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海拾贝——《中国演员》2023年第十一期文选之二

在河北电视台《绝对有戏》倾力打造的“全国优秀青年戏曲演员大赛”上，山西省蒲剧艺术院、阎（逢春）派第四代传人、青年须生演员赵振的表演，“唱、念、做、表”精到娴熟，“手、眼、身、法、步”精到有“法”。赢得观众叫好声、鼓掌声连续不断，一浪高过一浪……尤其是他的“眼法”让人惊叹，令人难忘。

赵振的“眼法”，有何“德能”, 如此让人惊叹、令人难忘呢？赵振主工须生，兼演武生、小生和红生。赵振之“戏之赵振”：扮相威武帅气、潇洒飘逸，唱腔慷慨激昂、酣畅淋漓，动作洒脱优美、矫健干练。尤其他的一双眼睛，极有“眼法”——“眼法”能“叙事”；“眼法”能“传情”；“眼法”能准确表达角色“喜、怒、哀、愁、羞、恨、呆、怕、盼、狠、思、蔑”等不同的内心情愫与心声；“眼法”能具“虎怒眼”、“火急眼”“斗眼”、“颤眼”等特技，彰显角色复杂的、多重交织的、无以言表的内心世界与真实情感……有极束亮光，有极致神采，能摄人魂魄，能击人心房，能生人印记……

赵振生活照

一、“气势汹汹”的“颤眼”，抒写“粗犷火爆之醒目”华章

《贩马》是蒲剧经典剧目《火焰驹》中的一折，其内容主要为：义士艾千贩马时被番兵掳去，被元帅李彦荣营救。在返途中闻知元帅二公子李彦贵被诬陷，行将处斩，先速报元帅老妇人知道，后乘火焰驹昼夜飞奔边关报信于李彦荣大元帅……

如何塑型艾千？首先，分析人物、掌握人物——艾千出身低下，贩马为生，知恩报恩，见义勇为，乃为义士，其人物特性粗犷、火爆 、豪放，讲义气。其次，分析剧情、掌握剧情——知“讯”（二公子李彦贵被诬陷，行将处斩）是剧情开始端，告“讯”（“李彦贵被诬陷行将处斩”、央求老妇人救之）是剧情发展端，边关 “报讯”（乘火焰驹昼夜飞奔边关报信于李彦荣大元帅，速回搭救二公子李彦贵）是剧情高潮端。 

赵振之艾千，以红生应工，讲究人物“造型”：其功架独特、优美、干脆、洗练。其唱腔充满激情，高亢、激昂、慷慨，大小嗓兼用，旋律跳跃幅度很大，“顿”唱猛烈，“拉”唱剧烈，“闪”唱强烈，“放”唱酷烈， 极尽演唱“苍劲有力、刚柔兼备、粗犷豪放”之能。“人物”演唱的“力度”，随剧情的发展起伏而错落分明。其表演动作粗犷宽大，独用师承的“火急眼”为“基座、轮廓”，以人物、剧情发展高潮的“颤眼”特技为“制高点”，“逐提”、“总提”、“融提”鞭子功、靴子功、髯口功、胡子功、颤眼、磋步、跳叉、垛子叉、探海等表演上的“绝活、特技”，节奏强烈、潇洒大方 、刚劲舒展“绝活、特技”的交相运用，为高潮的“颤眼”铺陈直叙、有力铺垫。终致“剧情脉络高潮”中“人物内心高潮”的“颤眼”合情、合理，有理、有据，有利、有力，产生极强的“气势汹汹”的艺术震撼力。

蒲剧《贩马》

赵振 饰 艾千

例如，“赵振之艾千”边关“报讯”途中，“骑马”“跨马“闲马”的表演，鞭子功技巧的运用，都是“艾千之火急眼”在瞪眼、逗眼、闪眼、眨眼等“眼法”中完成的，使艾千的骑马动作和身段更加活灵活现，生动表现了艾千骑乘火焰驹“日行千里夜走八百”的浪漫特性。“颤眼”（左右扫眼——左右眼球聚中——上下多次颤动眼球——上下翻白眼，如此来回两三次）表现了艾千日夜兼程、过程惊险、人困马乏、精疲力尽而又强力支撑的神态，更表现了艾千救人心切、急不可耐、焦急的心理状态。把人物、剧情全力推向了高潮。“颤眼”运用得恰当到位，生动地刻画出了艾千不畏艰险、不顾自己疲劳、见义勇为、粗犷刚毅的英雄气概，一个生龙活虎、有血有肉、丰满真实可信的知恩、感恩、报恩的义士艺术形象，栩栩如生地、富有棱角地钉立在了舞台上，感情饱满地、活脱脱地走向了观众心里。

