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契弗短篇小说集》⑤:一个人的强大,从爱自己开始

文化   文化   2024-11-01 06:30   浙江  

大家好,今天是麦家陪你读书的第2665天,共读的是第375本书——美国作家约翰·契弗的作品《约翰·契弗短篇小说集》

《约翰·契弗短篇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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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人的生活难免会被一堆琐事包围,婚姻生活尤其如此,一不小心就可能面临考验与挑战。

约翰·契弗笔下的婚姻又是什么样的呢,今天我们将共读这部短篇小说集中的第四个故事《离婚的季节》。

我妻子一头棕发,一双深色的眼睛,性情温婉。就因为她这温婉的脾性,我有时候觉得孩子们都要被她给宠坏了。

埃塞尔跟我结婚已经有十年了,我们的婚姻在我看来一直都很美满幸福。

我们的儿子卡尔六岁了,上的是一所很不错的私立学校,我们的女儿四岁,要到明年才上学。

即使我们经常抱怨当年受教育的方式,可是我们又貌似在不遗余力地按照同样的方式来培养我们的孩子,到头来,我想他们还是会上我们当初所上的同样的中学和大学。

埃塞尔毕业于东部的一所女子学院,然后又进格勒诺布尔大学读了一年。

从法国回来后,她在纽约工作了一年,之后我们就结了婚。埃塞尔不仅性情温婉,而且兴致高、适应能力强,我们俩都出身于中产阶级那个人数众多的阶层。

由于我们的生活完全受限于我那点微薄的薪水,埃塞尔的生活表层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她七点钟起床,穿好衣服后她把孩子们叫醒,然后开始准备早饭。八点钟必须把我们的儿子送去乘校车,回来后就得给女儿扎辫子。

我八点半出门上班,不过我知道,在每天剩余的时间里,埃塞尔的一举一动全都是由各种家务所决定的:烧饭做菜,外出购物以及孩子们的各种需要。

每周二和周四的十一点到十二点,她都要去超市购物;每个天气晴好的下午,她都要在儿童游乐场的一条特定的长凳上从三点一直待到五点;

我在六点钟回家的时候,她通常总是在洗菜或是为晚饭做其他的准备。

总之,在她的日常生活里很少有她自己的时间。

我们很少出门,只认识一些邻居。有次派对上,我们竟然跟一对姓特伦彻的医生夫妇一见如故。

看起来他们像是个颇为讨喜的朋友。我也听别的医生说过,特伦彻先生是个医术不错的内科医生。

然而直到后来有一天夜里,埃塞尔突然若有所思地说,她觉得特伦彻医生对待她的态度挺奇怪的。我刚开始并没有在意,但是直到埃塞尔的生日那天,我看见起居室里有很多玫瑰花。

那居然是特伦彻送的生日礼物,这让我勃然大怒。我问埃塞尔近来是不是经常跟他见面。

她说:“是的,他几乎每天都到游乐场来。他已经正式向我表白了。他说他爱我。他离了我就没法活。”

那天夜里我感觉很累,还在操心着税单和账单怎么付,对于特伦彻公开示爱这件事只当作一个可笑的误会,我并没有深究。

我觉得他就像我认识的其他男人一样,是经济和情感承诺的双重俘虏,他已经没有爱上一个在街角看到的陌生女人的自由了。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两个生病的孩子占去了我们的大部分时间。

晚上十一点得喂他们吃一次药,凌晨三点再喂一次。

孩子们病情最凶险的几天过去以后,有天傍晚我回家后发现起居室里有些玫瑰花。埃塞尔说又是特伦彻送来的。

因为需要照顾孩子的病情,所以我们并没有吵架。但也许只是在暗自生着气。

夜里我和妻子只是聊了几句。

“孩子们明天能出门了吗?”我问她。

“哦,希望如此。”她道,“你意识到我已经有两个多礼拜没有出过公寓的大门了吗?”她恨恨地说道,她的语气让我吃了一惊。

“还不到两个礼拜吧。”

“两个多礼拜了。”她道。“我已经有两个礼拜没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没顾上做一下头发了。我妈妈的厨子们日子过得都比我要好。”她大声道。

“你会把孩子们吵醒的。今天下午特伦彻在这儿待了多久?”我忍不住问道。

“一分钟。”

“我不相信。他肯定进来了。”

“他没有。我没让他进来。我没让他进来是因为我的样子实在是太难看了。我其实并不想给他泼冷水。”

“为什么?”

“我不知道。他也许是个傻瓜。他也许发了疯,可他跟我说的那些话却让我感觉妙不可言。”

“你是想跟他走吗?”

“我不知道。”她说,“可是谁能说我不应该跟他走?我爱我的两个孩子,我不会伤害他们,可是如果我离开你,就当真会给他们造成很大的伤害吗?离婚就真那么可怕吗?在维系一个婚姻的所有那些因素当中,又有多少是好的呢?”她在餐桌前坐下。

“当年在格勒诺布尔,”她说,“我用法语写过一篇有关查尔斯·斯图亚特的长篇论文。芝加哥大学的一位教授还专门为此给我写过一封信。

可是现在我连每天看一份报纸的时间都没有,我为我的无能而羞愧,我为我这副邋遢样子而羞愧。

我想我是爱你的,我也确实爱那两个孩子,可我也爱我自己,我爱我的生命,对我而言那里面还有些价值,还有些指望,而特伦彻的玫瑰花让我感觉我正在失去这些,我正在丧失我的自尊。我的话你能明白吗?”

