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放地》④:命运的红线,虽细却韧,牵引着每个人走向注定的归宿
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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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17 06:30
浙江
大家好,今天是麦家陪你读书的第2650天,共读的是第373本书——卡夫卡的作品《在流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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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昨日的共读中,我们读完了《在流放地》,今天我们即将共读这部短篇小说集的——《纪念爱米丽的一朵玫瑰花》。爱米丽·格里尔生小姐不幸过世,整个镇子的人们都去送丧。送丧队伍里,那些男子们是出于敬慕之情而来的,因为他们的一个纪念碑倒下了;那些妇女们是为着好奇心而来的,想要参观一下爱米丽小姐房间内部。只有那位花匠兼厨师的老仆人进到这幢房子里看过,除了他之外,其他人至少有十年的光景没再进去看过了。这幢房子坐落在当年最为考究的一条街道上,整幢房子刷成白色的漆,远远望去,是一个呈四方形的大木屋。爱米丽小姐的房子还装点着十九世纪七十年代风格的圆形屋顶、尖塔,包括一个带着涡形花纹的阳台,整体带给人一种浓厚的轻盈气息。时代在飞速发展,转眼间,汽车间和轧棉机之类的东西把这一带原本庄严的名字涂抹得一干二净了。唯有爱米丽小姐的屋子还存在着,只是现在,这幢房子周围簇拥着棉花车和汽油泵。经过时间的冲刷,这幢房子已经日渐破败,并且还有了“装模作样”的标签,与现在的风格十分不搭,显得十分丑陋。如今,爱米丽小姐加入了有着庄严名字的代表人物的行列中,他们都沉睡在墓园之中。那里有雪松环绕,那里是在南北战争时期杰斐逊战役中阵亡的无名军人墓。当年,爱米丽小姐还在世时,她始终代表着传统、代表着义务,也是大家广泛关注的对象。一八九四年,镇长沙多里斯上校颁布了一道命令,他要求所有的黑人妇女都不能系围裙到街上去。也就是在那一年,沙多里斯上校豁免了爱米丽小姐的一切应缴纳的税款。豁免的期限是从爱米丽小姐的父亲去世那天开始,一直到爱米丽小姐去世为止。爱米丽小姐并不是甘愿接受这份施舍,只是沙多里斯上校胡编乱造了一通无中生有的话。沙多里斯上校声称爱米丽小姐的父亲曾经贷款给镇政府,所以镇政府采取这种方式来偿还这笔交易。这一套说辞,只有像沙多里斯那一代的人或者是有着和他一样头脑的人才编得出来,编出来之后没人会轻易相信,只有妇道人家才会相信。风水轮流转,镇长和参议员的职责总要换一批人来担任。等到更新换代到第二代人的时候,他们的思想更为开明,难免对这项关于爱米丽小姐的安排有些不满的情绪。一转眼两个月过去了,爱米丽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他们便发过去一封公函,要求爱米丽在方便之时到司法长官办公处去。又过了一周,新任镇长亲自给爱米丽写了一封信,他在信中表示自己愿意登门访问,或是派车接她到办公处去。这一次,一切不再是杳无音信,他们得到了爱米丽的回信。爱米丽的回信是一张简简单单的便条,内容写在具备古香古色韵味的信笺上。爱米丽的字迹写得比较细小,但是能看出她写得十分流畅,只是写字的墨水显得不那么鲜艳了。爱米丽告诉镇长,自己不愿意外出,并且把纳税通知单附在便条里返还。也就是说,爱米丽对于纳税一事,没有表示任何意见。为了此事,参议员们专门召开了一个特别的会议,他们决定派出一个代表团到爱米丽家去访问。这个代表团敲了敲爱米丽家的大门,他们被一位上了年纪的黑人男仆领进了门。爱米丽家的门厅十分阴暗,楼梯通向二楼,那更加阴暗。每一个家庭都有不同的气味,大多数家庭都弥漫着烟火气息,但是爱米丽家就有点儿不一样了。代表团跟着黑人男仆走进去,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尘封的气味,这里十分潮湿、阴凉,且不透气儿,透露出一种长久没有人住的味道。客厅里摆满了包裹着皮套儿的笨重家具,等到黑人男仆打开一扇百叶窗之后,代表团才发现,这些皮套子已经裂开了。家具上布满了灰尘,只要有人一落座,那灰尘便从腿部两边冉冉上升,在一缕阳光中旋转。爱米丽是一个身架矮小、有些微胖的女性,她穿着一身黑服,戴着一条拖到腰部的、细细的金表链,拄着一根乌木拐杖。代表团向爱米丽表明来意之后,他们得到的不是爱米丽热情的招待,而是冷冰冰的一段话。爱米丽称自己无税可纳,随后要求黑人男仆把代表团请出了家门。三十年前,她父亲去世两年之后,也是在她的心上人抛弃她不久的时候,爱米丽为了一股气味的事战胜了他们的父辈。爱米丽的父亲去世之后,爱米丽就很少出门了;她被心上人抛弃之后,大家简直都看不到她了。曾经有几位冒失鬼去访问过爱米丽,但都遭到了爱米丽的拒绝。只有那个黑人男仆在爱米丽的住处进进出出,他刚来的时候还是一个男青年,如今已变了模样。大家看到这位黑人男仆,都说,仿佛任何一位男子,无论他是什么样的,都能把厨房打理得井井有条。所以,那种气味越来越厉害的时候,大家也不感觉到惊异。只有邻家的一位妇女向法官斯蒂芬斯抱怨气味一事,她希望法官遵照法律,要求爱米丽把气味处理掉。法官认为不必动用法律,他便从中调解,声称自己可以与爱米丽协调此事。次日,法官又接到两起关于此事的申诉。其中一位男性提出,不能再对此事不闻不问,必须得有一个解决办法。于是,那天晚上,全体的参议员,也就是三位老人和一位年纪较轻的新一代成员聚在一起,开了一个会。第二天午夜过后,四个人齐刷刷地穿过了爱米丽家的草坪,他们像是夜盗一样,绕着爱米丽的屋子俯身潜行。他们一行人沿着屋子的墙角一带和地窖的通风处疯狂闻着、嗅着,拼命想通过鼻子闻出什么猫腻来。其中一个人的肩上挎着一个袋子,他用手从里面掏出一些东西,然后做出播种的动作。他们四个人把地窖门给打开了,在地窖里和外屋里都洒满了石灰。四个人忙里忙外终于把这事儿给搞定了,打算打道回府。他们按照原路返回,当他们回过头来,穿过草坪时,有一扇原本黑暗的窗户里亮起了一盏灯。爱米丽小姐正坐在那里,而灯光在她身后,映着她那直挺挺的、一动不动的、像座尊像的身躯。这一行人蹑手蹑脚地穿过草坪,穿进街道两旁的洋槐树树荫里,消失不见了。自从他们撒过石灰的一两周之后,那种难闻的气味就没有再飘散出来了。直到这时,镇子上的人们才开始真正为爱米丽感到难过。他们难过的是什么呢?
本周共读回顾
主播 · 金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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