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经济学人》在最后时刻认为哈里斯的胜选概率飙升,但大选前的这一期最新封面却给了一个笑容满面的特朗普。
尽管《洛杉矶时报》评论版、《华盛顿邮报》评论版有许多写手抗议(包括最负盛名的揭开了水门事件的两位资深调查记者联合撰文表示遗憾)、有许多订阅者取消订阅,但这两家报纸的资方主理人却表示这次不站队。《今日美国》报系的资方主理人紧随其后。
当然也有站队的,如《纽约客》和《纽约时报》依然坚定地公开支持哈里斯:
这让人想到当年的南周那个事。但现在这个事发生在了美国。
这也让人想起咱们国家年终前各大媒体评论版会由一个人体现集体意念撰写或集体撰写的一篇献词。不同受众对不同媒体的文风有不同评价。
南周的文风依然值得评点,虽然也开始有许多不同声音。但我们目前看到的是美国报纸上评论版的崩溃。
尽管Nate Silver的民调依然显示哈里斯领先,但他认为在选举人的胜率上,特朗普略微占优,同时承认,在七大摇摆州的两人民调差距上,近乎投硬币,许多摇摆州的差距不足1%,且民主党的投票热情度更高。
美国大选目前的民意近乎均等显示,两群人对于美国制度的看法极度相似,而这制度就包括了美国媒体,尤其是美国伪白左苦心孤诣维系的媒体制度。
哈里斯和沃尔兹在刚刚接过接力棒时,我在文章说评论过,如果他们能够承担起左的民粹的使命,就一定能取胜。但她们后半程的策略是复杂的,部分逆回到拜登时的认为只要打败特朗普就完事(而非寻找到左翼民粹本身的魂),部分走出一条跟共和党建制派同流合污的路(切尼女儿的赌局可见一斑),而真正让人眼前一亮的民粹部分却异常艰难地蹒跚着前行,仿佛陷入泥潭。
特朗普也依然是特朗普。只是不同于他第一次竞选,这次他的团队里多了除他以外更多的商人。
而拜登依然不能是特朗普。特朗普可以给各种对手起各种各样显示自己是个无赖的外号,但拜登每一次这么做,就给特朗普一方增添了养分。这次的称对方支持者为“垃圾”是又一次的败笔,特朗普迅速以“我是垃圾我怕谁”的“我是无赖我怕谁”策略又一次回应。
这是让两者民调如此相近的直接原因。其他原因,不论是Nate Silver,还说Karl Rove,都已经提前撰写好(Karl Rove卡尔·罗夫写了个“如果特朗普输了那么就证明他即便怎么这么也不怎么怎么,如果哈里斯输了就证明反之亦然”的四平八稳的无聊文章)。
作为前媒体人,特别是曾经撰写过社论的评论员,而且自己硕士读的是美国研究,在这样一个大选时刻,见到本次美国报人对于大选的不表态,很感慨。
我在媒体行业干了十余年,部分时间段是制作纯新闻,部分时间段是撰写国际、时政评论、社论。在一些媒体,评论版块是作为一个独立小组或部门而存在。
但由于评论工种的特殊性,其他新闻版块会对评论版块报以异样的目光,而且由于评论组每个人都有很强的主张,就算是评论小组内部,也会对分管领导的社论主张有不同看法。
有些评论符合分管领导的口风,那就可以作为社论发出,有些不符合,那就作为个人署名文章发出,持个人保留意见。还有一些文章因意见完全跟分管领导相左且违背个人良心,则不予发出,就如这次美国大选,几家大报的资方主理人拒绝发出评论版块的社论,导致几位资深撰稿人及编辑辞职。
当然也会有人继续留任,但那已经成了一个跟之前很不一样的编辑部了。从上帝视角说,地球少了谁照样转,编辑部少了谁照样运转。
我也观察过不仅是南周,而且包括诸如澎湃新闻、钱江晚报等曾经有过真能写好每一次评论,真正有良心的知名评论员,因为媒体气候,而退出所在媒体评论部而转行新媒体或自己开设自媒体的。
因而美国几家纸媒的这次集体不站队,并不算什么大事。他们并不比我们的媒体更独特。从民意上说,它反映了美国民众的利益日益两极化,但在这两极中,其实有近乎相似的诉求。只是在短期利益(大选)面前,谁都不敢不为自己的金主们说话。
最近一个朋友问我干了这许多媒体,怎么看不同媒体的不同。我回答说,其实,最左的和最右的媒体,媒体人本身的生活差别不大,但媒体背后各有各的金主,为资方说话方式和套路必然不同。只是,自己需要不断提醒自己,那是资方,自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