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记·成渝地区小说专辑 | 野海:谎桥

文摘   2024-07-08 10:02   重庆  

作家风采

野海(陈小勇),重庆酉阳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重庆文学院签约作家。著有长篇小说《桶子里的张九一》等。


前 言


 谎桥,一座看上去“如同被遗弃的谎言”般存在的石拱桥。故事从修桥人——石匠杨光洋身上展开。杨光洋年轻时无意与“仇人”的女儿结识,但最终女人不告而别,二人错过。几年后,二人又在他乡再见。故事以遗憾开头,又将走向怎样的结局?小说跨越人生数十年,其间世事变幻,只有这座拱桥依然存在,见证曾经汹涌的情感。






谎   桥(中篇小说)



文/野海


我不是一个害怕孤独的人,更不是一个害怕被抛弃的人,但我仍然想离开已经习惯了的生活与熟悉的城市,离开自己,在那个女人的世界如同死去了一样空无。得偿所愿始于2021年5月28日,我受派远走,进入武陵山腹地,任白马村乡村振兴驻村工作队队长。死去活来,一切都可以在那深山重新开始,我对全新的工作与生活充满了热情。
6月1日,我在十三村民小组境内发现一座奇怪的石拱桥。拱桥工艺精湛,没有名字,长五米有余,宽三米,不知有多高,因为桥礅的绝大部分埋在地下。不是河床下。桥下没有河。连一条沟也没有。桥的周边也没有河,是一片撂荒的田地。桥面上和桥体有缝的地方挤满了刺李、火棘和杂草,让它看上去如同一个被人遗弃的谎言。之后,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谎桥。7月中旬,我意外发现,这拱桥每块石头上的錾痕都具有相同特征,由此,我推断这桥是一个人独立修建完成的。同年9月,因为修村史,我对该桥的建造背景和主要动机展开了调查。无果。10月19日,我通过錾痕特点,去新寨找到了修桥人的徒弟田石匠。次日,在乌江镇敬老院前檐下的一张长木椅上,我找到了那个修桥的男人。
那个男人名叫杨光洋,1957年从部队转业到地方,被安排在贵州省沿河县林业科工作。不到两年,因为一个误会,被遣回原籍,去雷打崖公社接受教育。他本来是德江县人,参军前是个石匠,打小随师父生活,1960年春天去世的师父才是雷打崖人。1978年晚春时节的一天下午,县林业科科长张献工到雷打崖公社,要组织山民为焦家煤矿厂采伐木材,顺便通知杨光洋回原单位报到工作。杨光洋出门就挺胸,见人就打招呼、点头微笑。他刚笑着爬上拖拉机,公社主任突然喊,说县里摇来电话,通知张科长马上动身去铜仁学习。张献工招手,让他下车。三个人临时开会,决定由杨光洋牵头,公社协助,选调一批懂行的社员去飞水岩下面伐木,算是他恢复工作后的第一个任务。张科长临走时叮嘱,伐完木材后,要好生照看,别让人偷,等他学习回来,再组织人放木下水出山,运往焦家。
人多,活儿熟,两百来方木头,一周就砍好码好了。杨光洋和伐木的山民出了林子,在岔路口分了手。他半路上坐了坐,又回到林子里去。都走了,他得回去看守公家的东西。当时雷打崖的林子和现在差不多大,加上山高路远,听不见人的声音。第三天,杨光洋想走。走不到三百米,站高处四周望了望,坐下来抓自己的头皮。他不担心站着的树,只怕坏人偷走砍倒在地的木材,因为倒下的都是公家的,很好偷,只要掀下河,然后到下游等着,捞上岸,就是浮财。没有谁追究打捞浮财的人,但一定有人追究不坚守岗位的他。他又回到公家的木头身边。
