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考-62
文化
小说
2024-04-18 11:52
湖南
赶考-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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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HLYC
周崇宇心里惦记的还是那几个大项目。作为大项目办主任，韩碧冠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周崇宇带给他们的消息不乐观，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关凡利落马，曹全策岌岌可危，学校建设不知道又要拖到猴年马月去了。几个人愤愤不平，又无可奈何。章维正说张子浩一直不安分，这下可能会老实点了。周崇宇说，靠走邪门歪道终究不长久的，随他去吧。没过一礼拜，韩山纪委就找张子浩诫勉谈话。张子浩交代了向关凡利行贿后当上了代理副校长，鉴于他认罪态度好，没有交给检察处理，大概率会被留党察看，一个月后，张子浩被取消一切行政职务，其叔叔张兴行也受到应有处分，行政级别由副处降为副科，降低工资级别。张子浩受到处分之后，黄备反提议由卢佳瑜担任办公室主任。卢佳瑜作为名师工作室的负责人，有能力有声望，应该是合适的。周崇宇打电话问李晋晔，对此有何看法。李晋晔是个直肠子，他是坚决反对的。从领导的角度看，提拔一个教学能力强的人做领导，有威信能服众，但从学校的发展来看，优秀的人才一定要站岗一线，正所谓好钢用在刀刃上。这实在是很矛盾的事情，古人言“学而优则仕”，业务优秀的人做领导当然容易服众，问题是优秀的人才都去做领导、当官了，他的业务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还有，业务优秀并不意味着就可以做好领导，领导并不只是开开会，念念文件，上传下达，领导必须要有自己的思想，因此做领导也是一门艺术。周崇宇接受了李晋晔的意见，名师工作室成立不久，让卢佳瑜专心教研，搞出成效再说，更何况，卢佳瑜本人也难接受，她不愿分散精力。韩碧冠说办公室副主任有三个，负责党建、政工、材料的只有党建副主任小柳比较合适，人年轻，思维敏捷，还能喝酒，他可以接班。章维正说，小柳能力可以，只是以前跟错人了，与张子浩走得太近。周崇宇沉默了几分钟，还是决定小柳接替张子浩的工作，让他知道走得正才能行得远。远在加拿大的周启程一直关注着《多伦多日记》的出版。昨天出版社发了信息给他，整本书的设计与内页的图片做成了压缩文件发到他的QQ邮箱里了。第二天他打开电脑下载了全书内容，告诉编辑，可以稍缓一段时间再印刷，待他回国之后，看看纸质的内页图片再定夺。编辑问何时归国，周启程说不要多久了，赶在他妻子林露琴分娩之前回来，七月中旬的样子。编辑回复也很爽快，说你要看印刷效果，我们等你回来，先做好版，把里面的插页印出来，达到你的要求才开印，达不到你的要求，我们就换印刷厂，毕竟这是江州市政府支助项目，是形象工程。周启程很高兴，把消息告诉了林露琴。露琴说，启程啊，你不想看看你儿子的动静吗。启程便点开了视频，林露琴躺在沙发上，举着一根一米多长的手机支撑杆，她把睡衣解开，露出滚圆的腹部。启程说好想飞回来亲亲你哦，露琴就把手机屏幕贴在肚子上，柔声说，亲够了吗，傻小子。启程说，好好休息呢，才多久不见啊，长这么快。露琴一下子眼泪就下来了，声音哽咽，说：“一身胀痛，乳房、肚子、腰腿，都胀痛得厉害，我一不舒服就是想你想你使劲儿想你，可你隔得这么远，总是够不着。杨芳雅阿姨说，胎儿长得太快，估计是营养太充足了，检查了几次都说正常，人家都以为我怀的是双胞胎。”启程说：“我的乖格格，不要总是吃吃吃，长得太大了顺产很困难的。”露琴说医生早就讲了，只能是剖腹产，这么大个胎儿，她是头一回见到呢。“但愿是个带把的，强悍点好。”启程说，“要是个女汉子，就用来学拳击格斗。”说完呵呵地笑。露琴说是个跟你一样的，用不着学拳击，放心吧。启程说不要总是吃齐同学的红枣莲子粥，要多样化，吃点银耳、黑木耳、黑豆、小米、山药之类的。露琴又把每个月的孕照发给周启程，他乐呵呵地说真漂亮。江州教育出版社把最后的清单快递给李晋晔了。李晋晔对杨思雨说，这个书稿我都看哕了，清德也看过两次了，还要有错误也不管了。杨思雨说：“老鬼，平时你不是特别认真的么？对你的业务上心得很的。咯回子竟然这样说话了。五十好几的人了，你再敬业再牛逼，也就是这个样子，还求什么呢。告诉你，老娘我给你的任务呢，就是把儿媳妇娶进门。呃，我问你啰，兰小玲与清德聊上了么？”李晋晔一听杨思雨谈儿子找媳妇的事就来气，在他的眼里，儿子长得也挺帅，学历也不低，好丑是211大学毕业，也有工作经历，他要真想找个对象结婚，各方面条件都具备。年轻人是逼迫不得的，越是催婚越是不想结婚，你一催，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总以为你把他当做传宗接代的工具，是生育机器。