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季不是一个
加拿大人习惯将大学生集中毕业的时段称作“毕业季”(Convocation season),但事实上这个说法如今并不准确:因为几乎所有像样的加拿大大学每年都有两个“毕业季”和两个毕业典礼,根据学科、学时的不同,同一所大学甚至同一个专业的学生,也会分别在春季和秋季迎来自己的毕业季和毕业典礼。
正因为一年不止一个毕业季,加拿大许多老资格大学的毕业典礼届数显得十分匪夷所思,如著名“老四校“之一、始建于1878年的西安大略大学(UWO,安大略省伦敦市),即便连同前身算上,今年也只是建校146年,但即将在10月23-25日举行的2024年秋季毕业典礼,却已是该校第324届毕业典礼了。
毕业典礼“丰俭由人”:规模最大、加拿大排名第一的多伦多大学(UT,安大略省多伦多市)财大气粗,毕业生每季都不下数千乃至上万人,毕业典礼会持续两周以上,如今年春季毕业典礼自6月3日开始,要一直办到6月21日,期间会举办新老毕业生聚会、毕业生初创企业活动、文艺汇演等,许多有该校背景的名流会特意前来捧场,并有主流电视台现场直播。而知名度并不低的曼尼托巴大学(U Manitoba,曼尼托巴省温尼伯市),2024年主校毕业典礼仅有1天(Fort Garry校区,10月23日)到两天(主校区,10月22-23日),毕业典礼基本上是校长、教授等“自己人”包打天下,主要内容也基本“浓缩”为颁发学历、学位和表彰优秀毕业生这两门最基本的“必修课”。
毕业典礼的时间也是五花八门,春季典礼早的5月,晚的6月才结束,如卡尔加里大学(U Calgary),2024年春季毕业典礼要到6月5日才结束,而皇后大学(QU,安大路省金斯敦市)同年的春季毕业典礼则要持续到6月21日闭幕。而秋季典礼跨度则更大,以今年为例,西部工科名校西门菲莎大学(SFU,不列颠哥伦比亚省本拿比市)10月10-11日,数学重镇滑铁卢大学(University of Waterloo,安大略省滑铁卢市)10月25至26日,卡尔加里大学11月13-14日,而“三大名校”之一的麦吉尔大学(Université McGill,魁北克省蒙特利尔市)的秋季毕业典礼居然要迟至12月2日举行,再晚几天圣诞假都要开始了。
总体上,加拿大各大学重视春季毕业典礼远高于秋季,一些具备多重意义或对求职、创业、拓展社交圈有帮助的特殊活动,大多放在春季,较好的大学春季毕业典礼“标配”为3-4天,名校甚至有长达半个月以上的,而秋季毕业典礼则几乎都是一两天发完证书走个过场了事。究其原因,是因为加拿大绝大多数本科专业都是“整年制”,新生一般在9月初暑假后入校,毕业生则会在4月左右完成考试、毕业论文及设计等,5、6月份是他们集中告别“象牙之塔”的季节,而秋季毕业的要么是为数相对较少的“非整年”学科,要么是因故休学或转专业,因而不能在春季结束学业的,人数相对较少。
加拿大的校园是全开放制,本科除一年级新生外大多不安排宿舍,校园也并没有围墙,学士服、学士帽之类是要自己祖的,同学间的联谊活动也相对松散,且并没有国内和亚洲大学毕业季常见的“告别宿舍”(如前所述毕业生基本没宿舍)、“告别食堂”(绝大多数加拿大大学不办食堂,有些较大大学校区内会有商业性餐车或饮食摊,但都非常不适合聚会)等形式。
最常见的“校园告别活动”是极富加拿大特色的烤肉聚会(一位多伦多大学三年级学生曾对刚升入该校二年级的笔者长子吐槽,前一年春季毕业季,他因为连轴出席毕业生烤肉聚会“闻到烧烤味就想吐”。特别指出的是,加拿大毕业生几乎没人会在毕业季烧课本——加拿大课本昂贵,旧课本不论卖或送都很抢手,且不少大学生的课本本就是借来甚至复印来的。