“不,”我说,“不明白。”

卡尔在这时候醒了,叫着要妈妈。我让埃塞尔睡觉去。

我想是当天那严肃的气氛也影响到了孩子们,回家以后,兄妹俩全都非常安静。

天黑以后的某个时刻,给孩子洗了澡,把他们送上床之后,我们俩坐下来吃晚饭。

九点钟左右,门铃响了,我去应门的时候,我听出传声筒里是特伦彻的声音,我请他上来。

他进门的时候,显得心慌意乱而又激动不已。

他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到这儿来。我尊重你的感情。这是你的家。我尊重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家庭所怀有的感情。我想一切都该摊开到桌面上,光明正大。我来这儿是告诉你我爱你的妻子。”

“出去。”我说。

“你必须得听我说,”他道,“我爱你的妻子。没有她我就活不下去。我想娶她。我一直都讲求实际。我知道你们有两个孩子,你手头并不宽裕。

我已经把所有这些全都跟我妻子摊开谈过了,她也已经同意跟我离婚了。

我为人处世从来都不偷偷摸摸。所有这些方方面面的实际问题我全都考虑到了——监护权,财产,等等。

我带了张支票过来。这是开给埃塞尔的。我希望她能收下它,然后去内华达。我知道在她正式离婚之前什么都没办法确定下来。”

“你给我出去!”我说,“给我滚出去!”

他朝门口走去。壁炉架上摆着盆天竺葵,我连盆带花朝他扔过去,正砸在他后腰上,险些把他砸趴下。

我回到起居室。埃塞尔躺在她那一边的床上。她在哭。

“你哭什么?”我问。

“我哭什么?”她道,“我哭什么?”我这一问她这一答勾起了她的伤心事,她剧烈地抽泣起来。

“我哭是因为我在第三大道上看到一个老太婆扇一个小男孩的耳光。她喝醉了。我脑子里总是浮现出这个场景,摆脱不掉。”

她把被子从我们的床脚处拖走,抱着它朝房门晃晃荡荡地走去。

“我哭是因为我十二岁的时候我爸爸就死了,因为我妈妈嫁了个我讨厌或者自以为讨厌的男人。

我哭是因为二十年前我不得不穿着件丑陋的衣服——一件传给我的半旧衣服,去参加一个派对,玩得一点都不开心。

我哭是因为有人对我不好,具体的我都不记得了。我哭是因为我累了,却又睡不着。”

我听到她把自己在沙发上安置好,然后一切又安静下来。

确实生活已经侵蚀她太久太久了,而她只是在这些日常中跳过一道道坎,自我的那些东西,早已被丢弃。

那天之后,我乐于想象特伦彻夫妇已经搬走了,可是我上班迟到的时候,仍旧时不时地能在跨区巴士的车站上看到特伦彻。而埃塞尔依旧在为孩子们做饭。

小说就在仿佛还想要发生什么的时候,戛然而止。读完这个故事,让我们有机会窥探婚姻故事里一段危机的全貌。

妻子埃塞尔虽然在法国读过书,却在婚后不得不扮演家庭主妇的角色。她必须准时起床,为家人准备早饭、送孩子上学、外出购物以满足家庭需要、打扫卫生,生活于她而言,是为了维持家庭的运转,根本谈不上她的自我。

可是我们要知道她在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女性,她爱她的家,但是也依然爱她自己。

这时候特伦彻医生的追求,一下子打破了这个家庭表面所维持的平衡,让内在的心酸与痛苦宣泄出来。

就像埃塞尔所哭喊的那句。“我哭是因为有人对我不好,具体的我都不记得了。我哭是因为我累了,却又睡不着。”

安稳的家庭有时可能只是表象,其中不愿述说的付出与心酸才生活的样貌。

有时候,当我们觉得岁月静好的时候,或许也应该想想是否是身边的人在承担着更多呢。

读了这个故事,你觉得埃塞尔会做出什么样的边择?欢迎在留言区分享你的阅读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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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共读回顾

👉《约翰·契弗短篇小说集》①:班上最会讲故事的小孩,后来怎么样了?

👉《约翰·契弗短篇小说集》②:恐慌和焦虑,都在他的小说里

👉《约翰·契弗短篇小说集》③: 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约翰·契弗短篇小说集》④:付出比索取更让人感到幸福


领读人 · 蓝蝴蝶

爱好文学的撰稿人,天堂是图书馆的样子。

主播 · 一凡

电台主持人。在北方小城安静盛开,认为唯美食与热爱可抵岁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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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编辑:何佳丽
视频编辑:缪梦涵

运营:馬車夫斯基

图片:文中插图来自公共版权网站,非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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