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旭峰
从针眼穿过以后
你就是不说话的骆驼
在冰山下吃饭，爱情
在每一朵浪花里隐藏一生
我曾痛恨平庸
现在我就是那平庸
热气腾腾的日子
连绵的一座又一座山
磨损的身体
苦涩的笑话和食物
爱和死徒劳地堆积
令人难以承受
——木质灵魂的灰烬
我们活着
充满了歧义
作为黑暗最细小的单位
你自己描述不了黑暗
在与它挣扎，纠缠
融为一体的漫长路程里
你活着，一个人就像一群人
孤单又汹涌
不时冷漠如星
不时热爱人间烟火
每个人都有他度过冬天的方式
比如我常常走在路上，想另一条路上的事
有时我穿得不多，觉得冷，冷得让人头脑清醒
我想我只能继续走，不停地走
也许能从一条路找到另一条路的入口
——谁知道呢，这个坚硬的浮世
那些东来西往的汽车面具知道吗？
那些把自己裹得面无表情的人知道吗？
周遭是雾霾，这座城市被晕染得像一个谜
天气预报说接下来的一些日子仍会这样
我想起诗人说的那片无忧无虑的丛林
那些被鹿腹注视的安静的沙子
就像我注视着你，你在另一条路上
我猜你走得时快时慢，有时高兴有时苦闷
你说你又做噩梦了，一夜醒了很多次
停车。一小时八块。
吃粉。三十五块。
等一个电影重新开场。
有人在十公里之外的电话里焦虑不堪。
有人认真地把脸埋进碗里。
有人模仿苍蝇搓手。
他在讪笑，像只狗。
她胃口全无，像雕像。
我在等耐心，
翻山越岭，
从很远的地方赶来。
（选自《红岩》2024年第4期）
黄旭峰，诗人，制片人，工厂大门影业创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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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岩》2024年第4期
2024年7月出版
Hongyan Literature
《红岩》2024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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