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卫家乡走来的大画家冯国先
——《冯国先油画写生作品选》后记
李 萧
中卫地处黄河宁夏段之西端,是西北一座历史文化名城,风物早开,底蕴丰厚。中卫也是古军事要塞,自秦汉以来就有之。原先全国称“卫”的地名众多,如“天津卫”“威海卫等”,现仅存的以“卫”命名的城市只有“中卫”一个。我和冯国先叔叔的家乡就在这里。如今的中卫已由县发展成为地级市,属著名旅游城市,每年有大量旅客去游玩。
清楚地记得,二十世纪80年代中期,大概是1985年,我读初中。国先叔叔全家回家乡探亲,顺便来家里做客,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冯叔叔和王阿姨。国先叔叔高大亲切,艺术家气质,给我印象深刻,从此知道有个北京的冯叔叔。90年代初,我大学毕业到北京工作,空闲时多次去冯叔叔家相聚。时光荏苒,一晃三十年了,我从毛头小伙变成了中年人,冯叔叔也进入耄耋之年。
家父李宗奇和国先叔叔都出生于农村家庭,中学时期就读于中卫中学(也是我的中学母校)。国先叔叔生于1941年,比家父小一岁低一级。但听父亲说,在中学时期两人就很要好,经常互相串门,父亲去叔叔家摘葡萄,叔叔去我老家果园采果子。家父先一年考取兰州艺术学院(后并入西北师范学院美术系),后因故休学一年。次年,国先叔叔也考取了这所学校的美术系,两人成为同班同学,一起跋山涉水去兰州求学。
国先叔叔自幼喜欢绘画,自1959年考入兰州艺术学院美术系油画专业后,有幸师从常书鸿、刘文清、洪毅然、陈兴华、陡剑岷等先生系统学习油画。老一辈先生们的教诲和言传身教,使国先叔叔逐渐明白,绘画专业是一个需要真诚对待的事业,来不得半点儿虚伪和懈怠。所以,从那时起,他就全身心地投入学习中,在专业上狠下功夫,课上课下,甚至不分节假日,珍惜每一次学习和实践的机会。功夫不负有心人,1963年毕业时创作的《祖孙俩》。获得油画专业最高评分,并入选参加了当年西北地区美术联展。
大学期间系统的油画艺术学习和实践过程,国先叔叔对国内外油画艺术的发展和各种风格、门派都曾如饥似渴地去了解和探索。用他的话讲:“我尤其喜欢印象派绘画明快的色彩,更为前辈们现实主义绘画表现的深邃而为之赞叹。”因为他认知:“我喜欢我所见到的美好世界。人世间万物真实存在以及和谐相处,本身是很美的,平凡不起眼的情景,都有着最真实的美。我们生活在这样的现实中,他不是梦幻仙境,而是和我们息息相关,最能引起人们的关注和倾心,感受他、认识他、不由得不激发起表现和创作欲望、发掘出美之所在、展现出让别人也能看得懂的创作者所神往的东西,得到精神上的享受。”笔者从他的写生画册里也关注到,国先叔叔的风景画色彩应用、用笔笔触和情感表达很大程度也受到印象派风格的一些影响。
国先叔叔1963年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国防科委核试验马兰基地工作。该基地地处新疆腹地罗布泊区域,曾被称为中国最神秘的城市。而现在的马兰城,已经被国家发改委列入红色旅游名录,为世人开放。当年的马兰基地极端保密,不准画写生,不准拍照,到这里的国先叔叔几乎与外界断绝信息,足足八年时间。这期间,冯叔叔在基地先后做过美术老师、部队文工团舞美、部队文艺宣传队、农村社教队、基地办展设计和布展等工作。但即使这样,在那个年代,个人服从集体,为国家服务,个人的想法都是渺小的。回想起来,他没有后悔,感觉能够参加到国家核试验这项工作里,不管具体做什么,都是由衷的感到光荣。而正是这段经历,对他以后的工作和绘画创作灵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一晃到了1971年,也是我出生的那年,国先叔叔人生的转机终于到来。他被北京上级主管单位先后抽调到国防科委一研究所和中科院一单位工作,这期间曾奉命创作大幅主题油画《幸福时刻》(毛主席接见参加第一颗人造卫星发射成功的代表)和《宇宙响彻东方红》。
其中,油画《宇宙响彻东方红》描写的是参加发射卫星的工作人员,首次听到卫星从宇宙空间传回的《东方红》乐曲时喜悦的心情和欢乐的场面,也是全军反映卫星题材的唯一作品。提起这幅作品的创作经历,国先叔叔清楚得记得当时钱学森等领导曾亲临指导和审查。该作品入选当年的全军美术展览,并作为《航空知识》杂志封底刊发。同年,又作为年画印刷。几十年过去了,2021年10月8日,微信公众号“共青团中央”发文----毛泽东曾说:“我们甚至无法把一颗土豆送上太空”,如今我们住在太空了!该文插图除了部分照片外,还选用了冯国先1974年创作的油画《宇宙响彻东方红》一画彩图。
此外,油画《遥望》参加了文化部系统在老中央美术学院展览馆举办的美术作品展。《峥嵘岁月》
风景画参加了“纪念抗日战争胜利五十周年”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美展。1979年,西北师范大学建校40周年之际,该校举办的美术系校友美术作品展中,国先叔叔的《秋色》《初冬的渤海》《毛毛雨天》三幅作品入选,同时展出的老师有王启民、刘文清、吕斯百、陈兴华等。
到北京以后,国先叔叔所在单位不属于专业院校,平时的工作主业与美术创作基本上无缘,但他几十年如一日,始终保持创作的热情和习惯,利用节假日以及上下班途、出差途中的空闲时间,不管是烈日炎炎,还是风霜雪雨,总要抽空面对感兴趣的场景和风景画上几笔。“虽没有名山大川, 没有异域奇景,有的只是平平常常的目之所见,没有过高的奢求,只希望能笔随我愿,抒发心中的情怀,展现所见所愿的美好瞬间”。多年以来,除了少量的创作,他的画作大多为小幅油画写生,尽可能表现了画家置身于大千世界中的点点滴滴的感受,没有“豪言壮语”,也仅仅是如同百花圆中的一颗小小草,展现自己心目中的那一缕阳光和那—抹绿!