赵振之艾千，拥“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王昌龄《从军行》）”之气势，树彪“颤眼”之（戏）文眼，以“热血沸腾 、狂放不羁、大气磅礴”之用词，展“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之句，立“沉郁顿挫、悲壮苍凉”之文意，状“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之境界……  “猛烈”也，“激烈”也，“炽烈”也，“激切”也，“狂暴”也，“烈性”也，“气势”也，皆由“颤眼”诉说然也；点题，“颤眼”；做文，“颤眼”……再赏那些令人热血沸腾、慷慨激昂的“诗句般特技” 抒就的“粗犷火爆之醒目”华章时，焉敢忘却“颤眼”乎？

蒲剧《贩马》

赵振 饰 艾千

二、 气焰熏天的“斗眼”，愤奏“刚健火爆之醒脾”乐章

蒲剧阎派传统剧目《出棠邑》内容主要为：春秋时，楚平王无道，父纳子妻，伍奢诤谏，反被下狱，又恐奢子伍尚、伍员为患，命奢下书棠邑，召二子进京同戮。尚、员得书疑之，商定伍尚回朝，同父受戮，伍员“事告妻子、妻子自刎、小儿子别养”后逃国……

如何塑型伍员？赵振深研传统，首先，掌握人物——伍员出身官宦，为将才，是“春秋魂，烈丈夫”，性格刚烈、刚强、正直 、好勇、偏执，心志坚毅， 至情至性，能忍辱负重，具有极强的洞察大势的能力。其次，掌握剧情——“拆书”（楚平王，下书棠邑，召二子进京同戮）是剧情开始端，“杀府”（事告妻子、妻子自刎、小儿子别养）是剧情发展端，“逃国”（伍员为复仇逃出楚国……）是剧情高潮端。

在此前提下，于舞台呈现，赵振之伍员，以须生应工，讲究人物“烈度”：其身段刚健、优美、铿锵、练达。其唱腔吐字有力、悲壮激昂、汹涌澎湃，“唱心、唱情”，高低、强弱对比强烈，“按”唱锐气，“点”唱怒气，“拉”唱 狠气，“紧”唱烈气，“收” 唱霸气……力显演唱“高亢、激昂、激情、苍劲、有力、 粗犷、豪放”之风。“人物”演唱之“经纬”，富有棱角，感情饱满，节奏感强烈，有质感，富画面感。其表演动作刚健勇武，活用师承的“虎怒眼”为“底盘”，以人物、剧情发展高潮的“斗眼”特技为“制胜点”，“总揽”、“规划”、“运筹”—— 髯口功，无论是“推、掠、掳、弹、扬”绝活，还是“绕、耍、撂、甩、翻”等特技”，要在潇洒大方、干净利落中瞬间完成、造就“熊熊”之“势能”，以为高潮的“斗眼”“聚力”；鞭子功，无论是“上、下、抖、捋、蹁”绝活，还是“左、右、斜、跨、翻”等“特技”，要在节奏强烈、刚劲舒展中顺势完成、化作“腾腾”之“景象”，以为高潮的“斗眼”“聚能”；靴子功等其他绝活，站如钉，移如山，行如云，无不完成、化作“霸烈”之“势宏”，以为高潮的“斗眼”“铺陈”。当所有这些绝活、特技“分而清晰、和而不乱、同时发力、团结一致”时，那“ 狠烈”之“形容”， 便是那高潮“斗眼”的有力铺垫与助攻。当所有这些“绝活、特技”还不足够“歌以咏志”时，“剧情脉络高潮”中“人物内心高潮”的“斗眼”，便成了最合情、最合理、最恰当、最有力的、理所当然的“终极安排”，可谓“人性”中“气焰熏天”的直达极致。

蒲剧《出棠邑》

“赵振 饰 伍员

例如，“赵振之伍员”“逃国”中的“上马”，辅之于“胡子功、靴子功、马鞭功”等特技，“制作”出的一系列诸如“飞腾如鹰”、“金鸡独立”、“蹲伏如钟”、“巍然如壁”、“挺拔如峰”等“亮相与造型”，都是“伍员之‘虎怒眼’”在瞪眼、闪眼、眨眼等“眼法”中完成的，“定格”的是怒气冲天的英雄气概。尤其是“斗眼”（双眼左右扫眼——左、右黑眼球逐步聚中、紧靠鼻梁骨、聚焦眼光、直射正前方——如此来回两次），表现了伍员怒火喷发崩射、义愤填膺，肝胆欲炸、时不我待的神态与心态。“斗眼”的“正当其时”，让“修我战剑，杀上九天，撒我热血，一往无前”的 伍员浑身都充满了报仇的力量，透射出了伍员报仇的决心和反抗的性格，显示了伍员必胜的信念。“斗眼”的“恰到好处”，仿佛已把伍员怒气冲天的英雄气概、血海深仇夺命追索的丈夫形象，幻化成了慷慨雄健、掷地有声的正义之神、复仇之神，且牢牢底嵌刻在了舞台上……

