然与大部分同学之间的友谊就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但一想到这个集体在形式上即将解散,未免有些惋惜。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这是一种精神,也是一种回忆。他不会随着我们的离去而消散,而因当是“正如登山者从平原上望山峰,也加倍的分明。”。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我们就早早的起身,来到了鸣沙山顶看日出。早晨的风很大,扬起的尘沙从上往下飘着,所以在整个登山的过程中,我都一直低着头。直到山顶,太阳的微光已在东边的天空闪耀着,黑暗的夜里照出了那一束黎明的光——在山那边,太阳的身影婆娑出现,而又在几乎瞬间照亮了半边天。我曾在泰山上看过日出,那是一个变化万千的过程:天边逐渐发黄发红,一个红日从云层中逐渐露出,像是一颗仙丹一样,周围围绕着各种颜色的五彩祥云,在这种庄严,与神圣的范围里,他冉冉出现;而鸣沙山的日出则与其大有差异,与其说是见见,不如说是瞬时间——他没有那么多的前兆,当我们注意到他时,1/3个太阳就已经露出,而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
这是这个山丘带给我的第二次冲击:在这里他好像并不在意那个日出的过程,到底有多宏大,有多庄严;他在意的仅仅是,太阳升起来了,冷清的山丘上有了更多的温暖,夜里在梦乡中寻求温暖的人们也该苏醒了。日出后人群哗然离去,好似已经用相机拍下了这个期待已久的结果,也就不期待之后会发生什么了。而我却出了神一样久久的在那里矗立着,就像鸣沙山几百年来一样。脚下的沙微动着,风徐徐吹过,我突然明白了些什么——鸣沙山只是个沙丘,因上面的沙子经常被风吹动,发出一些特殊的响声而得名。当大风一过,或许就是另外的模样了。甚至也许有一天,这些沙子有了另外的组合,而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座沙丘已不在了;也许有一天沙子掩埋了月牙泉,而泉水又从另一个地方冒出。但只要他还在这里,他就会像往常一样,日复一日的盼着太阳的升起,也看着太阳的落下,或许这就是每一粒沙子的梦想——想着能随风去到更远的地方,与太阳同样耀眼,与太阳同样被人需要。而这又何尝不是我们青春最开始的样子?
鸣沙山上,月牙泉旁,是我去过的,最能代表我的青春的地方。
在我记忆的深处,有一片清幽的竹林,那是我心灵深处最眷恋的地方,宛如一位久别重逢的挚友,每每想起,心中便涌起一股莫名的力量。
记得那个夏天,我这片竹林,刚走进,映入眼帘的便是左右两边如墙壁一样的竹林,而那时,这些竹林就在我的脑海中烙下了深深的烙印。
在安顿好之后,我终于走进竹林,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一片翠绿的海洋。修长的竹竿笔直地挺立着,一节一节地向着天空伸展,像是大自然中一支支蓄势待发的绿箭。而在竹杆的脚下,有着很多小小的尖,是竹笋的头,头顶还泛着鹅黄,而竹竿的颜色从根部的深绿逐渐过渡到顶端的嫩绿,仿佛是大自然精心晕染而成。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落下来,地上便形成了一片片金色的光斑,像是给竹林铺上了一层柔和的地毯,抬眼看去,光也有了形状。
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那声音清脆悦耳,好似竹林在演奏着一首美妙的交响曲。于是,我忍不住闭上双眼,静静地聆听这来自大自然的天籁,心中的喧嚣与烦闷在这一瞬间被涤荡得无影无踪。这片竹林的每一片叶子、每一根竹竿,都仿佛在向我诉说着大自然的奥秘,此时的我们,如同分别许久的同伴一样,相互诉说着心底的秘密。我沉浸其中,感受着它的呼吸,内心被这一片翠绿所填满。再次睁开眼,向前走,路过了一条小水沟,水沟上有一个水泥搭起的小拱坡,小小的一步就能跨过,但正是在这条小水流的边上,在竹林中,生活着各种各样的小生物,它们是这片竹林的精灵。抬头看,那在竹叶间跳跃穿梭的麻雀,它们叽叽喳喳地叫着,小小的身影在翠绿间一闪而过。偶尔会有一只大胆的麻雀停在竹枝上,歪着头,用黑豆般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闯入竹林的我,偶尔与他的同伴交流两句——它们的存在,让竹林更添了几分生机活力。蹲下身,在浅浅的水流边上,有着非常多的苔藓,绿油油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摸摸它,摸上去滑滑的,却又软绵绵,他们的存在,让这一片翠绿中又浮现出了不同的绿——这一片绿色的海洋泛起了涟漪。
站起身,往前走两步,看到了一个横在路中央的竹子,可能是阳光的作用吧,竹子上工人有什么东西晃了我一下,凑近一看,原来是那在竹竿上缓慢爬行的蜗牛,它们背着自己的壳,一步一步地留下透明的黏液痕迹,仿佛是一个作家,在绿色的纸上留下属于他的文字。这些小生物尽管小小的,毫不起眼,却让我愈发觉得这片竹林是一个充满生机与神秘的小世界,我对竹林的爱也随着对这些小生物的关注而愈发浓烈。
