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Technique为艺术之高级成就。艺术借技表见其意境,故徒有佳题,不足增设艺术身价,反之有精妙技术之品,可不计其题之雅俗,而自能感动古今人类兴趣!并仇恨都忘!此瓦缶之断烂者尚称奇珍,而金玉反贬其原值降为没趣也。故治艺者,必求获得技能之精,锻炼其观察手法,而求合乎其心之所求,达到得心应手。此吾同人 “卑之无甚高托所共勉”之第一义也。 (1943年11月,《中央大学艺术学系系讯》序)
其次有所谓 “巧”字,是研究艺术者之大失望。因吾人研究之目标,要求真理,惟诚笃,可以下切实功夫,研究至绝对精确之地步,方能获伟大之成功。学“巧”便固步自封,不复有为,乌能至绝对精确,于是我人之个性亦不能造就十分强固矣。(1926年4月5日,《在中华艺术大学讲演辞》)
巧之所以不佳者,因巧之所得,每将就现成,即自安其境,不复精求。故巧者之诣,止于舒适平易,无惊心动魄之观。孔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黄养辉整理,《艺术漫谈》)
治艺之大德莫如诚,其大敌莫若巧。欲大成者,必先去其巧,因巧于小理最见功,而能阻人之志,长人之骄,坠人之毅。故穆落脱史皇(英大动物画师及雕刻师)、左恩、特鲁勃斯可依,幸生欧洲精深典丽Classigue之邦,克致其巧于深造,脱生他邦,殆难言。抑吾犹惜彼等之巧太甚,累其在业也。
吾国最手巧之艺人,推任伯年。任之成也,功在其双钩,故体物象至精,用笔虽极纵橫驰骋之致,而不失矩矱。他人之巧,惟解笔飞墨舞,乱涂而不中绳,亦复何奇!
艺人之敏者,亦必手写一物至千遍方熟,中人必二千遍,困而知之者必五千遍,庶得收庖丁解牛之功,见乎作品,方能游行自在。未纯熟而精慎者,曰能品,不足跻乎神妙也。不慎而奇者,曰野,足布其惰者也。
故达仰先生、美薄奈先生曰:是人至年九十尚不懈其力,信乎有守者矣。若埃培尔年七十,用色益隐艳有进功,但于摹则驰,得失不相偿也。
今国之少年艺人,才学执笔,便欲拟伯年、左恩,其不自量,实至可叹。长此衰颓,不惟雄古茂密浑博精深之作今日不见,便隔一千年,亦必不得见也。噫!人之属望于吾华人者,将何以报之?
故欲振艺,莫若惩巧。惩巧,必赖积学。不然,巧徒遇浅学之师,不旋踵逾矣,将恣横不可制。 (1926年3月28日,万叶 《美术家徐悲鸿之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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