赵振之伍员，“冤杀父兄”的“家痛、身悲”，热血男儿，岂能只“几度离愁泪满襟”？岂能只“仰天而长啸”？焉能止“怒发冲冠”处？然，“今古恨，几千般（辛弃疾《鹧鸪天》）”之“痛”，“唱、念”不能道尽其一；“千秋万古恨难消”之“气”，“做、打”亦不能道尽其一；“气愤填膺、怒不可遏”之“仇”，“手、口”尚不能道尽其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岳飞《满江红·怒发冲冠》）”之“志”，“身、步”更不能道尽其一……然，若何？“眼”能“为”也，“斗眼”能“弹拨”也，“斗眼”“弹拨”挥洒处，愤奏出的便是那“刚健火爆之醒脾”的华彩乐章：复仇之火之炽烈，当是“太阳初出光赫赫，千山万水如火发。一轮顷刻上天衢，逐退群星逐残月（赵匡胤《咏初日》）。”如是，身心一也，形于“斗眼”，直达“规模宏远”之声韵、音韵、意韵，焉敢不记“斗眼”耶？

蒲剧《出棠邑》

赵振 饰 伍员

《忠义千秋》是山西省蒲剧艺术院，历经3年打磨，于今年11月21日，首次“晋”京在国家大剧院精彩演出的新编大型历史剧，其内容主要为：以歌颂关公忠义精神为主题，选取广泛流传的关公故事，用四十年的时间跨度，再现关公英勇慷慨的壮丽人生，全方位展示其忠义仁勇、胸怀天下的精神风貌和家国情怀，充分体现民族精神与时代价值。

如何塑型《忠义千秋》中的关羽？赵振发现，“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这是关公深入人心的艺术形象。而中国传统戏曲中关羽的角色，以民间传说、野史、《三国演义》的描写而创作，几为定型，为红生，且关公亮相姿式就有48种之多，称为“关公48图”。而该戏与过去演过的“关公戏”大不相同”，是“用四十年的时间跨度再现关公英勇慷慨、戎马一生”去解读“春秋大义”的真正大戏，如“仅承过去”、“照本宣科”，显然不能、不够……赵振深研传统后认为，首先，掌握人物——关羽是“忠、义、勇”的化身， 关羽的性格特点是忠义，守信，刚烈，正直 ，心志坚毅。是一个英勇善战、忠义智勇兼备的英雄形象，是一个有着崇高道德修养的济世之才，是一位文韬武韬、忠于蜀汉、知恩图报、义薄云天的豪杰…… 其次，掌握剧情要理——“解梁除霸、”是剧情开始端，“桃园结义、土山约事”是剧情发展端， “画竹明志”是剧情奠基端，“古城聚会、华容释曹、水淹七军”是剧情进一步发展端，“大义参天”是剧情的高潮端。

蒲剧《忠义千秋》

赵振 饰 关羽

在此前提下，于舞台呈现，赵振之关羽，以红生应工，以“人文”特有的人情练达，将“花脸的功架、武生的筋骨、老生的练达”高度融为一体。彻底摒除“戏可能是‘几个折子戏之简单叠加’、‘几个故事桥段之简单拼凑’”的嫌疑 ，不再沿习“相较以往”“过于注重”形式大于内容”的“过求‘神’话”、人为拉大距离、让人总是仰望、让 “‘春秋大义’几近宣读、说教、空喊”等倾向，致力由“神”转向“人”，但求真“人”，让“春秋大义” 必须依赖“人的生平事迹”而存在、承载，让“人及其生平事迹”活生生走进人们的生活里、心里，走“走人”、“走心”的“路演”。于是乎，忘我、无我、涅槃我，厚植深情“重塑我”，以“春秋大义”为主线、轴心，一以贯通、一气呵成地“勾链”前后所有环节，以撼天、动地、泣鬼神之真情厚谊，脉动、拨动根根情弦，让人物的“一切言语行为和手眼身法步”，有据、有理、有血、有肉、有情、有义、有利、有力，真正“以情动人”。此情此景中的“我”，讲究人物“温度”做到 相由心生——形像、身像、心像。

