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契弗短篇小说集》④：付出比索取更让人感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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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31 06:30
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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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今天是麦家陪你读书的第2664天，共读的是第375本书——美国作家约翰·契弗的作品《约翰·契弗短篇小说集》。
今天我们阅读这本短篇小说集中的第三个故事《圣诞节是穷人的伤心日》。圣诞节本是一个快乐幸福的节日，可以与家人朋友团聚，分享美味的食物，然而，即使是同一个节日，处在不同境遇的人们，心里的滋味却是大有不同。圣诞节是个伤心的日子。查理在床上坐起来，拉了一下挂在他鼻子前面的灯绳。圣诞节是一年当中，伤心至极的日子，他暗想。在纽约的几百万人当中，他是唯一一个在圣诞节的一大早六点钟就得起床的人。查理在电梯间当班还没有几分钟，十四楼的铃声就响了——那是休英太太，他把她送下去。她走出电梯的时候，说了句：“圣诞快乐，查理。”“唉，对我来说这可算不上什么节日，休英太太，”查理道。“我觉得圣诞节是一年当中非常伤心的日子。并不是说这里的人待人不宽宏大量。我是拿到了很多小费，可是您瞧，我孤身一个人住在一个带家具出租的单间里，我连个亲人都没有，圣诞节对我来说真算不上什么节日。”休英太太道，“我也一样，一个亲人都没有。”然后便离开了。这时有辆出租车开了过来，沃尔泽夫妇从车上下来，醉醺醺的，穿着晚礼服，查理把他们送到了顶楼的套房。看到沃尔泽夫妇，查理不禁深思：他那种租住一个带家具单间的生活跟那些住顶层豪华套房的富人之间的巨大差距，真可怕。而他，查理，就是个囚徒，每天八小时囚禁在一个六英尺宽、八英尺长的电梯笼子里，这个笼子又囚禁在一个十六层高的电梯井里。在一幢又一幢大楼里，他靠开电梯为生已经有整整十个年头了。他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九楼的德保罗夫妇按了铃。他们祝他圣诞快乐。“唉，谢谢你们还惦记着我，”他们一路往下的时候他说，“可是这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节日。你要是个穷人的话，圣诞节可是个伤心的日子。我一个人租住在一个带家具的单间里。我连个家人都没有。”“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圣诞晚餐，”查理道，“我弄个三明治吃吃就算了。”“哦，查理！”德保罗太太是个身材粗壮的女人，可是有颗善感的心灵。“我真希望我们能跟你共享我们的圣诞大餐。”她道，“我来自佛蒙特，我们那里总是请好多人一起分享圣诞大餐。也许不能请你坐到我们的餐桌上来，因为你不能离开这电梯？可是等到德保罗先生把烤鹅切开，我就按铃通知你，你可以上来，和我们一起分享我们的圣诞大餐。”查理谢了他们，他们的慷慨大度让他颇感意外，可他也怀疑等他们的朋友和亲戚们都来了以后，他们会不会就把这茬儿给忘了。然后是老加德什尔太太按了电梯铃，当她祝他圣诞快乐的时候，他垂下了头。“这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节日，加德什尔太太，”他道，“你要是个穷人的话，圣诞节可是个伤心的日子。您瞧，我一个家人都没有。”“我也一个家人都没有，查理。”加德什尔太太道。她的话语中丝毫都没有气恼的情绪。“我是说，今天我一个孩子都不在跟前儿。我有三个孩子和七个孙儿辈，可是没有一个能抽时间到东部来跟我一起过圣诞。当然啦，我也理解他们的困难。不过我知道你的感受，查理。我跟你一样的孤单寂寞。”加德什尔太太的这番话并没有打动查理。也许她确实感到孤单寂寞，可她有一套十个卧室的豪华公寓，有三个佣人伺候，还有一沓又一沓的美元，贫民区里的穷孩子，就算能吃到她的厨师扔掉的食物都会高兴得不得了的。于是他想到了那些穷孩子们。他们是最倒霉透顶的。打一入秋就开始了对圣诞节所有激动的期盼，期盼着那一天对他们来说将是怎样美好的一天。