不晓得过了多少天,仍然不见张献工去找,也没人带个什么口信进山,杨光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带进山的干粮早就吃完了,好在山大,可以吃的东西很多。后来,他发觉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小。再后来,连爬树都吃力了,才想起该弄点好东西吃。他偷岩蜂的蜜,被蜂子蜇过,这是小事。之后劈柴找老木虫,翻木头时,一条岩蛟蛇抬头咬了他一口。咬的是左手食指。他知道那蛇毒得要命,一斧斩下了被咬伤的手指头。没到晚上,他的手还是肿了,钻心痛。第二天,他左臂黑了。第三天,他死了。不知过了多久,又活过来。他活过来就发现,敷裹着七叶一枝花的食指已经臭了。不两天,那手指骨肉分离,刺眼。他上过战场,真血真肉地干过,还立过功。虽然是集体功,也是功,是真正的勇敢。他绝对这样想过,所以才有勇气齐根剜掉食指。一个人在原始森林里,没有闲空等着那痛停下来,稍稍有了点精神,他把左手绑在胸前,下到沟底,去河里砸鱼。那时的鱼是傻子,用斧头砸水中的石板,再翻开石板,鱼已经晕了。
手慢慢褪了黑,消了肿,换了皮,伤疤处开始发痒了,他还在吃鱼。吃鱼快吃吐了,但习惯让他照旧下河。有次走到了河的中间,对岸突然一声枪响。他哗一声卧倒在水中,手里的鱼跑了,才想起不是在战场。他站起身来望对岸,对岸以前属于四川省,现在属于重庆市。不管它属于哪个省市,彼岸的树林都比此岸的大,几天几夜也走不到边。他看不见人影,听不见人声,也就不过界。第二天,他又下坡,又走到河中间。这次没有枪响,但他还是没过界。他只是想听见人弄出的响动。
不见响动,他就在河里摸些螃蟹吃,然后到河边石头上晒太阳。小阳春暖人,他睡着了。突然鼻孔痒,打了个喷嚏,听到什么东西唿一声从自己脑袋边跑开。弹起身来一看,是条豺狼。豺狼侧着身子站在几步外看着他。它站姿很讲究,是他老班长曾经教过的步形,转身、进退都快捷。这豺狼留有退路,胆小。不光胆小,还是个办事不利索的家伙,悄悄来舔他的脸,却把胡子弄进了他的鼻孔。但是它在几步外站住了,还露出了尖牙,是个敢亮刀子的家伙。他亮出手里的斧头,和豺狼对视。对峙了很久,那豺狼拿他没有办法,慢沓沓地走开了。这时,他真想走了,想离开他的任务了。可是他一开步就感觉不对:身子软得很。
他飚了一通汗,没力气了。养了一夜精神,又决定不走了。为什么河里涨了十三次水,仍然没人进山放木?既然恢复工作了,为什么没人入林找他?他不敢再胡思乱想,捡石头垒在小山洞洞口,用木棍和树枝缠绑成个门,找些干草和树叶翻新了自己的窝。
入夏之前进的山,稀里糊涂地,枫树红了叶,决明子开了花,左手食指根干了伤疤。几场雨后,天气越来越冷,后来下了一场大雪。雪化完,他望见河对面山坡上野梅花开。一树挨着一树,开得热闹,他高兴,为梅花编了一首山歌。再后来,岩磬里的蟾呀蛙呀出来,在清亮的水沟里结婚,一只背着另一只,很长时间一动不动,他就对自己说,春天马上要到了。果然没几天,陆陆续续的,野樱桃开了花,野李子开了花,野桃子也开了花。山里一天天暖和,他算着过不多久就有好果子吃了,更高兴。高高兴兴地过着,他没数过日子。有一天,大太阳,他编个花环戴在头上,爬上树掏鸟蛋,然后坐在树丫上偷看另一棵树上的鸟。那鸟黑,不大容易看到。最不容易看到的是它鸣叫时的样子。不晓得它叫的是“薅草包谷”,还是“关公好哭”,或者“光棍好苦”。不管是哭还是苦,都好听,都拨心。