其扮相， 赵振个头高挑威武，长相英俊帅气，文武功根底深厚，他扮演的关公——“身高2米，脸谱为揉红脸，勾丹凤眼，戴“关公髯”（三髯），手执青龙偃月刀和红马鞭，头戴专有的绿色盔头（夫子巾），两耳垂白飘带和黄丝穗，穿绿靠(软靠),缀黄绒球配后兜，腿上金线绣麒麟纹红彩裤,脚上厚底绿孔靴。”挺拔魁梧、眉目俊秀、威风凛凛中，内蓄风流儒雅，“和蔼可亲”、可畏可敬。不是很像了，简直是太像了，正如白燕升老师所说的：“最合适不过了。”

蒲剧《忠义千秋》

赵振 饰 关羽

其唱腔，有花脸“炸音”的烈烈与恢弘，有武生“音腔”的刚劲与挺拔，有老生“音容”的苍凉与沉稳， 音调高亢激昂、粗犷豪放，唱腔苍劲有力、铿锵大方。“以情带声”的“刚柔兼备、朴实奔放”，“以声带情”的“大幅度旋律跳跃”，“任意随我心”提气、用气的“力道与技巧”，让唱腔的“按、点、顿、放”，无不达情、激情、扬情，无不感情饱满、慷慨激昂、汹涌澎湃。那自然大方的凸显激昂、悲壮之感的唱腔，丰润“承载”了“独特的情感”——关羽“这一个”慷慨激情、悲壮凄楚的英雄史剧和忠义善勇的人物性格、情绪。如“画竹明志”一场戏中的“有温情”的大段唱，以画明志，以画喻人，人画合一，慷慨激昂中展示的是“忠诚睿智的儒将风范”，酣畅淋漓中弘扬了“矢志不渝的忠义精神”，朴实奔放中“以戏载道”了“民族精神与时代价值”，是令人称道的“戏眼”。

其念白，综合文老生的庄重沉着、武老生的刚毅、武生的英武、花脸的粗犷，而独具“酣畅朴直、饱满有力、富浓厚的生活气息”的个性，苍劲雄宏，峭拔高耸，浑厚沉实，苍劲苍凉，棱角分明，喷口有力，内置“音韵”，起伏有致，断延分明，“气势”的“平易”，“威武”的“近人”。如《土山约事》《古城聚会》两场戏中，抑扬顿挫的“滚烫”“念白”中，有对“约事”的无奈、游移、思考，也有对“义”的坚持与信心，更有对“因义而聚”的坚守与喜悦……

蒲剧《忠义千秋》

赵振 饰 关羽

其做表于深厚传统艺术根基，让“红生特有逼真”造“型”，让“花脸的粗犷”造“势”，让“武生的特技”造“威”，让“老生的练达”造“诣”。随人物、剧情发展的起伏跌宕，佐之于特有的，或“唱、念、做、打”，或“口、手、身、步”，以大“点”小，以小“见”大，即使一个“气口”、一个“转身”、一个“眼神”，无不彰显着关羽的气度和性格。功架造型的优美、干脆、准确、独特，“舞蹈”、“开打”的猛烈、火爆，“特技、绝活”的惊人、娴熟，节奏的紧凑、明朗，表演的自然、潇洒、舒展、大方，等等，在观赏性极度增强中，让关公“龙行虎步、稳健凝重、风度儒雅、威而不猛、稳而不愠、勇而不火、庄而不僵”，不仅有十足的“雕塑美”，更有深刻的、能触摸人心的“人情美”，让人觉得是“敬仰的神”，更是具十足“人文关怀的人”。如，在“华容释曹”一场戏中，“精致”的“做表”，表达了丰富的“内涵”，有对曹操的蔑视，有对“约事”与“结义”矛盾的碰撞和纠葛，有对不得已而为之“约事”的痛苦抉择，“舍生忘死”之“信守”，是对“义”另一层面的解读。    又如，在“大义参天”一场戏中，“炽热”的“做表”，激烈壮怀了英雄史诗，既有视死如归的豪情，也有义薄云天的“凌云”，“至圣至情”的“魂归故里”，是“自古英雄之叹”、“大英雄魂归何处”的“自我致敬”与“最高致敬”，是“忠义”千秋的“天花板”解读与诠释。……

