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马古道上的颠簸
到了丽江，几个小时的行程之后，远远地便见到了拉市海。导游多吉说这几年拉市海不再开放，因为水质污染严重，政府强制治理。这个地方实在太好玩了，几百年前英国佬就大批大批地在此生活，他们骑马，顾佣当地牧民，吆喝训马都说英语，长此以往，本地居民也就习惯了用英语赶马了。多吉是个有点个性的人，他懒洋洋地告诉我们，马一定得骑，为牧民做点贡献，也算是功德，驻马千万别叫“毅——”，要叫“Stop”,前进不叫“驾——”，要叫“go”。我们都觉得有趣，细想一下其实还是有点恐怖，马儿都被老外训练成这样，文化侵略的渗透力有多强，可想而知了。多吉说，后来英国佬被赶出云南，赶出了中国，本国的游客多了起来，几十年后，拉市海的环境破坏严重了，政府只好关闭了通道，禁止游客观览。
拉市海不能观光了，本地的老百姓要赚钱，怎么办呢，矮脚马是他们最好的工具。拉市是茶马古道的起点，云南的普洱茶就是从此地翻山越岭运往西藏、甘肃、青海、宁夏与新疆的，称之为边茶。西北地区特殊的气候与饮食习惯，容易让人长膘发胖或者患大肚子病，用现在的说法就是消化不良导致体内脂肪聚集，容易患肠癌之类的疾病，普洱茶就有消食去脂降血压血糖的功效。
我们环顾了这个特殊的地理环境，四面是起伏的群山，用人力输送边茶是万万不能的，马匹就成了唯一的运输工具。多吉说，拉市的马是矮脚马，几百上千年前与新疆的伊犁马可能没有区别，但是长期行走在崇山峻岭之上，千百年的进化，它的腰身与腿都变短了，环境与工作改变了马，这个过程是漫长的。关于茶马古道，二十余年前就在书上看过，尤其当我钟爱普洱茶之后，对于茶文化有了较浓厚的兴趣。到了拉市，经不住导游的诱哄与怂恿，我们还是花260元买了票准备骑马。多吉说，大家根本不用怕，拉市马性格很温顺，就像小时候骑猪一样骑它就行了。我是第一次听说骑猪的，小数民族人还有骑猪的习惯，也算是开了眼界了。多吉给我们示范比划了一阵，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这马个头实在不大，三匹或者四匹拴在一起，前后相连，一个马倌在前面牵着，骑行者只要抓牢马鞍上的手环就行。我的平衡性不好，胆子小，那马儿行走在坡地上，有种摇摇欲坠之感。老马倌说，脚蹬紧，身子放松，它怎么摇也摇不下你来的。走了几百米，慢慢适应了，若是不摇晃反倒感觉不自在。茶马古道是见不到了，那种原始的状貌只有土著民才知道是什么样子。我们的马匹行走在被水泥硬化了的路面上，有节奏地发出踢答踢答的声响。不知是马瘦还马鞍太不适了，我只觉得髋关节生痛。走在我前面的一个美女说腰受不了啦，男人说他当过兵，而且是骑兵，感觉根本没事。美女娇嗔地说你真不懂事，人家是女人嘛，说话时带着明显的鼻音。我忽然忍俊不禁，心想女人骑马应该是不一样的，水蛇腰嘛，几扭几扭不像拧麻花一样了么，而男人说的可能并不是骑兵出身，因为这女人看起来比他至少小上二十岁，他是话里有话，黑色幽默，成年人都懂。可我是真感觉很累，一是怕不小心摔下来，二是为了不把身子淋湿，总是要用手拉扯雨披，这样颤颤巍巍返回原地，感觉比徒步行走还吃力。难怪我的初中地理老师曾说过，讨老婆千万不要找新疆妹子，天天骑马，屁股老粗老粗的。不过由此看来，骑马倒是最好的健臀方法，当然也是锻炼平衡的好办法。前后四十分钟，返回了原地，雨却停了。这雨来得急，雨滴子也大，老马倌说无妨，再大的雨也就是一阵子的事，我们还是淋湿了衣裤与鞋子，而那些马，套着笼头，饿着肚子，除了驮着游客不断重复地行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它们还能得到什么？我们走过的茶马古道，并不是山巅之上的羊肠小道，名为走古道，其实就是体验马背上的行走。旅游的宣传很大程度上是有欺骗性的，拿出自己特有的物产或者文化来说事，而游客所见远不及其十万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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