那鸟把脑壳转过去转过来,脖子一耸,就在离他不远的树丫上开了叫。它在取笑杨光洋,叫的是“光洋好哭”。杨光洋本来有个漂亮的丑名,参军时登记姓名,负责登记的干部也姓杨,论起来是他的高辈,就以长辈的身份说他名字上不了台面、不贵气,非得给改成一个银圆名字。光洋光洋杨光洋,结果是为了让只鸟来取笑。光洋有啥好哭的呢?可是他那几天正在生病,正在发烧,在林子里找柴胡,找了一天也没找到,确实有点想哭。“是个说真话的下流东西”,杨光洋望着那鸟骂道。没过一会儿,那鸟改了口,叫的是“光洋哥哥,光洋哥哥”。他一笑,头脑就清醒了。是有人在远处喊他。确实是人在喊,喊“光洋哥”。他激了一动,跟着那鸟蹲身蹬腿要起飞,差点摔下高树。他拉紧树枝,定住了神,想起自己不是一只鸟,是一个人。
他高兴又伤心,使劲答应。他忘记了自己天天晚上醒来和自己说话、喊山歌,早已经把嗓子弄“哑”了,但一听那喊声转了方向,就晓得那人没听见自己的回应。他后腰上取下斧头砍树。数不完的鸟,炸了一样,全飞了。那人收到他让飞鸟带出去的信号,终于找到了他。
来找杨光洋的人是田嘉杰。
田嘉杰是杨光洋的战友,转业后在龚滩码头搬运站工作。他们十来岁就认识,是师兄弟,后来分开了。解放后都参军,都去了东北,又碰上了,并且在同一个连队,转业后仍然亲兄弟一般好,每年都有来往。去年冬月初四,田嘉杰去雷打崖看望杨光洋,想和他说说心事,听说杨光洋已经恢复工作,就高高兴兴地跑到县城去找。林业科的人说杨光洋还没去报到,他没有多余的闲时间,就回去了。春节后再去探望,仍然没见着。雷打崖已经换了干部,公社没人晓得杨光洋领队伐木的事。又过了两个月,不放心,再去县里问,说还是没见杨光洋回去报到。田嘉杰问通知了没,说是张献工同志通知的,问张献工呢,说调到政府办去了。去县政府打听,说张献工同志到贵阳开会去了,不知道哪天回来。田嘉杰慌了,去找杨光洋的亲戚打听。杨光洋只有个姐姐,住在乌江边上的黑獭公社。田嘉杰找去时,杨光洋的姐姐已经病逝半年。杨光洋的姐夫蒸了十三个洋芋给田嘉杰吃,说有二十一年没见过杨光洋了,让他给杨光洋带口信:姐姐葬在江边,坟头朝上游,迎着老家的方向。他又跑到杨光洋的老家德江去问。开了口,老家早已经忘了他,寨子里的人都没听说过杨光洋。田嘉杰回家筹钱,要到贵阳去找张献工。临行前去打听张献工在哪个单位开会,被问的恰好就是刚回来两天的张献工。张献工一拍脑袋,说工作忙,加上调了工作单位,把安排杨光洋进山伐木的事忘记了。
田嘉杰看着杨光洋,衣角抖得厉害。
杨光洋说,你把我带走了没人看这些木材。
田嘉杰黑着脸说,狗屁木材,老子要去两斧劈了他。
他们第二天上午才走出山林。杨光洋看到村寨边的土坟,听到了村寨里的鸡叫,就不怎么生气了。他本来就没生气,是田嘉杰让他觉得自己应该生气。上了大路,田嘉杰塞两块七毛钱和五斤粮票在杨光洋手里,转身迈开大步加快了速度。阳光扒开浅灰色的云缝,照在路边水田里,突然反了个光在田嘉杰手中的斧头上。他叫住田嘉杰问:真要杀人?田嘉杰在战场上杀过敌人,当时太阳光照在他刺刀上,和照在斧头上的光一样冷。杨光洋跑上去拦住田嘉杰,说要杀人也是自己动手。田嘉杰看着杨光洋的眼睛仍然不说话。杨光洋自然知道田嘉杰心里在说,“又不是一天一日晓得你,说你是心慈,其实就是个胆小鬼,是个软东西。”杨光洋恼怒田嘉杰从来看不起自己,就大声说:你等我一夜,我找身衣服穿,找碗熟食吃,看我明天砍他一个长血流。