赵振之关羽，立定“春秋大义”，于“情厚”“智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论语》）”之境，拨动表演的气韵生动、功架的威猛儒雅和沉雄大方，“神聚”“一枝一叶总关情（郑燮《潍县署中画竹呈年伯包大丞括》）”的“岁月峥嵘”，十分得体地、错落有致地凝重了“ 炽烈、 激切 、霸气 ”的神勇气度：那“未出土时先有节，便凌云去也无心 (宋 徐庭筠《咏竹》)”的高风气质之“唱”，便是那“问天下谁与争锋，唯我傲视苍穹”的豪气；那“虽低不着泥，一朝红日出，依旧与天齐（明 朱元璋《咏竹》）”的霸气十足之“念”，便是那“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归故乡（刘邦《大风歌）”的胆略；那“立根原在破岩中（清·郑燮《竹石》）、千磨万击还坚劲 （清·郑燮《竹石》）”的英雄气概之“做”，便是那“千古未绝者，惟我无双；和天地并存，与日月同光”的志量；那“毕竟心空能解事，进门先带一身风（清·燕山南《补竹》）”的坦荡潇洒之“表”，便是那泼墨的“大风泱泱，大潮滂滂、舒朗大气、“稳健火爆之醒肺”的画卷……悉数如斯“赋能‘美感仪式’之文脉”，让人“肃然起敬” 的 “怡然自娱”，每逢“扶正祛邪”气势磅礴，每每“忠、义、仁、勇”浩浩汤汤，每当“蒲坛担当”焕发光彩，每到“关公信俗”横无际涯 ，焉一个“忠心贯日月，大义薄云天”能了的？

概言之，赵振为了使他的“戏眼”里有“真活儿”，由“眼”及“情”，由“情”及“眼”：眼之所至，手随之；手之所至，腿随之；情之所至，心随之；心之所至，情随之；情之所至，味随之；味之所至，眼随之。如此，刻苦练习，常年练习，时时温习，长此以往，终让他“戏眼”里有了“真活儿”，那真活儿”好看、走心、有味、过瘾，不由得叫人 击节叹赏，叹为奇迹，拍手叫绝，拍案叫绝。在他常演的其他诸如《忠义千秋》《火焰驹》《红白喜事》《关公与貂蝉》《穆柯寨》《红灯记》《杀庙》《雁荡山》等剧目中，他眼里的“真活儿”都有不同的“眼法”，各个能够“眼法”有据，“眼法”有理，“眼法”有 度，“眼眼得法”。篇幅所限、时间所限，敬谅在此不再赘述，或有机缘再细写分明。

赵振从小就喜欢蒲剧，2004年，读完初一只有13岁的他，毅然决然走进了“运城市蒲剧青年实验演出团蒲剧定向班”。5年汗流浃背、腾挪闪躲、跳跃滚爬的“拿大顶、压腿、下腰、走台步”生涯，让他“兴趣”更浓，其乐融融。

蒲剧《忠义千秋》

赵振 饰 关羽

赵振对于自己学习蒲剧自称为“地才”（相对于“天才”而言）：“我其实一直都称自己是一个‘地才’，因为我不是那种上天垂才、无师自通的人，我今天掌握的本领都是自己在排练厅一个动作、一个唱腔磨出来的。”虽然他很有艺术的悟性，但是他始终认为：“只有踏踏实实的练功，才是成为一名好演员的诀窍。”正因为如此，

——所以，平时，演出前，赵振每天都要把演出的戏码提前背一遍，认认真真、完完整整地练一遍……

——所以，平时，没有演出时，赵振每天长在练功房里，“精进”基本功，“温习”演出过的剧目，研究、琢磨新的“演出”……

——所以，平时，为了演好关公，他除了坚持以密集的练功支撑形象外，每到一处只要有关帝圣像的庙宇和弘扬关公文化的场所，都会仔细模仿揣摩各种圣像的造型、深解关公精神……

正确的认知与不懈的努力，“地才”远远胜过所谓的“天才”——短短3年，他便由（13岁的高龄）“插班生”一跃成为（到16岁拿下山西省教学剧目会演的）“主演”……他今天走出了山西……他今天走向了全国……

在不同场合，人们每每在赞许他艺术的时候  ，他都首先说的是——我要感恩蒲剧表演艺术家、教育家景雪变的亲切关怀……我要感恩师傅李凯、郭关明等前辈老师在艺术上的悉心传承与辛勤教导……我要感恩团里的同事和关心我进步的观众朋友……

懂得”知恩，更知道“感恩”的人，是纯粹的；艺术是需要纯粹的；纯粹的艺术，定当受人喜爱与欢迎。

戏曲大师裴艳玲指着赵振说：“……把这么全面、宝贝的东西给了你们，继承这些宝贝，发扬这些宝贝，你就把这条信念牢牢的刻在你心里边，你输不了！”

蒲剧《忠义千秋》

赵振 饰 关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