杂志和报纸上以及这个城市里张贴的图片都在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是个好孩子，他们就能在圣诞节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然而，当圣诞节终于到来时，你又该怎么向他们解释，圣诞老人只去拜访那些有钱人，而根本不管他们是不是好孩子呢？他继续电梯开上去，是富勒先生和他的太太在等着。当他们祝他圣诞快乐的时候，他又说：“唉，这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节日，富勒太太。你要是个穷人的话，圣诞节可是个伤心的日子。”“四个活着，两个进了坟墓。”这个谎言所具有的威势把他自己都彻底压倒了。“我老婆还是个瘸子。”他又补充道。“太让人难过了。”富勒太太道。电梯到达大堂后，她说：“我想给你的几个孩子送几样礼物。”临到中午，查理继续跟大部分祝他圣诞快乐的住户诉苦，把他的故事从孤独的单身汉变成可怜的老父亲，然后再变回来，完全听凭他自己情绪的转变。一点半的时候，九楼的电梯铃响了，他上去以后，发现德保罗先生正站在他们公寓的门前，手里拿着个鸡尾酒调制器和一个酒杯。“这是过节的一点喜庆酒。”他说着给查理倒了一杯鸡尾酒。然后德保罗太太也走了出来。“圣诞快乐，查理，”她说道，“我让德保罗先生早点把烤鹅给切开了，这样你也就可以先尝尝了。”“你们让我感觉真有了个过圣诞节的样子了。”查理道，泪水涌进了眼眶。“圣诞快乐！”他们喊道，而且他们目送他端着他的大餐和礼物走进电梯。电梯铃又响了，加德什尔太太的女仆手捧一个托盘站在门口。“圣诞快乐，查理！”加德什尔太太说道。查理谢了她，泪水再度涌进了眼眶。电梯铃又响了，他用纸巾擦了擦脸，把电梯开到了十一楼。“圣诞快乐，查理。”富勒太太道。她就站在门口，抱了一大包银纸包着的包裹。“这是些我想让你拿回家送给孩子们的东西，”富勒太太道，“这是给你太太的，这是给你的。你要是想先把这些礼物放到电梯里，我们马上就把为你准备的圣诞大餐端出来。”然后七楼的铃又响了，他上去以后，又是另一份大餐和更多的玩具。到下午三点钟，查理已经在更衣室的桌子和地板上摊开了十四份圣诞大餐，电梯铃还不断地在响。他因贸然行事而引发的慈善的雪崩填满了整个更衣室，不禁使他一阵阵地踌躇起来。那么多吃食他几乎全部剩了下来，因为所有的馈赠量都大得惊人。他人生中所有的束缚和窘迫——他那个单间里绿色的墙壁和一月又一个月的失业，全都烟消云散了。然而当他在更衣室坐下，周围那满满的食物和礼物开始让他感觉惭愧和负疚。他深深地懊悔不该随口瞎编他有一大帮孩子的鬼话。他是个只有简单需求的单身汉。然后，在他这一连串醉醺醺的思绪当中浮现出他的房东太太那瘦削的身影和她那三个皮包骨头的孩子。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意识到他现在有条件给予，意识到他能够轻而易举地将快乐带给别的人，这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换回自己的衣服，像个圣诞老人一样的把礼物分给了那几个孩子。不过那几个孩子已经收到一些礼物了，所以房东太太告诉孩子们：“现在，我们就应该把所有剩下的礼物都送给街上的那些穷人家的孩子们，他们什么都没有，这才叫做好事呢。”她意识到她也能够给予，她也能给别人带来快乐，她也能给比她更穷苦的人带来安慰的时候，她的脸上现出了一层天使般的光彩，就像那些太太们，就像查理，先是爱，然后是慈悲，再后来就是一种力量感在推动着她。天黑了，人们知道只有在圣诞这一天，我们相互间才有义务这么尽情地播撒仁慈和善意，而那一天就快要过去了。读完这篇小说，你会感到一阵不可思议，一阵关于人类的不可思议。本以为查理会因为贫穷而非常沮丧地度过圣诞节，可谁知当富人们知道查理的情况后居然十分热情地与他分享了食物、礼物。本以为查理会就此私吞下这突如其来起来的馈赠，可他的内心居然深陷愧疚之中，也由此激发出了仁慈与善意，愿意主动地帮助更需要帮助的人，而那些受到帮助的人也更愿意播撒他们的善意。于是在圣诞节这一天，大家都留下了美好而温暖的回忆。生活总是无法公平，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一样的幸运。这是现实世界的残酷。然而，当人能给他人带来帮助和安慰的时候，付出的那个人也能收获快乐，而受到帮助的人也能收获爱意与力量。这或许就是心怀善意与同理心的重要性吧。付出和获得哪个更让人感觉到幸福？欢迎在评论区留言分享。
本周共读回顾
电台主持人。在北方小城安静盛开，认为唯美食与热爱可抵岁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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