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写好论说文

文摘   2024-08-14 22:17   辽宁  


点击蓝字,关注我哦

怎样写好论说文

——读《文心雕龙》论说篇第十八


闫缜尔


在《诸子》篇中,刘勰认为:“诸子者,入道见志之书。”即认为,所谓“诸子”这种文体,是阐述理论、表达主张的。那么,“子”与“论”的区别在哪里呢?刘勰认为,广泛阐明各种事物的文体叫做“子”,而只辨别一种道理的叫做“论”。


在接下来的《论说》篇中,刘勰进一步阐述了“论”这种文体,并连带着阐述了与之关系密切的“说”这种文体。实则,“论”和“说”,在古代是两种文体,后来经过演变,两种文体合流成为“论说文”一种文体。由此可见,“论”和“说”有其共同之处,也有其相异之处。所谓共同之处,就是它们都是阐述某种理论或主张;所谓相异之处,“论”重抽象,“说”重具体,两者结合起来,便成了“论说文”的特点。


研究古代“论”和“说”两种文体,对今人写好论说文或者议论文,还是大有启发的。


先说“论”这种文体。它从何而来呢?“圣哲彝训曰经,述经叙理曰论。”古之圣贤阐明永恒道理的著作叫做“经”,而解释经典、说明道理的著作就叫做“论”。“论者,伦也;伦理无爽,则圣意不坠。”意思是说,“论”就是道理,道理正确,就不会违背圣贤。最早的一部“论”,是孔子的言论集《论语》。之所以称作《论语》,而不称为“经”,一方面说明《论语》是对“经”的阐释,另一方面也有谦逊之意。此后,以“论”为名的著作便开始出现了。比如,大家所熟知的庄周的《齐物论》,阐明的是“万物齐一”的道理,即认为世间万物都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是非、美丑、善恶之分。只有超越这些差别,才能达到真正的自由和自在。


那么,“论”这种文体有哪些特点呢?


一曰“其义贵圆通,辞忌枝碎。”道理要讲得全面而通达,避免写得支离破碎。或言之:全面系统,逻辑自洽。


二曰“必使心与理合,弥缝莫见其隙。”必须做到思想和道理统一,看不出其中有漏洞。或言之:观点鲜明,论证严密。


三曰“辞共心密,敌人不知所乘。”文辞和思想密切结合,使论敌找不到可击之处。或言之:文题一致,无懈可击。


刘勰举了一个形象的例子进一步加以说明。“论如析薪,贵能破理:斤利者,越理而横断;辞辩者,反义而取通;览文虽巧,而检迹如妄。”写论文就像劈柴一样:以正好破开木材的纹理为贵。如果斧子太锋利,就会超出纹理把木柴砍断;巧于文辞的人,违反正理勉强把道理说通,看他的文辞虽然巧妙,但考察实际情形,便会发现他的虚妄。这就恰好说明了我们平时强调为文要从实际情况出发,善于透过现象看到本质是多么的重要。


再讲“说”这种文体。“说者,悦也。”所谓“说”,就是喜悦。“说”这种文体总的要求就是应该令人喜悦。我们犹记得马克思说过:“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这里讲的第一句话,就是以理服人的道理。同刘勰所强调的“说”这种文体要令人喜悦,有异曲同工之妙。


正如文前所讲,“说”这种文体比较注重具体。刘勰说道:“说之善者,伊尹以论味隆殷,太公以辨钓兴周;及烛武行而纾郑,端木出而存鲁,亦其美也。”善于“说”的人,比如商代伊尹用烹调方法来说明如何把殷商治理强大,周初吕望用钓鱼的道理来说明怎样使周代兴盛;以及春秋时期郑国烛之武说服秦国退后,因而解救了郑国的危亡;鲁国的端木赐说服齐国转攻吴国,因而保存了鲁国等,这些都是说辞中较好的。《左传》载有《烛之武退秦师》一文。晋、秦两个大国联合起来攻打郑国,郑国危如累卵,于是派出烛之武去瓦解离间两国。烛之武的说辞完全围绕着秦国的利害展开。当时秦穆公励精图治,有问鼎中原之志,所以烛之武以灭郑对秦没有好处作为说服的核心,指出亡郑的结果是“陪邻”,而“邻之厚,君之薄也。”意思是说,郑亡之后,只能使最邻近的晋国得到好处,秦国不但得不到好处,恐怕还要受到日渐强大的晋邻的威胁。这是其一。其二,我郑国愿意与秦国交好,不讲任何条件。其三,列举了晋国种种背信弃义的行为,这样的国,居然还与其结盟,简直匪夷所思。于是,郑国化险为夷。由此可见“说”的威力。那真是:“一人之辩,重于九鼎之宝;三寸之舌,强于百万之师。”


那么,“说”这种文体又有什么特点呢?概言之:“贵抚会,弛张相随,不专缓颊,亦在刀笔。”也就是说,贵在合于时机,或缓或急,灵活运用,不仅仅是婉言陈说,也要书写成文。一言以蔽之,“说”还是要落到文字上,使之成为像“刀”一样的笔。这又不由得让人想起,一支笔可以当得过三千支毛瑟枪。


诚如 “言不持正,论如其已。”言论不保持正道,这样的论著还不如不写。“凡说之枢要,必使时利而义贞,进而契于成务,退无阻于荣身。自非谲敌,则唯忠与信。披肝胆以献主,飞文敏以济辞,此说之本也。”这段话的意思是:说理文的关键,是必须使之有利于时政而又意义正当;既要有助于政务的完成,又要不妨害自己的尊严。除了欺骗敌人,就应该讲求忠诚可信,要把真心诚意的话献给主上,用敏锐的文思来完成说辞,这就是“说”的基本特点。


时光飞逝,变化的是岁月,岁月积淀而成的许多道理是不变的,如“论”和“说”,乃至论说文的特点,对于今天我们的写作仍然具有指导意义。这种指导作用,不经过反复揣摩,并加以悉心磨砺,是难以奏效的。



2024年8月13日

读写坊





读写坊
闫缜尔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