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问起身边开车的女性朋友,是什么原因让她们不排斥开车。如出一辙的,都是觉得开车非常自由。
“可是也会堵车,还会有很多意外,好容易‘路怒症‘啊。”
“但还是很自由的感觉。打车还要等,开车我下楼就可以。即使堵车我也是握着方向盘。”
所以,即使开车也有着种种麻烦,她们还是觉得很自由。
所以,自由为什么会和开车联系在一起呢?
开车需要三个条件,一个是车,一个是路,一个是会开车的人。
道路本身是固定的,是市政修好的,司机需要在有限的路上选择合适的路线来达到目的。这时候司机是有条件的主动状态,因为司机没有能力再修一条新的路,尤其是城市司机。当乡村司机有时候会有一些优势,因为一些乡村的土路很多,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
“但会被一些同村的说土路没人走过,不安全,还容易走不通。”
“不走走怎么知道呢,再说了,土路也是人走出来的。”
道路好像也不是固定的。土路是原始的,也很难走,还会有泥,甚至下了雨还会弄得车身都是泥土,碎石还会把漆划花,严重的话还会在泥浆里熄火。不过好在现在有网,也有紧急救援电话,总有人会来把车修好,推出泥潭。
“车花了有点可惜,尤其是新买的。“
“车只要还能开,那就好了呀。”
“也是。不过如果有同伴,遇到问题的时候会更容易解决,感觉有人可以帮忙,可以信任。”
有时候在车上的不只有司机,还有乘客,更多时候是坐在副驾驶上的朋友。
《末路狂花》很好看。尽管有瑕疵,但仍然有很多可取之处。总出岔子的女主之一不是完美的,可是谁说女性电影里要都是完美女性呢?
“所以为什么我们总在逃走,或者说,是逃亡?”
“一种传统吧,或许。奥德赛的妻子,王宝钏的野菜,好像一直都是女性在‘遵守’和‘永恒’,甚至现在的工作也是要稳定,教师或者公务员。“
“那逃亡,游走,有好处吗?“
出走,在路上,意味着主体和地点都在不断变化,权力关系也永远不会固定。稳定带来的有时候不是安全感,而是无助和希望渺茫,尤其是让渡主体的稳定。如果沉默太久,那么张口就会困难,甚至张口也难以说出完整的能表达意思的词句。拥抱变化和游走,在某种意义上是更“稳定“的。当选择从稳定的”家“中走出,走到路上,她的社会关系和身体都在被不断地重塑,她也在创造新的联结,和同样从家走出的她们。
“所以,只要出走就一定会有好结果。“
“什么是好结果呢?“
身份的不停变化,场域的不断更新,更强的个人表达,这是新浪潮电影。彼时占主流的传统叙事电影(cinema dequalite)仿佛流水线生产,而反对这类叙事的新浪潮导演则主张更个性化的,主体性的电影。这种尝试也不妨看作是对中心的、二元的抵抗;如西克苏(Cixous)的阴性书写之于弗洛伊德的阴茎中心。
1979年的瑞士电影Messidor由新浪潮导演Alain Tanner拍摄。这部没有清晰叙事线的电影讨论,或是展示了两个偶然相遇的女性漫无目的地游走。她们没有车,一路上忍受各种来自外界的不便和恶意,来自内在的不安和怀疑,一路搭便车到了看似祥和的乌托邦。
她们一起偷东西,一起睡野地,一起拿枪威胁路人,最终一起得知她们被通缉。
电影快结束时,她们坐在公园里。周围的人在行走,只有她们在停滞。
Marie问道,她们是做什么的,要去哪?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
Jeanne说,这是最令人抓狂的,我们永远也不知道。
正如故事之外的观众也不知道Marie和Jeanne为什么要做违背社会规则的事情,不知道她们被警察抓到后会是怎样,不知道她们之前的生活,她们的感受。
“嗯,她们不知道去哪,我们也不知道。但是肌肉和大脑会有记忆,感受是会被记住的。“
“记住之后呢?为什么记住而不是忘掉呢?“
“为了下一次的出走。“
“没有车的话还是很难呐,很痛苦。“
“是啊,有钱了就可以买车,就可以减少些痛苦。“
“有时候钱会用在别处,或者还没到赚钱的阶段。这样怎么办呢?“
大人是由小孩子变成的。
2023年的荷兰电影《Kiddo》呈现了一个不太靠谱的母亲和一个被拽出小镇的女儿的公路之旅。
“你下午四点来,那么从三点起,我就开始感到幸福。”
女孩Lu得知妈妈第二天十点要来,于是一直坐立不安,一直充满期待。尽管妈妈Karina迟到了很久,但母女相见的那一刻,Lu的喜悦通过她的表情和电影背景音乐都展现出来了。
她们只有一辆时不时就会熄火的车,和不多的钱。妈妈不是一个符合社会规则的妈妈,没有很好的育人能力,也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
Karina利落地拿走Lu的手机,然后扔出窗外。
“现在只有你和我了。人生有时候要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小孩。“
Lu问道,“我们可以准时回去吗?”
“我们不回去了。我们要去外婆家,去波兰,我要拿钱,然后买房子,买咱俩的房子。”
Lu还没到能彻底接受不安定的时候,于是当Lu告诉Karina她实际上一直在偷偷联系儿童收容所的时候,Karina一气之下开车走了,把Lu扔在公园。
“你不可以这样对我!”Lu大声质问着。
Karina沉默了一会,“好的,我再也不会了。“
电影的结尾是Karina把Lu送了回去,并且把从外婆家拿的钱给了Lu。
“钱拿着吧亲爱的,我们会再见的。“Karina留给Lu的纸条上写道。
Lu看了一会儿,然后戴上了和Karina同款的墨镜。镜头推进,Lu的脸上是和Karina同款的笑。
“好像她们都没从原来的状态走出。Karina又离开了Lu,而Lu也又回到了儿童收容所。”
“但她们学会了相处,接纳,理解和包容。Lu只是还没准备好。”
“妈妈来之前她手中一直有的是名字是Hank的小蛇,但最后她戴着的是和妈妈一样的墨镜。”
“这算是一种链接吧。对于Karina和Lu来说都像一场有预谋的梦,会结束的梦。但梦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所以出走也是。即使这次没有出去,没有彻底出去,甚至只是有了想法,也不是失败。”
“那么,开车上路,先出去再说。”
写在最后
从伍尔夫书中的女性到82年生的金智英,从没有姓名的xx氏到x夫人,很多年过去了女性的困境仍然存在。
但当下,从热辣滚烫到出走的决心,从坠落的审判到好东西,从“我们以后就说这个了”到同德女校放弃改制,我们似乎真的在女性元年了。我们要允许女性成长的进度不同,因为我们需要对未来有信心。在通往未来的路上,每一个个体都不是孤独的,因为会不断地有女性走出来,走到路上,与更多的女性发生连接。
愿每一个女性都能在强大的路上坚定而自信,愿每一个女性都能拥有自己的车,然后上路。
文案丨晓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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