在竹林的深处,我听到了小溪流过,发出的哗啦啦的声响,它与竹叶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周遭的生物仿佛在享受着这宁静的时光。站在路边,听着耳边的乐章,看着眼前的生机,我愈发我感觉自己仿佛与这片竹林融为了一体,我,是这片竹林的一部分,竹林,也是我的一部分。
这片竹林对我有着深远的影响。每当我感到疲惫和烦恼时,我总会来到这片竹林,尽管并不是置身其中。
竹林,如同我心灵的避风港,是我灵魂的栖息地,无论我走到哪里,这片竹林都将永远在我心中最柔软的角落,给予我力量和慰藉,这片竹林,是我生命中最美丽的风景,一想到这样一个绿色的海洋,我的心就变得宁静而平和。我不禁想到,会不会在千年以前,竹林七贤也曾位于这样的竹林之中,他们也一同共享这片宁静,一起弹琴颂诗,那首嵇康的《广陵散》体现出他们的纵情山水,而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在这片竹林中,我能够享受到片刻的安宁,与他们一同体会这样的纵情山水。
又一年的中秋,在这一天“故乡”二字于心中升起。我们说“失去之后,抵达之前”,人的一生都在失去和抵达之间。像地平线一样,你向前一步,它便后退一步。而现在的我,正在走向远方的故乡的路上,这是我的青春状态——远离过去的故乡,朝向远方的故乡。
晚上晚自习时,我们要在学校的看台上举行中秋诗会。大家朗诵着属于自己的诗篇,寄托着对家的思念,或是对青春的憧憬。
晚饭后,一行同学来到了看台上,共同观赏着夕阳的美景。夕阳如同熔金般倾泻而下,将天边染成了绚烂的橙红色。余晖洒在每个人的脸上,给每个人镀上了一层金边。我给凝睿拍照,给春燕老师拍照,也给美辰拍照。他们站在夕阳下,面对着落日余晖,背对着未知的远方,仿佛都在书写着各自的生命故事。在夕阳的映衬下,照片中的他们宛如人生中的大女主,散发着坚定的光芒。
面对太阳,我们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耳边传来雨彤悠扬的吉他声。夕阳的余晖洒在雨彤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他的手指在吉他弦上跳跃,仿佛是在与夕阳共舞。吉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与夕阳的余晖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每个人的头发丝都被夕阳的余晖照耀着,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他们沉浸在这美妙的音乐中,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这时还是太阳高挂,但再过一会儿,月亮便悄悄升起。由于有云有雾的原因,月亮若隐若现。现实在跟我们玩捉迷藏一样,时而出现露出一角,时而消散在云里,但散发着光。
我记得秦豫朗诵的《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那豪迈壮阔的诗句,不仅表达了对自然的敬畏,也表达了对人生短暂的感慨。他告诉我们,要珍惜时光,尽情享受生活。就像那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饮三百杯”,表达了对自由的向往和对生命的热爱。
而如何让我们的生命变得不短暂且有意义呢?或许,我们需要在变化中寻求那个不变的东西。从变化的角度看,那可能就是我们的时间,它在不停地流逝;但不变的则是我们的精神,就像孔孟儒家精神一样,流传至今,称为为永恒。
对于月亮,苏轼也曾用诗句抒发着对家人的思念和对生命的思考:“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苏轼也正在远离过去的故乡,并去寻求远方的故乡的过程。当我抬头望着那轮明月,它仿佛也在静静地注视着我。它的光芒洒在我的脸上,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温暖和安慰。
而此刻的我,却觉得自己对生命的热爱似乎不够强烈,仿佛进入了一个低谷期。又或许,这只是处于这样一个成长的瓶颈期上吧。我在想,如何将心中的空虚感得以填补?或许,我需要勇敢地面对自己,打开那些刻意隐藏的地方,让真实的自己暴露在阳光下。只有这样,我才能摆脱这种空虚感,重新找回对生命的激情和热爱。
最后,我念了自己写的青春诗歌,诗中所写,“树终会凋零,但那颗跳动的心永不停歇”。我想,这就是生命,变中不变的意义。诗中也写了“象征青春的部分,枝繁叶茂,每一片叶子都是对未来的期许。势必要在生命的画卷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没错,这是我所向往的。但是,当想要从困境中挣扎出来,面对新鲜空气时,才发现自己真正要面对的是真实的自己,不能再将其埋藏在心底。
我想这就是在抵达远方故乡这一漫长过程中,青春所体现出来的成长历程。有低谷有高潮,有一座座的山峰。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