毕业舞会?也不能说没有吧,但不是“必考项”,也并不热闹,很难说有什么仪式感,实话说,对加拿大学生的吸引力,比公认象征“可以开始成人社交游戏”的高中毕业舞会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毕业季 毕业生们都在忙啥
前几年从多伦多大学毕业的哈里斯 (Allison Harris)虽然年纪轻轻,却已是生机勃勃的高科技初创公司Glassbox的联合创始人兼总裁,这家公司是他毕业那年和几位志同道合的校友白手起家创办的。据他回忆,整个毕业季他和几个同伴都在忙两件事,“找房和找钱”,因为他们的公司是借助多伦多大学扶植在校生初创企业的政策在学校孵化器安家落户的,相当一部分资金也来自于校内鼓励在校生自主创业牵头引入的第三方投资,随着几位合伙人迎来毕业季,这些“在校生福利”大多“期满不续”,公司需要搬到新的、合适的校外办公楼,还需要尽快引入足以“续命”的“天使投资”……,多伦多号称“北方硅谷”,在北美最受青睐科技人才孵化器排行榜上名列第四,仅次于旧金山湾区、华盛顿和西雅图(2020年世邦魏理仕Silicon Valley关于“科技人才评分”的研究报告),由大学毕业生、在校生创办的初创企业如雨后春笋,其骨干几乎清一色毕业季或“准毕业季”大学生,他们不知疲倦,精力充沛,踌躇满志地奔走于融资、路演、品牌塑造、市场营销的现场或途中,竭尽全力为自己呱呱坠地不久的“新生儿”公司,在众多竞争者中争抢足以生存、发展和壮大的养分。一位前工科名校麦克马斯特大学(Mac,安大略省汉密尔顿市)毕业生在回忆自己“和初创公司一同告别校园”的毕业季时心有余悸地表示,为了让自己的心血——初创公司“好好活着走出校园”,他和他的搭档不仅缺席了大多数毕业季活动,甚至也缺席了春季毕业典礼本身——因为为“给公司续命”,他们的学分迟迟未能凑满,最“拖”的一个是直到来年春季毕业典礼前才“修成正果”的,“好在我们的企业活了下来,还活得不错”。
一位多伦多大学毕业生创业者感喟,加拿大对“毕业季初创公司”的友好度远不如美国,“硅谷那么多毕业生的初创公司是在自家车库开张的,但多伦多很少,因为这里的圈子风气比较保守,一看你的公司地址是在居民区,就会本能嫌弃你‘注定成不了气候’,这无形中增大了毕业生创业者的创业成本和压力,也让他们本应如释重负般轻松的毕业季变得沉重起来”。
当然,绝大多数毕业生并没有创业的能力、条件和意愿,他们追求的是加拿大央行所谓“工资溢价”,即通过接受高等教育增大自身价值,从而在职场谋求更高的工资和待遇回报。
加拿大央行援引加拿大统计局2020年数据显示,2018年较1997年,拥有本科及以上学历的加拿大人平均时薪增加了53%(13加元),而同期低学历者仅增加了18%(4加元),但随着加拿大教育普及度的提升,溢价幅度正在大幅收窄,且由于加拿大能提供的高薪高技术初始职位较少,一旦毕业生的初始就业仅是一般性非技术工作,则“工资溢价”数据将变得十分难看(专业对口的大学毕业生2015年较从事同性质工作但无高学历者工资溢价高达74%,和1997年几乎一样,但“高学历却从事低技术含量工作”者1997年较低学历同行工资溢价高达51%,如今却只剩35%。