国先叔叔喜爱大自然,尤其喜欢画风景。他认为:“风景画能通过一目了然的展示,让人们了解美好的大自然,间接地培育人们具有象大自然一样宽阔的胸怀,从而象珍惜生命那样爱护我们的大自然。”他时常认为风景画家就应该有这样的使命,把自己对大自然美好的感受传达给更多的人。在他的画笔下,街道、海边、天空、树林、鲜花、山顶、草丛……都呈现出一幅幅生动的画面。本画册出版之际,美国洛杉矶加州大学和复旦大学博导、著名画家徐纯中先生在本画册的序言中写到:“读冯先生的油画……能深深体会作者在写生时与天地自然光色融汇一体的心灵。画面处理不事夸张功利,没有喧哗的笔触,用极其忠实于对象的灰色调,在对比中呈现光影灿烂。我很喜欢冯先生的苏派色彩风格,我与他应该是同时代的学画者,写生中避免饱和的原色,只是在统一的大调子下寻求小对比。冯先生他的每张画都有不同调性和不同的技法,他的素描色彩基本功是很强的。也体现了他求学的兰州艺术学在艺术教育上的成就……”徐纯中是我多年忘年交好友,在他的直接指导下,几年前,在自小受父辈影响、还残存的绘画爱好驱使下,我也拿起了画笔,开始画油画,这是题外话。徐纯中先生平时常驻上海,和国先叔叔都年事已高,还不曾谋面,但他热情地邀请国先叔叔参加了2024年在宁波“徐纯中美术馆”举办的“中国之春——中美加华人华侨书画作品邀请展”,国先叔叔三幅作品应邀展出。
另外一位油画家、中央美术学院教授高天雄老师评价国先叔叔的写生画作时,欣然写到:“冯国先老师为了国防科研事业,牺牲了自己的专业,但又始终真诚热爱,几十年来,在业余时间坚持不辍,令人敬佩。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他画得非常’端正’——无论是油画语言、色彩品质和审美格调,联想到吕斯百先生的教学,吕先生对学生的影响和对西北美术教育的影响与西北师大美术专业的贡献,更令人肃然起敬!这些真诚、朴素的作品,既是回报母校,又是对现在青年学子的昭示……”
自大学毕业过去60年了,国先叔叔积累的油画作品众多,遗憾的是由于时间久远,很多当年参展的作品原作都不知去向,无法收集。所幸平日他写生的小幅作品都保存完整。本画册即是从他众多的写生作品中,甄选出部分,大致按照时间顺序整理出版,也作为他一生热爱油画创作的一个总结。为此,感谢为出版此画册付出时间和精力的朋友们。特此感谢我的老同事崔文军先生被我抓差为本画册做精心设计,一遍遍修改;感谢书画收藏家、学者柳琴阿姨、油画家徐纯中、高天雄、胡冰女士以及更多朋友的热情支持和前后张罗,能让画册早日面世,实现国先叔叔多年的夙愿。
“一路走来一路歌!”这是冯叔叔的心声。祝国先叔叔身体健康、晚年幸福!
是为记
2024年4月于北京
作者简介:李萧,男,汉族,宁夏中卫市沙坡头区人,现任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中国电视剧制作中心制片人。其出生于文教之家,南京粮食经济学院贸易经济专业毕业后一直从事影视传媒行业。大型电视连续剧《跨过鸭绿江》是继《江阴要塞》《老爸的幸福》《贤妻》《奋进的旋律》等优秀影视作品后担任制片人的又一部巨献,央视一经播出便受到社会各界广泛好评,荣膺第三十一届中国电视金鹰奖优秀电视剧奖项。此前,该剧已斩获2021年“白玉兰评委会大奖”,并于2022年10月入选第十六届全国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特别奖,同年11月荣获第三十三届中国电视剧“飞天奖”,本人凭借该剧被北京市广播电视局、北京日报报业集团授予“2021年度最佳剧集制片人”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