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网友在新浪问答上的提问,因所谓“升级”被憋成过期废案,幸亏我有在写字板保存底稿的习惯所以能见到原稿。
其实范的早逝(63以当时寿命算正常,但宋代他那一派人物长寿得偏多)算是天意,真、仁朝偏向经世致用的一派早年几乎全部被朋党论纠缠,晚年则不约而同偏向保守朋党体系,和王安石派的狗斗双双达到上头地步,就连司马光、文彦博这样的老成人物都不能免俗,看看可怜的曾布被喷成狗,以及欧阳修、吕大防等人难看的吃相(另一头当然同样难看),范仲淹没赶上这一拨儿真是老天爷赏体面。
纯佑小时最为看好,且随父出仕西北,很早就有了边疆实际历练,但他似乎聪明得有点过头,跳跳大神也罢了,居然四十而殇,瞧架势可能涉及丹药采补之类。他儿时参透富弼假金器随葬可能吸引盗墓者觊觎的奥妙,被传为聪明孩子的佳话,但“生见鬼神者不详”他怎么就参不透呢?陈韪当年评价孔融“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被孔融用逻辑归谬法怼了个面红耳赤,但覆巢完卵后,终究证明陈韪并未论错,范老大虽不至于此,但自幼好谈兵事且在西兵大兴的时代拥有父亲光环和本人实操加成,却只有帮筑大顺城等寥寥功绩,说实在的并不太好看。
范纯仁是四子中见识最佳者,身为同一阵营且是晚辈,他能力劝司马光扬弃而非一概废除新法,并在劝谏失败后直言司马光是“又一拗相公”,见识实出当时新旧两党大多数人之上。他予范氏四子中并不以聪明见长,但无论成就、知名度或家族情况都是最好的,其秉承“忠恕”之道,一切以动机相绳,且凡事先从责己开始是相当关键的,这样的思维模式和处世哲学看似笨拙,实则可以让自己避免陷入几乎只有早死晚死怎么死区别的党争泥淖,而两宋文臣不得好死者几乎都栽在党争二字上。
纯礼是四子中仕途最平稳、有差遣及在朝时间最长的,即便这样一个人也偶尔为朋党殃及贬官(可见范老二多不容易,除了一网打尽的元佑党人碑几乎是不粘锅)。虽历任要职,但不论升黜顺逆都没有特别记载留下,以一个曾权知开封府的重臣,《宋史》的传记却是范氏四子中最短的,所以呢,他在高宗时的谥号“恭献”二字其实就足够撑起整个《范纯礼传》了——谥法:敬事尊上曰恭。惠而内德曰献。
范纯粹是四子中卷入党争最深、见识最鄙陋的,别的也罢了,以他在西北任职那么多年,居然提议恢复弊端深重的蕃汉官叙位法,让作为西兵战斗力基石的蕃官无论怎样努力,在升官比感冒都容易的宋朝官僚体系中哪怕最不值钱的散官官阶也永远比汉族同僚矮一头,我若是范文正,能给他死死的气活了,至于建言弃地的事,我徒然想起所谓“军中有一范”的伪西夏民歌了——那难道是卧底编出来歌颂范小四的么?他因党争而升到自己能力不能企及的高位,又因党争遭受自己过失不应背负的处罚,但他这么寒碜的智商非要混军政,这不活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