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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月19日，川普就职前夜的华盛顿特区，注定会被写入美国政治史和金融史的教科书。当天晚上，富丽堂皇的安德鲁·W·梅隆礼堂，正在举办一场名为“加密舞会”的庆典。门票价格从2500美元到100万美元不等，现场设有多个等级的VIP房间。有与会者忍不住低声感叹：“这感觉简直像《饥饿游戏》里的场景。”虽然主角川普没有亲临现场，但他的重要盟友都到场了：新任众议院议长迈克·约翰逊、财政部长提名人斯科特·贝森特、商务部长提名人霍华德·卢特尼克，以及一大批加密货币界的大佬们。就在说唱巨星Snoop Dogg登台表演的时候，川普在社交媒体上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发行TRUMP币。这枚代币的价格在不到24小时内从6美元飙升至70美元以上，市值一度突破150亿美元。由于川普的两家关联公司控制着该币80%的供应量，这意味着他在账面上瞬间暴富。紧随其后，第一夫人梅拉尼娅也宣布发行MELANIA币。这枚币在首次亮相后市值达到17亿美元，尽管随后从当天最高点下跌了42%，也连带着让TRUMP币从高点跌去了50%。更有意思的是，为川普主持宣誓就职仪式的洛伦佐·塞维尔牧师在祝福祈祷后不久，也宣布了自己的迷因币“LORENZO”。这枚币推出后经历了剧烈的价格波动，短时间内涨至每枚0.0353710美元的高点，但在30分钟内就暴跌了近97%。正如《加密货币、赌场资本主义与欺诈黄金时代》一书的作者雅各布·西尔弗曼所说：“某种程度上，他（川普）就是另一个加密货币创业者，只是恰好当了总统。”比特币等加密货币已经让很多人感到难以理解，而迷因币的出现更是让这种困惑雪上加霜。如果说比特币代表了一种去中心化的货币实验，在某些情况下为个人和组织提供了更多金融自主权。那么大多数人会认为，迷因币就是纯粹的割韭菜工具，是一场零和甚至负和的博弈游戏，本质上就是投机和赌博。可以预见，绝大多数（可能高达99%）的迷因币最终都会归零，或者跌破发行价，从此无人问津。我在之前的文章中提到过，现在任何人都可以发行代币，问题在于能否找到买家。这个逻辑其实和发行IP很像，区别只是变现的方式和渠道不同。比如我们之前介绍过的网红“hawk tuah”女孩，她不仅打造了自己的IP，去年还发行了一个代币。这个代币推出时市值高达5亿美元，但很快就跌去99%，还惹上了官司。类似的，有人曾发行过一个名为$BODEN的代币（这是一个未经官方授权、针对总统乔·拜登“跛脚期”的代币），最终也难逃崩盘的命运。迷因币的发展轨迹几乎都如出一辙：内部人士和早期投资者大赚特赚，而后期进场的人则成了接盘侠。当然，也有少数币种通过“炒作-崩盘-升级-再炒作”的循环，逐步积累出某种社区文化或生态系统。但这需要极强的社区运营能力和持续的项目推动才有可能维系。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很多人对迷因币正经对待，为它赋予深刻的内涵或寄予厚望。然而，迷因币就是空气币、屎币，就算你通过某个迷因币实现了财务自由，也改变不了这个本质。不过，存在即合理。迷因币的出现有其历史必然性，即使没有实际价值，也并非毫无意义。就加密世界而言，迷因币像是一种燃料或催化剂，通过不断的热度释放，吸引了大量圈外人的关注和投入，为整个加密生态注入了源源不断的能量，在投机、娱乐以及加密社区“亚文化”的塑造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从文化属性来看，迷因这个概念最早是由《自私的基因》作者理查德·道金斯提出的。正如基因是自私的，只是利用生物载体进行自我复制，而非为了生物的福祉。同样，我们也可以说迷因是自私的，是迷因在控制人，而不是人在控制迷因。因此，迷因币的存在，不会因为某些人的意愿而改变。迷因可以分为理性和非理性两种。迷因币基本都属于非理性类别，是一种情绪驱动的游戏，把它当作投机和赌博工具就对了。你可能认为TRUMP币毫无价值，我也可能这么想，但如果你觉得有人会认为它值钱，你就可能会买入，指望转手卖给那个人。而我可能会因为相信你会买，所以先你一步入场，如此循环往复。实际上，即便有些人明知可能亏钱，依然乐于参与赌博。从赌场里的骰子和轮盘游戏就能看出，有人就是愿意承担预期收益为负的财务风险，只要有机会赢得大奖。