田嘉杰带着杨光洋进了稻田尽头处的寨子,找到生产队长。队长是田嘉杰的远房亲戚。吃了几个红苕,田嘉杰要赶路。杨光洋站在饭桌边,等着生产队长回应自己的客气话。队长看着他叹气,轻声说自己没有多余的衣服。到了门口,生产队长的老婆突然拍自己的大腿,说她爹生前留有一件衣服。她解释说,是她爹四十多年前在很远很远的南方捡回来的,没人敢穿,没人敢要,也没舍得扔。生产队长出屋,去了好一阵才提着个陈旧的棕色牛皮挎包回来。他用衣袖揩了揩包上的锯木腐渣和木炭灰,把包递给杨光洋。包里有件土黄色皮衣,杨光洋当时不晓得那种衣服叫皮夹克。夹克口袋里有个别着水笔的小本子,杨光洋没翻看,把本子放进牛皮包,又换上生产队长送他的裤子。裤子是条半旧的抄裆裤,大小合适,但生产队长没有杨光洋高,裤脚才齐到杨光洋的小脚肚子。队长的老婆抿着嘴笑,说杨光洋突然间长高了八寸,又说,不剪头发胡子,杨光洋像个穿着衣服的大猴子。田嘉杰不等红了脸的杨光洋打理头发胡子。田嘉杰说,去砍个人,不是去娶媳妇儿。
都不说话,两个家伙一人一把斧头别在后腰上,一进县城就去找张献工。他们在县政府对门的街边蹲着。路过的女人和路边的女人好看得很,杨光洋脚都蹲麻了,他准备坐到拦马石上去。一位好看的妇女在他身后大叫了一声,妇女从供销社冲出来,在杨光洋身边抓住一个男孩。那孩子正说着脏话撕扯手中蜻蜓的翅膀。妇女把男孩的裤子拉下去,露出瘦小的屁股。她警告男孩不要跑,然后转过身去柜台上拿鸡毛掸子。田嘉杰探过头朝那孩子轻声说:快点跑,快点跑,你妈打你屁股来了。那男孩提起裤子就跑。跑了几步,回头和拿着鸡毛掸子的女人商量:妈妈,你不打我,我不说脏话了。虽然杨光洋失望那对母子的冲突只是因为脏话,而不是蜻蜓的翅膀,但仍然忍不住笑。结果,两个男人都没冲过街去砍人。说实话,让自己作主,在有孩子出没的地方砍个人,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谁都别想骗谁,谁都能看见对方望向那母子的眼神有多柔软。杨光洋回过头来说:要不然先去报到,问单位要间房子,先住下来,从长计议?田嘉杰说:好,两斧劈死太便宜他了,吃饱了慢慢收拾他。
单位给杨光洋分配了住房,还发了些钱。领导拍了拍杨光洋的肩膀,说要是有时间,真想为他大哭一场。杨光洋说,老子又没死。领导的眼睛一张,脸上的笑就不见了,然后给杨光洋安排工作。杨光洋回到单位接受的第一个工作任务是解放思想,休息两个月,严肃认真地把身体养起来。杨光洋置办了被褥,买了锅碗瓢盆和食物,理了发,修了边幅,还买了一把指甲刀。酒足饭饱,醉到天亮,他和田嘉杰又出门,买了两身新衣服。都换上了笔挺的中山装,腰上再系一条黑丝帕,丝帕间再别一把斧头,实在难看。他们互相朝对方摇头,决定再休息几天。阳光一天比一天明媚,春风无时无刻不在奋力驱散杨光洋房里的霉味。过了五天,张献工受到了组织处分,田嘉杰的脸色仍然不开,觉得不亲自收拾一下张献工,过不了心里的坎。他们决定去张献工家。
单位分给杨光洋的住房在花花桥左近坡上,上行二十来米,过石梯,进巷子第一道门就是张献工家。下行不远是乌江码头。码头上,那个要打孩子屁股的女人正牵着孩子的手走下渡船,要赶去供销社上班。杨光洋匆匆换回那件陈旧又结实的黄皮衣,随田嘉杰出门。此时的杨光洋只是想吓吓张献工,让张献工明白每个人都是人,无论是谁,都不该把他忘记在深山里有话无处说。杨光洋没带斧头。他出门就把田嘉杰手中的斧头拿到了自己手里,没想到刚进张家的门,田嘉杰就闪了个电一样快地把斧头拿了回去,砰一声砍在张献工额头前的柏木桌面上。
张献工骇得一抽。他把嘴里的麦面嗖一声吸进喉咙,站起身来一声大吼:搞哪样?
这时,从厨房出来一个年轻女子。
