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似乎总喜欢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对体育领域使用兴奋剂现象深恶痛绝、嫉恶如仇,并不惜动用自己在其它许多领域也司空见惯的“长臂”横加干预。
以前俄罗斯反兴奋剂实验室主任罗琴科夫(Grigory Rodchenkov)实名举报俄在兴奋剂问题上“群体性犯规”为由,2019年1月29日,美国众议员希拉(Rep. Jackson Lee, Sheila)牵头提出《罗琴科夫法案》(Rodchenkov Anti-Doping Act)并于翌年12月4日生效,赫然规定“故意使用违禁物质或违禁方法影响(或试图或共谋影响)大型国际体育比赛属于违法行为”、“违反者将受到刑事处罚(罚款、最高 10 年监禁或两者并罚)并强制赔偿。此外,如果财产被用于或打算用于犯罪或可追溯到与犯罪有关的收益,则可能会被扣押并没收给美国政府”,并罔顾国际法和各国主权,单方面赋予“美国长臂”以所谓“越境司法管辖权”,对于此,世界反兴奋剂机构(WADA)于2020年11月17日,即美国联邦参院通过《罗琴科夫法案》第二天发表声明,对美方此举表示担忧,指出“世界反兴奋剂机构和其他合作伙伴仍然认为,该法律的一些非常重要的内容将产生意想不到的后果,并破坏迄今为止由包括美国在内的 190 个国家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国际反兴奋剂公约》(International Convention against Doping in Sport)所承认的全球反兴奋剂法律框架。运动。世界反兴奋剂机构和代表各国政府和体育界的许多其他全球组织,包括欧洲委员会、国际奥委会和各种反兴奋剂组织,对该法律的域外影响表示担忧,这将破坏世界各地的反兴奋剂斗争”。
正如WADA声明所指出的,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国家对发生在其国境之外的兴奋剂犯罪行为实行刑事管辖——而且这样做有充分的理由。这存在不同司法管辖区法律重叠的风险,破坏了《国际反兴奋剂公约》”。WADA认为,美国“单方面对全球所有兴奋剂活动行使刑事管辖权,能会损害各国在这一领域的伙伴关系和合作,从而破坏廉洁体育”。
然而自恃“臂长”的美国对WADA的忠告置若罔闻,此后不断对各国所谓“兴奋剂嫌疑”捕风捉影甚至百般罗织,挥舞着这条自认为好使的“罗琴科夫”长臂。今年6月13日,美国反兴奋剂机构(USADA)借助《纽约时报》等媒体,利用早被WADA澄清无碍、关于2016-2017年23名中国游泳运动员曲美他嗪(TMZ,瘦肉精)污染案大做文章,USADA负责人泰加特(Travis Tygart)带头向WADA发难,无端宣称“中国将在奥运会上大量使用兴奋剂”,他本人在多家媒体公开放话,指责“中国人自己的国家反兴奋剂机构并没有遵守同样的标准。然后,世界反兴奋剂机构本应成为伟大的均衡者,并确保规则在世界各地公平适用,却发现中国人不遵守规则是可以接受的,并有效地将其掩盖起来”、称WADA“追究每个国家的责任业已崩溃”,美国联邦司法部更在7月公开放话,扬言将援引《罗琴科夫法案》对所谓“中国游泳事件展开调查”,并对WADA的质疑不予理睬。
“长臂”挥舞至此,似乎希望给世人如下深刻印象:首先,全球体育界到处存在兴奋剂现象,“体坛苦兴奋剂久矣”,需要强有力的机构和手段应对;其次,WADA和各国反兴奋剂机构不是尸位素餐,就是相互包庇,总之派不上用场;第三,只有美国对兴奋恩现象嫉恶如仇,只有美国司法“长臂”才能应对全球体育界兴奋剂问题;第四,因此美国在兴奋剂问题上伸出的“罗琴科夫长臂”非但必须、必要,而且简直就是替天行道。
事实上,即便巴黎奥运业已开幕,美国朝野鼓噪和挥舞“罗琴科夫长臂”的言行依然在耳、在目。
