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今天是麦家陪你读书的第2653天,共读的是第373本书——短篇小说集《在流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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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周的共读中,我们读完了《在流放地》,卡夫卡的作品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魅力呢?
欢迎走进今日的共读。
余华曾说:“荒诞的叙述在我们的文学里源远流长,已经是最为重要的叙述品质之一了。”二十世纪西方文学的传统当中,有各式各样的荒诞叙述,贝克特和尤奈斯库荒诞是贵族式的思考,而卡夫卡的荒诞则是饥饿式的。卡夫卡深受尼采关于“上帝死了”和克尔凯郭尔关于“孤独个体是世界上的唯一实在,存在于个人内心中的东西—主观心理经验是人的真正存在”这两种观点的影响,生成了独具卡夫卡特色的荒诞感。比如,在《变形记》当中,体现出人变为动物的荒诞性。推销员格里高尔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甲虫,这本身就是荒诞的,更不用提格里高尔试图与家人像往常一样正常生活的荒诞性了。在《致某科学院的报告》中,一个被捕的猿猴一番学习之后,具备了一个人的特征,以猿猴的外形和人的内在情感立足人类世界,拥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从卡夫卡的小说当中,能够看出一切事物都有其存在的荒诞性。卡夫卡被称为“荒诞文学之父”,他的作品中无不流露出强烈的荒诞意识。一方面,变形后的人或者动物,以一种荒诞的方式存在于世界。另一方面,故事的主人公意识到事物本身存在着荒诞之后,依然选择用一种无意义的重复的方式进行反抗。加缪在谈到《西绪弗斯的神话》时,曾说:“他爬上山顶所要进行的斗争本身就足以使一个人心里感到充实。应该设想,西绪弗斯是幸福的”。在这里,西绪弗去拥抱属于他的巨石,蔑视荒谬,这本身就是一种反抗。人类身处于荒诞的世界之中,要进行反抗,也是因为在反抗中感到一阵充实。主人公约瑟夫·K不遗余力要寻找一个摆脱荒诞的途径,他千方百计地寻找法庭,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是无罪的。尽管约瑟夫·K的这个举动以失败宣告结束,但他苦苦寻找、证明自己无罪的整个过程就是对那个荒诞法庭的一种反抗。艺术家以饥饿作为表演手段,曾经博得了一批观众的眼球,但随着观众观看兴趣的转变,他被大家彻底遗忘了。这个时候,艺术家仍然坚持表演,最终被饿死在笼子里。艺术家以饥饿作为表演的艺术,这本身就充满着荒诞性,他想要用表演来实现自我超越,这更是荒诞中的荒诞。卡夫卡讲述了一个又一个的荒诞故事,他的《地洞》也是荒诞的代表作。《地洞》讲述了一只老鼠为自己营造地洞却又日日为此感到忧心忡忡的心情,其间又夹杂着对于外部世界徒劳的反抗。它的存在是荒诞的,它的那种自以为机智反抗也充满了荒诞性。卡夫卡小说讲述故事的荒诞性比较普遍,这也反映出人存在的本质就是荒诞的。卡夫卡的作品中不仅仅有荒诞,还有一个主题叫做异化。我们本周共读的《在流放地》,就是一则人的异化与机械化的现代寓言。《在流放地》中的行刑机器一定给我们每一位读者留下了强烈的画面印象,也传递给我们一种恐怖、血腥的感受。行刑官以非理性的迷狂参与制造了处决人机器,这台机器有着极其复杂精妙的构造。最具反讽意味的是行刑军官最后自己躺在处决的机器上,轧死了自己。无论是行刑机器的荒诞、判决的荒谬,还是犯人临刑前漠然的表情,抑或是津津有味地观看军官对自己行刑,无不在表现现代机器文明和现代统治制度对人的异化。小说当中的行刑机器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施暴的工具,而是一种代表着粗暴专制的国家机器、是一种社会身份的象征。一个勤务兵冒犯了上司,他竟然要被投入这部机器当中受死,受死之前还要经受足足十二个小时的酷刑。在“流放地”的每个人,无论是军官、士兵,还是犯人,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残酷”的感受,他们认可行刑机器的存在,认为眼前的一切都是天经地义。他们所有人都认可了这种暴力,当然,也表现出人类在命运面前的无奈、无反抗的悲哀。最终机器的发明者成为这部杀人机器的殉葬品,充分表明现代机器文明所带给人的异化。卡夫卡笔下的流放地,在某种程度上是整个社会的缩影。包括我们之前共读过的卡夫卡的另一部小说——《变形记》,也体现的是人在现代社会当中的异化。这部小说的主人公格里高尔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大甲虫,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对自己变成甲虫感到惊恐,而是担心老板将会炒鱿鱼,让他失去这一份工作。他确实无法避免地失去了工作,成为一家人嗤之以鼻的累赘。他的父亲、妹妹,都无法忍受已经变成一只甲虫的他。最终格里高尔悲哀地死去,他的家人如释重负,甚至有一种解脱感。从《变形记》中,我们看到现实社会是一种异化的存在。格里高尔为了生存,日日奔波,在生活中无法找到自身的归宿感。就连最应该亲密的家庭关系也让他感到陌生,无奈地被家庭和最亲的人抛弃。这是现代人在社会当中可能面临的生存处境的真实写照。《地洞》中的地洞原本是为了保护“我”才存在的,但是,为了守护地洞,“我”却日渐沦为地洞的附属。只要长时间离开地洞,“我”便会感到浑身难受。久而久之,地洞成为“我”生命当中最重要的、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是地洞属于“我”,而是“我”属于地洞了。卡夫卡借此小说,意在告诉读者,金钱能让人买到任何东西,包括亲情、爱情、善与恶。人的价值也可以用金钱标码,拥有的金钱额度越多,相应的,人的外化生命就越大,如此一来,人的异化也越多。在小说《城堡》中,城堡作为一种权力的象征,让普通人遥不可及、望而却步,但它的权威性又遍布在每个角落。主人公K刚刚进入村子时,就受到来自城堡的盘问,他的一切行动也都在城堡的控制之下。城堡派来的助手时时刻刻跟随在K的左右。K想要进入城堡,最终未能如愿,他采取各种方式以期获得在村子的定居权,也未得到批准。在偌大的城堡统治下的一个小小的村落,K就像是一粒尘埃,做着无谓的挣扎。在对异化的小说世界进行描述时,卡夫卡始终保持着冷静、客观的叙事态度,保持着一种边缘化的旁观立场。这让他得以平静地叙述一幅幅残酷的画卷、夸张的场景、荒谬的对话、怪诞的人物,这些因素综合起来,呈现出卡夫卡怪诞诡异的创作风格,也让读者为此感到震撼。正如卡夫卡所说,好的小说就像一把“砸碎我们内心冰海的斧子”,让我们猛然惊醒。下周我们将共读法国作家莫里亚克的作品《给麻风病人的吻》。《给麻风病人的吻》
他的名字或许不被众人挂于唇边,但他以笔为刃,剖心析情,悄然影响了钱钟书、三岛由纪夫、川端康成等一众文学巨擘。他的作品让你窥见自己或者身边人的影子,感受那份跨越时代的共鸣和震撼。诺贝尔文学奖给予他荣誉时,这样说道:“由于他在他的小说中剖析了人生的戏剧,体现了对心灵的深刻观察和艺术激情。”
本周共读回顾
👉《在流放地》⑥:人性就像一面镜子,映照出的是我们想让他人看到的幻象
主播 · 金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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