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过去了。
回顾时,我为之一惊的是我对父亲的“遗忘”。曾以为只要看到彼岸花开,我都会悲从中来。那是父亲突然离开的月份。
我没有指责自己,只是琢磨起为什么会这样?
那绝不是什么背叛,而是一种自然而然地放下,一种自我和解,与父亲无关。我突地想到了“永垂不朽”,那种过于真实的不现实。
今天我生日,撞上了国庆,人生半百第一遭。一早就去太湖边跑步,十一月,我将再次参加半程马拉松赛。想来真是幸运,在再创中签率新低的情况下,我又中签了。这是上天给予我的一份生日礼物。一早又失而复得了丢失三年之久的另一只心爱耳坠。
我一边开车,一边拍着自己胸口,为自己唱着: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像哄一个小小的自己。
天是阴的但并不沉,云水墨般浓淡,迅移。风里夹杂着零星雨丝,太湖像巫婆的锅沸腾着浪。荷花们在老去,荷叶卷而呈褐,而我还在寻找或粉或白的最后一枝荷,它们是夏天送给秋的礼物。
热好身后,我开始跑步,耳机里是奥威尔的《一九八四》,耳边是呼呼风声。《一九八四》里极权下的绝对奴役,与我奔跑在风里的自由,形成了某种张力。而我还是惶恐于《一九八四》在某种意义上的现实性的可能。
一定是得了风的助力,我跑得比平时快。
放假,南太湖边的人也多了起来,有的是路过被太湖的美绊住了,跑步的倒只有我一个,骑行的一拨又一拨,他们可能在环太湖。正如年轻时的我。
我想跑个10.1公里,切合一下意义感。跑出七公里后,我折返了。发现风还是侧身而过,并不是逆风。
让我为之一惊的——我居然会越跑越轻松,最后的三四公里跑得极丝滑,一跑而过。跑下10.1公里,我还没过瘾。但为了“意义”,我硬停下来了。随后,就懊悔了。虽然我又跑出了3.03公里,已完全不在状态。
再跑出去的“3.03公里”,原本想凑个13.14,无奈算术太差,凑成13.13。我笑了笑自己。两个”13“,正如两个”呆“,梅的异体字了——”槑“。
“意义”到底重不重要?为了意义而放弃偶得的”乘势而为“,值不值?但凡将问题归到“值不值”这个层面,我终是要讨厌自己几分的,太过小家子气了。但我总会这么问。
显然,我今天的答案是:乘势而为>意义。人到中年最大的长进——祛魅。
太湖转角有家“摩途咖啡”,我走去点了杯咖啡,随后坐在湖边,店主人送来咖啡说:下雨了。我“嗯”了一声说:这雨正好。湖面之上流云舒卷,气象万千。
还想着再去吃碗面,面上加两个蛋,毕竟生日。但连跑带走十六公里之后,时间近午,也就作罢。
到家,蛋糕加鲜花,还有一桌子好菜。蛋糕女儿订的,鲜花外甥送的,一桌子好菜家人备的。
女儿说:你与祖国母亲同一天生日,像全国人民也在祝你生日快乐。
点上蜡烛,我双手合一,许愿
——向好而去。
【往期回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