2021年人口普查数据显示,25-64岁加拿大人中大专以上学历者高达57.5%,自2006年起一直位列G7国家第一位,2021年近33%适龄加拿大人学历在本科以上,较前一次人口普查(2016年)上升4.3个百分点,而新移民中拥有本科及以上学位者竟高达60%以上,24.6%的加拿大人至少拥有大专学历(G7国家第一名),但耐人寻味的是,首先,拥有学位的比例不算很高(33%的本科率在G7中低于英国的41.3%,美国的39.5%和日本的34.2%),其次,男性(25-34岁年龄段中25%)拥有本科及以上学历比例远低于女性(近40%),究其原因,是加拿大社会普遍认为“大专生进入职场更快,回报效率更高”,且男性初入职场者找到较理想工作的概率远高于女性,让不少男孩子及其家长认为“既然升学是为了求职,那么求职顺利就无需费时费力升学了”。
可想而知,在这种氛围里,下决心、下奔去走入象牙之塔,并一路熬到毕业季的“非创业者”,对于职场成功的“饥渴度”是何等高涨。一位前渥太华大学(U of O,安大略省渥太华市)毕业生回顾自己毕业季的生涯时表示“一言难尽,不堪回首”,“编写了针对不同目标各有侧重的五六个版本简历,到处跑面试和现场会,在人才中心和人才网站上建档,参加各种求职面试培训,做各种各样奇葩的、有些类似‘脑筋急转弯’的面试模拟题,为好不容易搞到手的对口实习机会忙到吐血……”,这位“过来人”用“毕业季前就已经毕业”来自嘲,事实上当他拨冗戴上学士帽在秋季毕业典礼上“摆拍”时,已在一个只有十几个雇员的小型专业对口公司(他是学平面设计的)小时工兼职实习了9个月,并精险万状地躲开了“末位淘汰杀”,拿到毕业证、学位证书和必须的几个行业合格证后便顺利转正了。
国际生在加拿大大学“生态”中占据重要地位,许多名牌大学的国际生比例甚至超过一半,但近年来加拿大职场对国际生越来越不友好,自2024年6月21日起,国际生获得“毕业后工作许可”(PGWP)的要求大幅提高,像前些年那样混到毕业季,随便找个不一定对口的工作,就能拿到PGWP在加拿大“耗”下去,如今已变得几乎不可能,这促使一部分已下定留下的国际生不得不咬牙挤进早已拥挤不堪的专业岗位求职“窄门”,另一些“一颗红心,两手准备”的则赶紧往母国或其它机会多的国家飞。一位曾和我在同一家加拿大当地报社工作的年轻人(当时还是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UBC,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大温哥华都会区UBC学校区)在校生,如今已毕业)感喟,她毕业季那年为求职在加、美、中、英四国“高来高去”,对口工作虽最终算是解决,但代价实在惊人,“别的不说,航空公司里程卡都给我刷升级了”。
也有不少面临毕业季的大学生选择“继续走学术道路”,他们中有一些是自认为不论条件、兴趣,都更适合走纯学术路线,也有一些仅仅觉得“职场风头不好”,打算利用攻读更高学位或其它专业,给自己争取一个缓冲的余地(这点似乎和国内许多毕业生相似)。笔者一位当初身份为中国籍国际生的朋友因毕业季求职遇阻,又不愿回国重新开始,就辗转加美多个大学攻读不同高学位“保学签”,因此她的毕业季就总是姗姗来迟。几年后因一次机缘巧合在温哥华找到一份基本专业对口的固定工作,并通过一段邂逅阴差阳错建立了美满家庭,于是辗转两国、多校却总是可望不可即的“真的毕业季”轰然掉落在她头顶上,她“光速”读完“嘴边”最后一个学位,戴上博士帽告别早该告别的校园,成为心满意足的职场白领兼双职工妈妈。