据杨光洋回忆,那女子系一条蓝布围腰。蜂腰。手脸白净,看得到脖子皮肤里面的血管,整个人像一叶营养不良的兰草。是株病秧子。田嘉杰也傻了一样看着那女子。女子平静,清清楚楚地问:你们在做哪样?田嘉杰新兵蛋子遇见了首长一样紧张,一颗颗把新中山服扣子扣上,手指停在已经扣好的风纪扣上,抬头望着那女子怯怯地说:给你们送把劈柴的斧头来。田嘉杰伸手取斧头,新衣袖假装无意地在桌面舞了一圈,但是被他一斧劈开的裂缝仍然还在眼前。他强装镇静,右手拇指在斧头刃口上刮了几下,点了点头,说:我磨了一个早工。他把斧头送到厨房门口,靠放在那女子脚边的墙根,回手指了一下杨光洋,轻声说:他住在斜对面,砍钝了找他,让他帮你们磨。没人应声,田嘉杰又说:他会木工,让他给你们换张新桌面。还是没人应他,他转身找门。张献工阴沉沉地问:不坐会儿?田嘉杰说:出门好些天了,再坐一会儿,肩膀上的茧子要耍脱皮了,该回去上班了。
田嘉杰不回屋就往码头走。杨光洋跟在后面问他:怎么了?田嘉杰说:撞鬼了。之后不再说话。田嘉杰搭船去了龚滩镇,杨光洋不晓得田嘉杰和那女子有什么关系,疑问让他心烦。有天下午,他见那女子坐在门外,就走过去,想问个明白。女子是张献工的女儿,说自己和田嘉杰不认识。她在他面前不急不躁地缝着一把新蒲扇的包边,根本不怕他,问他是不是又去砍她父亲。原来人家早已经知道他们那天上午是去行凶。杨光洋不好正面回答,就问那斧头锋不锋利,劈柴趁不趁手。女子也不回答杨光洋,只说她父亲又到贵阳给她捡药去了。问她得了什么病,说是早晚和天气凉下来时哮喘。说着,她就喘了起来。杨光洋看着那女子喘,莫名其妙地心痛,想拍拍她后背,替她揉揉胸口,又不好下手。没有办法,他搓着手看着她。
(节选自《红岩》2024年第4期,全文见“红岩文学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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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双城记·成渝地区小说专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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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谈话(短篇小说)/  夏天

隔水为净(短篇小说)/  杨献平

沉默自述(短篇小说)/  许晓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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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张大吉(短篇小说)/ [日本]樱木紫乃  武继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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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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