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棍小猫从草丛中捡来的当晚,送给了一个高中刚结束想养个宠的准大学生。
第二天一大早,睡懒觉的大学生就给我发来信息——养不了。到了傍晚更是急不可耐地求我领回恶棍小猫。我从饭桌上下来,解救大学生去了。
就这样,我养了第二只橘猫。性格与我所养过的猫十分迥异。
初来乍到的它,毫无察言观色的智慧,跟十几斤的原住猫抢食,从这个盆吃到那个盆,来来回回,骂骂咧咧。我和原住猫惊在原地。
它尖牙利爪,抓咬任何东西。我的手新伤覆旧伤,衣服拉丝随处可见,沙发爆皮。我拎起它,丢进车里去打针,它像个炮弹一样在车里左突右撞。想破车而逃。
针没打成,医生说它正受“杯状病毒”的困扰。回来吃药很积极,喂药器毫无用武之地。一周就好了。
它能吃,长得快,力气也更大,天天追着原住猫打。六岁的原住猫不堪其扰,感叹中年猫生不易。我追在后来拎起它来,它对我又抓又咬。我练就了一手扼喉式托举,它四脚垂挂着右手臂上,尖牙利爪只能扑空。
我当着原住猫的面打它的屁股,原住猫看了很满意,得到了安慰。一放下恶棍猫,它跳起来咬扼住它的我的手,我躲闪有备,它扑抱着我的脚就要下口,我抬上腿来,它从我腿上掉下来,转身就去追咬原住猫。
拎起来它关进笼子,它又嚎又咬,在笼内二层跌入下层,笼子七哩咔擦的像要散架,左邻右舍不堪其烦。关进书房,了事。
第二天,它跑到我床前盯着我的脸叫。当晚恶棍小猫用爪子扒开纱窗,用尖脑袋抵开玻璃窗,跳窗出去,借着空调外机,跳下楼,出了院子,鬼混了一夜。此刻的叫,不是挑衅,是饿了。
吃饱,跳上床,就睡了。昏天黑地,直到再次饿。
我在书房码字,它跳上来就趴键盘上,或躲在电脑后来突击我打字的手。我抱它就咬手。丢出去,关上门,它就不见了。
深更半夜地我去找它,空旷的路灯下,喊它两声,它从黑巷子里奔出来。到了跟前急拐个弯又跑开去了。它知道它属于黑夜。它跑我追智斗一阵后,我抓住了它。
夜夜如此。
一次喊它不应,想它跑远开去了。我肯定,恶棍小猫迟早会离家出走。正准备随它去,听到它叫。寻声,被关邻家院了。月如钩,四下连个虫叫声也没有。深更半夜喊门,像恐怖片。我搬来梯子,架在围墙上,一步一颤爬上别人家的高围墙,趴在墙头往里望,只见恶棍小猫在别人家一堆乱物间跳跃。
下了梯,绕过一排人家,到了冷暗的小河边,壮胆摸到了人家的后门,幸儿未锁。进了院子,抱上恶棍小猫,开门去了。它在怀里挣脱出去,又跑没了。原住猫在它的影响下,也精神气十足贼头贼王跑出家院,夜游而去。我哄了这只,跑了那只,抓了这只,丢了那只。
夜夜如此。不厌其烦。
自从它早恋谈了个女朋友,夜晚更是它的热爱。跟着小母猫头也不回去跑进夜色里。猫条也不管用了。
恶棍小猫劣迹斑斑,吓死鸟一只,咬死壁虎数只,捕虫虐死无数,瑜伽垫抓坏一块,弄丢篡改文件若干,在晾晒的种子堆里撒尿,刨开菜地拉屎,邻家阿狸被它咬到放弃来家蹭吃,巨无霸橘猫来了,它也敢上……
每次回家,不绝于耳它的告状声。我俯下身,问:又是你调皮捣蛋的一天啊。抱起来,用脸贴它可爱的小脑袋,它转过头就是“啊呜“ 一口咬我脸上了。
它不必做一只讨人喜欢的猫,就做个恶棍好了。
反正我爱他。
【往期回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