笔者长子的多伦多大学某学长(韩国裔美国人)则又是另一番算计:作为美国波士顿居民,他当初跑到加拿大读大学,就是看中多伦多大学在北美职场身价和常春藤盟校强校相若,学费却低得多,且许多学分可以在转化后适用于美国盟校,因此毕业季还剩最后一年他便按照早已算好的“路线图”,把自己的学分都转为美国某盟校的,然后潇洒挥手和加拿大的大学和同学告别,毕业季也将在美国盟校里赢来。之所以如此,在他看来是一位美国高学历者职场机会更好,且他本来就是美国人。
还有一些学生的毕业季则显得有些特殊。如笔者一位大学学长的儿子曾就读于蒙特利尔大学(UdeM,魁北克省蒙特利尔市),因为是钢琴特长生,毕业季忙于参加各种国际比赛,各种毕业手续都是功成名就后陆续补上的,此时同届同学早就天各一方,所谓“毕业季”也只能停留在纸面上;另一位前同事好友的孩子是冷门项目的世界冠军,毕业季那年不得不将更多精力用于在全加拿大巡回筹款,为自己参加国际大姓比赛筹措路费,毕业季虽是人生大事,也只能“意思意思”了。
毕业季实际上早已开始
长期从事加拿大毕业生就业问题研究的学者布达巴特(Brahim Boudarbat)曾表示,对于加拿大大多数大学生而言,“毕业季实际上早在入校时就应该开始”,因为“等毕业季真正来临时再去为毕业做准备,恐怕一切都晚了”。
这位学者指出,“最近的研究表明,学习领域可能比就读的学术机构类型更重要。例如,一项研究发现,拥有人文、教育、生物学和农业科学等学科大学学位的男性,其收入还不到拥有商业、医学和工程等职业和应用学科大学学位的男性的一半”,加拿大联邦财政部一项研究发现,加拿大大学各学科收入存在类似差异,且这些差异促使学生选择收入预期更高的学科。但加拿大高薪职场极为“扁平”,很容易饱和,曾几何时趋之若鹜、炙手可热的专业,几年功夫就可能成为明日黄花,从职场“卖方市场”抢手货变成“卖方市场”滞销品,如果缺乏足够的职场、行业发展趋势嗅觉乃至一定前瞻性,升学时拼命考入当时热门的专业,毕业季来临时却面对“覆巢之下无完卵”的尴尬,就会追悔莫及。笔者多位熟人的孩子几年前“赶时髦”报了商科,花费不菲几年工夫等到毕业季,却面临大批商科毕业生涌入职场,用人需求却不断萎缩的窘境,一位不得不看着儿子去新加坡升学“以拖促变”的朋友对自己当初未早听“明白人”忠告懊悔不已,感慨“毕业只是来收获的,收成却是种东西的时候就决定的”。
为应付这种严峻形势,不少学生及其家长选择了“毕业季提前”,早在中学升大学选择专业和学校时就做足功课。如一位16岁就因做义工团体小发言人出名的学生在大学攻读期间拿齐了作为电视新闻主播的各种资质证件,积累了在三大洲十几个国家的实习经验,学士服刚脱下就成功转型为加拿大广播公司(CBC)外场记者;另一位中学时就以精通网络著称的少年通过大数据对比,选择了某冷门著名大学的“极地环境工程”专业,否决了专职学生辅导代理机构的名校热门专业建议,尽管专业学习很艰苦,学校所在地也荒凉,但作为本地学生他大学四年都能享受丰厚的专业补贴(加拿大本土学生很难获得这些好处),学制虽是5年,最后一年却是带薪全职在岗实习,毕业时顺利被实习单桅录取(后来他得知因专业稀缺且他毕业时已有一年实绩,即便他拒绝实习单位也不愁下家)。
加拿大合作教育和工作综合学习协会(CEWIL Canada)2023年数据报告,加拿大有 80 所大学提供 5,600 多个工学结合学习项目(包括合作社、学徒制和实习),如果升学的主要目的在于改善未来职场处境,择校、择专业又未能未雨绸缪,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补丁”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发挥一些作用。