然而8月7日WADA的一纸新闻稿却让整个世界为之侧目:美国反兴奋剂的“长臂”,居然和那把“有所短”的尺一样,并非随时随地都那么长:当面对本国兴奋剂问题时,“长臂”就秒变了“短臂”。
这篇新闻稿指出,USADA“让测试呈阳性的运动员继续他们的职业生涯,不受丝毫制裁,以换取他们在反兴奋剂斗争中的合作,事实证明此举非常令人怀疑,尤其与《世界反兴奋剂条例》相矛盾”。
此时声称“故意使用违禁物质或违禁方法影响大型国际体育比赛属于违法行为”、“违反者将受到刑事处罚并强制赔偿”的“罗琴科夫长臂”骤然变短,声称“地球上一切兴奋剂行为全管”却偏偏不管美国,仿佛美国不属于这个星球一般,USADA甚至公然辩称“任何公布后果或取消比赛资格的行为都会危及运动员的安全”,要求世界反兴奋剂机构接受美方此时针对美国违规者的“短臂”,并重弹“调查中国运动员”老调,以至于多家国际相关专业传媒对这条“忽长忽短的美国手臂”表示了诧异,并发出“不觉得尴尬么”的惊呼。
曾几何时俨然正义凛然指责别国“不遵守同样的反兴奋剂标准”的那位USADA负责人泰加特,如今面对证据确凿的美国运动员违规、尤其作为全美兴奋剂兼管部门和“罗琴科夫长臂”关键“器官”的USADA本身违规的事实,却公然以“WADA提到的三起案件之一允许美国联邦警察对人口贩运和麻醉品展开调查”加以搪塞,被WADA曝光的美国短跑运动员埃里扬.奈顿(Erriyon Knighton)明明今年药检查出“强勃龙”禁药阳性,却被以“食品污染”的理由由USADA赦免,甚至仍被允许参加巴黎奥运200米决赛。这位对“外人”正颜厉色的“长臂管理员”,转向“自家人”时何以秒变“短臂暖心大叔”?
美方对这条忽然变短的“前长臂”作出的解释除了前述“赦免换合作”,无外乎强调“食物残留”、“误服兽药”——然而强勃龙是兽药,“瘦肉精”同样是兽药;美国被曝光3名运动员强勃龙超标已得到WADA确认,而包括中国23名游泳运动员在内,墨西哥、中国、危地马拉、哥伦比亚、秘鲁、厄瓜多尔和其他国家超过一千起的游泳运动员“瘦肉精”污染事件已由WADA认定“含量都很低,比最低水平5的水平低六到五十倍”、“应为食物污染”的权威结论(由WADA情报和调查主任杨格Gunter Younger署名发布);美方宣称是“食物残留”仅是自说自话,中国和其它国家选手的“食物残留”鉴定得到WADA认可,何以“罗琴科夫长臂”却如此“双标”,对他人惟恐不长,轮到自己头上却忽然缩得比受惊的乌龟脖子还短?
正如本届奥运主办地专业性刊物《法国体育》(francsjeux)所指出的,《世界反兴奋剂条例》规定,在兴奋剂调查中提供“实质性”协助 的运动员可以根据要求减少制裁。但这并不是为了让一名积极的运动员继续他的职业生涯,而不受丝毫的起诉和制裁。“显然,美国人对全球准则、规则和义务有自己的解释”,伸向反兴奋剂问题的“罗琴科夫长臂”和其它伸向不同领域的“美国长臂”一样,都是视美国单边利益的需要“长短伸缩自如”的、美国单边利己主义得心应手的工具。
中国和其它绝大多数坚持体育道德的国家一样,不会因美国这条忽长忽短的“长臂”,就动摇、懈怠了反兴奋剂的决心和行动。但正如2020年11月17日《WADA关于美国参议院通过罗琴科夫法案的声明》中所言,美方的“双标”和滥施所谓“越境司法管辖”实际上“破坏了《世界反兴奋剂守则》(《守则》)框架下所有体育运动和反兴奋剂组织的统一反兴奋剂规则,并可能带来负面后果”。
自世人知晓体育领域滥用兴奋剂现象的一刻至今,美国从来都是兴奋剂“重灾区”之一,在这种事实面前不先反省检讨自己,反倒试图利用自己国力和国际话语权,利用自说自话、忽长忽短的所谓“越境司法管辖长臂”,在同类问题上对国外和“自己人”玩“长短臂”把戏,只会徒然加速透支自己本已在流失的公信力。可以想见,在越来越多类似此次“强勃龙双标”实例曝光影响下,越来越多世人将会断定,美国在反兴奋剂领域不停挥舞的那条忽长忽短的“长臂”,虽刺青刺满了“正义”,实质却不过是上不得台盘的黑市“生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