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外桃源·幸福酉阳
文|石钟山
南 腰 界
酉阳一行，直到来到了南腰界红军二、六军团会师地，我才恍然醒悟过来。2005年时，我随中国作家代表团重走长征路时，曾经来过南腰界，这里是红军长征途中一个重要的节点。当时我们从江西于都出发，途经湖南、贵州，来到了南腰界，参观完后，又返回了贵州地界，所以对酉阳印象不深，甚至在自己模糊的记忆里认为从没有来过。
这次随红岩笔会的作家们来到酉阳，才真正走进这片热土。酉阳是土家族苗族自治县，位于重庆的东南部，地处渝鄂湘黔四省市接合部。在红岩笔会的开幕式上，县领导作介绍道：酉阳县面积达5173平方公里，是重庆市最大的区县，地理位置优越，是出渝达鄂湘黔的咽喉之地。酉阳有2200多年的建县史，曾是800年州府所在地，历史文化源远流长，拥有土家摆手舞、酉阳民歌、酉阳古歌、酉阳戏等4个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酉阳自然环境优美，全县森林覆盖率达到60%以上，林业用地面积居重庆区县首位，被誉为重庆的“肺叶”，成为避暑的天堂，酉阳县不仅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和厚重的文化底蕴，在经济发展上，也表现出强劲的势头。
笔会之初，红岩杂志社的朋友就介绍过，酉阳是一个好地方，冬暖夏凉。从机场附近，我们一行乘车，经过四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酉阳县城。时间已进入黄昏，酉阳县城如梦如幻般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县城依山而建，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崭新的。我们在车上时就对酉阳充满了好奇。刚进城时，两个新建的门楼赫然耸立在我们面前。在当下，有城门的县城并不多见，酉阳算是一个。可见当地政府为打造特色酉阳，一定下了一番功夫。
依山势而建，是酉阳县城的一大特色。夜幕降临之后，到处都是装饰性的灯光，古色古香中又折射出现代的迷幻。她像一位楚楚动人的闺女儿，等待着被揭开盖头的那一刻。我们下午在重庆市区时，感受到的还是暑热，而来到酉阳的土地上，才真切感受到了丝丝凉意，舒适宜人。在酉阳短短的两天时间里，我们笔会一行的外地作家们，真切感受到了酉阳的宜居。
酉阳不仅是旅游圣地，也是革命圣地，有着红色的基因和血脉。南腰界就是其中之一，它曾经是中国工农红军第三军贺龙同志创建的川黔湘鄂革命根据地，曾播撒过中国革命的种子，为日后红二、六军团会师创下了有利的条件。红军曾经在这里流血牺牲，有烈士的纪念碑为证。2005年至今，将近20年的时间过去了，南腰界镇仍以“红军”作为街名，分为红军南街和红军北街，还留有“红军井”的遗迹。可以想见，当地人对当年的红军怀着怎样炽热的感情。
当年红军长征早已成为历史，如今我们站在南腰界的半山坡上，隐约间似乎还能听见隆隆的炮声，看见前辈们迈着沉重的脚步寻找革命出路的身影。一切都恍若隔世，一切又近在眼前。
笔 会
各种刊物的笔会是作家们交流沟通的重要平台。每一次笔会都留下难忘的记忆，也和一些作家结下友谊。以前自己还很年轻，结识的许多作家都比自己年长，认识他们之后，再读他们的作品，对作品的理解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笔会不仅能让作家相互熟悉，也是一个交流学习的过程，是一个文学信息交流的平台。许多在笔会上结识的作家，因为他们年事已高，很少再参加类似的文学活动，但我们的来往却没有终断，在不断的问候中守望着我们曾经的情谊。偶尔读到他们的作品，仿佛朋友就在面前，娓尾道来他的心曲，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这次红岩笔会，时间较短，又因为酉阳离重庆市区比较远，三天的时间里有两个大半天都在路上颠簸。我们玩笑地把这次笔会说成车轮上的笔会，但还是结识了许多作家。一开始可能因为时间短，相互不熟悉，大家都比较矜持，也没有真正放开交流。但在主办方组织的文学讨论会上，矜持内向的作家们，在说起自己的文学观念时，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他们神采飞扬，引经据典，在短时间内，用自己的光芒照亮他人。看来作家们都是有角色感的。只要轮到自己登场，马上便能成为文学的主角。他们谈论文学的样子是真诚可爱的，也是灵动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文学。文学改变了我们，也改变着这个社会。
酉阳当地的作家们，性格奔放，能歌善舞，在晚宴上集体唱起了当地民歌。可惜时间太短，来去匆匆。如果时间再宽裕一点，想必这些酉阳的作家朋友们一定会有更精彩的表现。
当我们向本地作家和领导说起酉阳不太便利的交通时，他们向我们描绘起未来。从重庆到酉阳的高铁正在建设中，也许一年后就能通车了。下次再来酉阳，时间会缩短很多。以前没有高速，从酉阳去一趟重庆市区，需要一天多的时间，大多时候还得在中途过一夜。现在有了高速，有了火车，交通和以前相比已经便利了许多。我们祝福酉阳，盼望着高铁早日通车，再一次来到这里，感受这里淳朴的风土人情，与可爱的作家们再次相会。
桃 花 源
桃花源是酉阳县打造的一处重要的景观。在进城时，到处可以看到“桃花源”的字样。因为我此次笔会不在桃花盛开的季节，所以我们没有去桃花源参观，但在心里，我们已经把美好的世外桃源走了一遍。
看到酉阳的桃花源，不能不让人想起东晋诗人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这是诗人笔下的桃花源，也是诗人心里的桃花源，而酉阳的桃花源是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斯人早已逝去，可留在中华大地上的美景，仍然矗立在世人的面前。人们常说：看风景的不如听风景的快乐。对于酉阳的桃花源，我们是听景的一行人，自然快乐也在其中。
在我的故乡东北，我曾无数次在春天里看到漫山遍野的桃花，春风里都洋溢着花的香气。这些年，在北京的街头，人们也种植了许多桃树。每到春天来临，满大街都是盛开的桃花，引来许多人赏景拍照。其实。现在的都市人，又有哪一个不向往世外桃源呢？寻一方静谧之地，在春天的阳光下，小桥，流水，人家，炊烟，于鸡鸣狗吠声中寻找那一丝烟火气，这是我们永恒的理想之地。也许在我们的基因里，就带着祖辈农耕时代对大自然的眷恋。
我知道，每个人心里的桃花源都是不一样的。在见到酉阳的桃花源前，我们早就在心里把自己的桃花源营造出来了，多少次梦里在她的身边流连忘返。文学就是我们心里的桃花源，也是我们在生命里留下的一片净土。在这片桃花源里，我们留下个人的痴心与妄想，在这里哭，在这里唱，在这里与自己重逢。
也许文学没有改变我们的生活，但她却改变了我们的心境，让明天有了意义和盼头。与文学相伴，久了文学就成为我们生活的一部分，陪我们忧伤，陪我们欣喜，陪我们走过阴晴雨雪的四季。这就是文学带给我们的力量和希望。
笔会已经结束数日了，但新结识朋友的笑颜，仍然不时地在我的脑海里划过。也许过上一阵子，这些笑颜会变得模糊，但他们留给我的文学记忆却永远不会消失，就像我们未曾进入的酉阳的桃花源。你来与不来，她就在那里，在春天里盛开，在春天里歌唱。
我记住了酉阳的桃花源，有机会我一定再回去看看。
（选自《红岩》2024年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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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岩》2024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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