如果升学的目的是继续升学,未来走学术或教研之路,抑或认定眼下并非真正完全踏入毕业季的好时机,想通过攻读其它专业或更高学位过渡一下,“毕业季提前”也是应该掌握的一项给能:和中国相比,加拿大高校是更完全的导师中心制,越是高等学历和专业研究,导师的决断权越高,且加拿大社会是非常彻底的“准入性社会”,几乎一切稍有专业属性的工作、门槛、机会……,都需要相应的凭证、资质、认证,大学生毕业结业需要,转专业、攻读更高学历更需要,如此一来,准备走升学、转专业路线的学生,就需要提前一年甚至数年为今后有资格踏入相关门槛做好各种“预热”准备,从相应学科分数、必须具备证书资质,到心仪导师面前的“脸熟”,从抢课到做助教,都得多长几个心眼。
不仅选大学、选专业是“毕业季提前”的重要环节,一些综合性名校遵循“宽进严出”的原则,且二年级结束时的“关门”对某些火热专业十分严苛,一旦不幸在这个时段被“关门”,就只能降挡选择其它较差的专业,尽管最后仍能在毕业季拿到毕业文凭和学位证吗,但“含金量”大减不说,已根据热门专业标准高收的学费也不会退回,等于毕业季还在两年之后,未来的毕业生却早早给自己套上了一双脱不下的小鞋。笔者一位朋友的儿子中学毕业时盲目追求名校热门专业,通过定向辅导“高就”了多伦多大学本校当时最热门的计算机工程专业,结果因真实实力达不到要求,入校后又未能及时树立起“毕业季要提前”的危机意识,结果二年级结束时被“关门”,只好“降格”到职场竞争力大为逊色的应用数学专业,他是今年春季毕业季毕业的,至今也未能找到满意的工作,且同样因“预热”不够,今年报考本校研究生的希望也基本破灭。
也可以活得轻松些
当然,大学生是刚成年的“大孩子”,如果有条件,也完全可以活得轻松些。
加拿大是个选举气氛浓厚的社会,大学则是三级政坛开始真刀真枪实操的第一个战场,几乎所有党派都在大学里建立了五花八门的青年外围组织。可别小看毕业季的政治菜鸟,几年前在野的联邦新民主党另辟蹊径,在魁北克省动员几个在校或刚出校的毕业生、准毕业生投身政坛,居然大获成功,多个政坛菜鸟毕业季刚过就成了如假包换的联邦国会议员。这几位的一步登天固然是特例,但毕业季、准毕业季,的确是对政治感兴趣年轻人在政坛“试水”最理想的切入口之一。
在日本素有“大学的天空是社团的”之称,相对于日本、韩国,加拿大大学社团活跃度要逊色一些,文艺、体育、科研或其它领域,“专业”和“业余”殄域分明,许多大学的社团都属于“快生快灭”型,同类型社团在同一所大学里往往多家平行存在,一旦骨干全部毕业,社团也就自动解散,因此对于许多“逍遥派”大学应届毕业生而言,毕业季不仅是是和自己的社团告别的季节,也是“让自己的社团告别”的季节——绝大多数社团会随着自己的创始人一起“毕业”,在春季毕业典礼后“自然消失”,待暑假结束后被新一代在校生创办的同类新社团取而代之。
几年前加拿大著名的《麦克琳》杂志曾撰文吐槽,认为东亚裔学生“大学里死读书,参加校园和社团活动不够,毕业季来临时恐怕会怅然若失”,引发过热烈讨论和许多不满的责难之声。在我看来,加拿大大学生的毕业季就和大学本身一样,是那种注定“不会太轻松,也不可太沉重”的那么一种东西。
加拿大央行2020年一份报告的开头说了这样一句耐人寻味的化:“我们常说,学生时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但这么多年的教育值得吗”,或许,这是每个面临毕业季加拿大大学生所不得不时刻萦绕于脑海中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