杨思雨说：“他不急，你不急，可老娘我急啊，单位的几个同事都说要给我介绍媳妇，我都不好意思拒绝了，人家还带刺地说我看不起他，甚至还放出话来估计清德生理有毛病，怕是阴阳人。气都把我气死了。看老娘受得了么？”说吧，就捏起鼻子掉起泪来。这样的谈话，李清德也听过好几回了，他总是暗暗发笑，愿不愿找对象结婚，与生理有无毛病难以扯上边。看父母那样为自己的婚姻操心，他内心也很难受。一来婚姻是不可勉强的，需要缘分，需要遇上对的人，这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而是零点五加零点五等于一的问题。张贤亮的小说《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就非常精辟地告诉读者，男女走进了婚姻的殿堂，不仅仅意味着肉体的融合组成一个整体，更意味着灵魂的交融，互为彼此。李清德并不想像解数学题一样去对待婚姻，只要用心了，想尽办法不放弃，终能求解。他认为，婚姻是上帝安排的，在某个时候某个处所遇见或者发生，带有不可猜测不可预料性，他们应该没有终极目的，也没有明确动机，只有纯粹的爱与守望。二来，他有自己的生活计划，他觉得一个人活着不只是为了活着，他应该有比活着更高的追求。因此，他觉得认识自我就显得尤为重要。你适合干什么？你能够干什么？你的价值在哪里？这是他常思考的问题。“问道韩山”受到本土人士的关注，他觉得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服务家乡回馈家乡的路，他想扎根韩山。他暂时不愿意告诉父母，他决定在完成江州九县三区的文化考察之后，再向父母摊牌。兰小玲还是一如既往地关注着“问道韩山”。她后悔与妹妹小沫的冲突，既然她去了省城专心考研，那里的世界很广阔，用不着老是想着李清德，希望时间的流逝能冲谈这一切，抚平她的伤口。今夜，当她合上教案，完成了第二天的课件后，她给小沫发了信息，移动的回复是你要的号码不存在。兰小玲知道小沫在责怪她或者恨她，至于清德心里有小沫还是有她，她把握不了。兰小玲想，负了小沫，不能负了清德，她大起胆子打电话给李清德。清德一下就接了，看来两人都一样，都是夜猫子。“没有啊，习惯了。夜里好宁静哦，夜是最富有灵感的存在。”“这段时间心里闷闷的，说不清原因，是不是太累了，也许是习惯性疲劳吧。我好想出来吹吹风。”“所以我才想到你嘛。你陪我吹吹风吧，我的脑袋嗡嗡作响呢，好难受。”兰小玲从景华的周转房里出来，刚到学校前门，李清德就闪了闪远光灯，他摇下窗玻璃，朝兰小玲挥挥手。小玲轻快地跑过来，手里握着冰淇淋，她双肘摁着窗框，递过一只冰淇淋，清德说有奶油味，小玲说你要草莓的么。清德说随便吧。小玲给他换了草莓的。兰小玲坐在副驾上，她披散着长发，穿着短裙，吊带衫，肩上披着一块洁白的纱巾，刚刚遮住突起的前胸，薄如蝉翼的轻纱，月光透过前档玻璃，那微微起伏的身姿尤显朦胧，妩媚动人。李清德说去韩山大水库转转，那里凉快呢。小玲说，听你的，好久不去那边玩了，听说去年暑假水坝加固扩建了，成了休闲打卡的网红地。清德说，回来这么久了，一直没去，也不急于去，韩山地界留在最后一站也是可以的。小玲说你的考察计划还蛮长的嘛。说着说着，二十公里的路程就结束了。他们爬上坝顶，坝上还有稀稀落落的乘凉的人，有的依偎在一起卿卿我我，有的并排坐着在谈天说地，也有来回走动在健身散步的。兰小玲捡了个地方，说清德啊这里好呢，后面这个大石头滑滑的，凉凉的，靠在上面真舒服。清德便过去了，两人挨着坐下。 小玲说：“清德，第一次与你吃饭，在横琴路，记得你离我两个座位。那个时候看你打球很卖力气，投球的动作好帅的，可是到了吃饭就那么扭捏得像个小姑娘。卢老师要你坐我隔壁呢，偏偏还跑开了。”清德说：“还不是为了看你更方便么。隔几个位置，看的更清。距离产生美吧。呵呵”清德说：“小沫不理我了......或许她有隐情吧。”小玲说：“清德，你喜欢小沫，我看得出来。你要真喜欢她，就去省城找她吧，没找到她，连我心里也不安。”小玲说：“谁知道呢。她是赌气出去的，没见到她，我难相信。”清德说：“我相信我的直觉。她不联系我，我知道是因为我。”小玲说：“她不联系我，也是因为我。我不该这么做......”清德说：“小沫是个好姑娘，只是太任性了点，我喜欢她，她太急于让我接受她的表白，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兰小玲呜咽着，她仰面靠在背后的大石头上，任凭泪水簌簌往下流。清德一把搂过来，让她躺在怀里。轻轻说后半夜了，石头冰凉冰凉的，对嗓子不好呢。兰小玲也不吭声，任凭李清德的手来回移动，像一条游走的蛇。小玲说今晚不回去了，这样子真好。清德说，车里有帐篷，今晚露营吧。兰小玲犹豫了一阵，还是答应了，说：“清德啊，明早有辅导，可要赶上时间哦。还有......”清德一边起身，一边说“我去车里取装备去。还有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