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肥皂洗手(散文)

文化   2024-09-22 10:55   湖南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香肥皂洗手”这句话成了大人、孩子的口头禅,也是当年流行的俗语。现在回味起来,倒还有不少可会心一笑而值得思考的故事。

  读小学的那会儿,民风淳朴,尊师的风气很浓厚。那时的家访是实实在在的,家长与老师之间有话说话,绝不虚晃一枪走过场。可是对于我们这些小学生来说,可就担心了。一般来说,在学校读书没有出现表现特别异常的情况,老师不会上门家访,一旦老师来了,十有八九是来“告状”的。

  在我的印象中,没有几个学生是不怕老师的。见到老师,都很忐忑,课堂上也很守规矩,再调皮的学生被老师警告之后也会乖乖听话。到了三年级,学校把两个班整合成一个班,班上出了个“草寇王”。班主任老师教数学,是他的本家,一个院子的。因此,“草寇王”同学对老师就没有那么大的怕惧,经常在课后喊老师的名字,还大声叫老师的外号。

 

   我们的班主任有个习惯,不管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最喜欢的就是提学生的耳朵,这实在让我莫名其妙。我期中考试数学考了班里的最高分,老师把我叫到他房门前,我尚未站稳脚跟,他顺手就提着我的耳朵,用力的往上拉了拉,又一巴掌打在我的肩膀上,呵呵呵地说:“你个鬼崽崽,还蛮不错嘛,替你伢老子。”只要见到他黑瘦的脸就害怕,何况他力气又大,我痛得眼泪直下,又不敢哭,恨得他咬牙切齿。回到家里,我把这事告诉了爷爷与母亲。母亲说:“老师是喜欢你,爱你,见你考得好,才提你的耳朵。那些读书不很没出息的,老师碰都不想碰他。你要是调皮捣蛋,不好好读书,老师提了耳朵,我还要请他香肥皂洗手。”我反驳说,老师哪个都碰,不分男女,他随时都会提耳朵,见他来了大家都用双手捂着耳朵低着脑袋。母亲笑了笑,不置可否。那时,不管是老师真喜欢我还是假喜欢我,他让我的耳朵痛了好几天,我在心里暗暗发誓,等我大一点,我就要把他的儿子打一顿,至少也要提提他儿子的耳朵以解恨。

  记得有一天好几个同学的作业没有按时完成,我与“草寇王”同学也内。班主任把我们留下来了,一直快到天黑。我家离学校很近,老师要我回家。我立马就收拾了课本作业,“草寇王”却不一样,他若无其事,说他就不回家,要在教室里过夜。在班主任看来,这明显就是在挑衅,便大声吼道:“xxx,你回不回?”“草寇王”也大声回答不回。我被当时的情景吓得不轻,该死,敢这样对抗老师,耳朵肯定要脱的。果然,老师快步上前,伸过双手抓住“草寇王”同学的耳朵。“草寇王”似乎很淡定,也不躲闪,一动不动。只一瞬间,不淡定的却是老师:“鬼崽崽,你还搞鬼名堂。”只见他把手一甩,在桌子上抹一把又擦一把。这时,“草寇王”同学顺势抓着书包就冲出了教室,口里大声喊着老师的外号“X畅子,x畅子。”老师很尴尬,他的手上满是鼻涕,在桌上擦了好一阵,又撕了几页书抹了又抹,口里骂骂咧咧。我见状笑都不敢笑,也飞快地跑了。

  事情肯定还有后续。第二天早上,“草寇王”的父亲来了,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老师道歉,我们见“草寇王”脸上有被“牛梢子”抽伤的印迹,知道昨晚他家“笋子炒肉”了。“草寇王”的父亲对老师说,这个哈巴崽还要犯错,老师只管打,不打死他就行,打了会给老师香肥皂洗手。

 

  还有一件事情,我至今都觉得是冤枉的“香肥皂洗手”。一天,那个叫“x畅子”的老师到我们院子里来了,我们都知道是来“告状”的,因为有胆子大的同学在课堂上冒犯了他,被提了耳朵,学生就骂了他的娘。几个同班的孩子远远地见老师从村口的大树下进了院子,便快速地跑到那同学家附近去报信。结果,那同学摸了两个红薯唤了几条狗崽在附近候着。老师快到他家门口时,他把红薯丢过去就跑了,几条狗崽冲上去龇牙咧嘴抢红薯,吓得老师脸都变了。这事还是被我的母亲知道了,说我不该跟那几个不喜欢读书的人玩,更不能去通风报信。我坚持说我没有通风报信,我只是好玩跟在后面看老师被狗咬的样子,因为我恨他总是提耳朵。母亲也狠狠地拎了我的耳朵让我长了记心,说最好是把我交给老师,让老师把我痛打一顿,然后用香肥皂给老师洗手。

  在我们同辈的记忆里从此成了犯错受惩戒的口头俗语。家长一句“香肥皂洗手”,孩子心里就知道错了就得受惩戒。现在,这句话不再流行了,也很难听到了。有些俗语,随着时代的变化,观念的改变可能会慢慢淡出人们的语汇。是好,是坏,难以评说。

    (本文获武冈市作协2024年“家家红”杯感恩教师节征文大赛二等奖)

来源:武冈作家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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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邓   振

一审 | 傅   勇

二审 | 许艳芳

三审 | 熊    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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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一痴
纯文学创作。红学研究。教育科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