因此，TRUMP币和MELANIA币可能确实具有某种价值，仅仅因为有人愿意在这种刺激的迷因币上赌一把，哪怕他们心里清楚可能会亏钱。不过，这两种币可能还有一个更现实的价值：它们为支持者向川普输送利益提供了一个不用实际转账的途径。假设你想获得川普的青睐，而他也愿意接受。你该怎么做？直接行贿显然不可行。也许你可以为他的竞选活动捐款，但这会受到竞选财务法的限制。即使成功了，这笔钱也只能用于竞选，而不能让他用来买游艇或其他个人喜好的东西。但现在，你只需要购买大量的TRUMP币或MELANIA币。你的购买会推高币价，从而让川普的资产增值，而这个过程中实际上并没有任何资金直接转手。正因如此，有人评论说，这不仅是赤裸裸的圈钱行为，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影响力变现渠道，对一个美国总统来说极其不恰当。2024年7月，特朗普在一次会议上向数千名比特币持有者承诺，如果他连任总统，将把美国打造成“全球加密货币之都”，并建立国家“比特币储备”。9月，特朗普家族又帮助创立了新的加密货币业务World Liberty Financial，宣称要“让金融再次伟大”。然而，他这次的发币行为却让许多加密圈内人士感到不安，一些加密大佬纷纷发出警告。他们担心，如此赤裸裸的圈钱行为会严重损害整个行业的公信力，打击主流金融机构对加密资产的信心。毕竟，大多数加密货币持有者对川普的期待，是希望他能推动比特币和以太坊获得养老基金、大型投资机构的认可，而不是陷入一场声势浩大的庞氏骗局。知名加密投资人、特朗普支持者尼克·卡特指出，这种不安反映了更广泛的担忧，人们逐渐意识到特朗普可能无法按加密行业期望的方式受到约束。他说：“TRUMP币以一种本不该发生的方式，暴露了加密行业最糟糕的一面，偏偏发生在我们即将实现合法化的关键时刻。”如果这件事最终搞砸了，让众多投资者蒙受损失，很可能会对整个加密行业造成重创，因为媒体必然会大肆报道负面消息。至于所谓的比特币国家储备计划，恐怕也会更加遥不可及。国内有人将川普发币比作罗马时期的“马略之棍”，认为这是他“绕开既有制衡体系来扩张权力”的手段，通过掌控共和党的竞选资金筹措与分配，从而极大扩张个人威权。这种宏大叙事近乎胡扯，既高估了迷因币的影响力和持久性，也低估了美国政治和法律体系对权力的制约作用。迷因币初期价格暴涨，往往源于极度投机的交易者和炒家，能否长期维持市值还是个未知数。如果大量普通选民在短时间内涌入迷因币市场，必然会引发金融与税务监管部门的高度关注。川普的政敌也不会放过这个攻击他“涉嫌金融诈骗”的机会。即使川普拥有庞大的支持者基础，也不意味着这些人愿意把大笔积蓄投入这种波动极端的市场，长期“屯币支持”。要知道，美国的中产阶级乃至蓝领工人更关心的是退休金、房贷、医疗保险等切身利益。除非川普币能在实物交易或政治参与方面开发更多“使用场景”——比如用作投票（这几乎不可能合法化）、兑换竞选周边产品、获取特定政治活动门票等。但这又会招致监管部门的严格审查。关于迷因币是否合法的问题仍存在争议。在拜登政府时期，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多次起诉加密公司，指控它们发行的代币违反了现行证券法。2022-2023年间，美国对数字货币特别是加密投机行为的监管与质疑日益加强，出现了多起针对洗钱、诈骗、非法证券发行的起诉和处罚案例。如果放在中国，川普的这些行为会触犯哪些法律红线呢？根据现行法律，至少包括以下几项：首先是非法金融活动罪。自2021年中国十部委联合发文全面禁止虚拟货币交易以来，任何未经批准的代币发行都构成违法，最高可判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其次，如果这个代币被认定为“证券型代币”，将涉嫌非法发行证券罪。参照徐明星OKEx案例，违法者可能被判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再者，利用名人效应诱导投资、人为操纵价格的行为，完全符合诈骗罪的构成要件。参考PlusToken传销案，主犯被判处11年有期徒刑。如果造成投资者损失超过50万元，最高可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如果涉及分级推广奖励机制，还可能构成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2017年“五行币”案的主犯宋密秋被判处12年刑期，就是一个典型案例。最严重的是，如果行为人具有公职身份，还将涉嫌受贿罪或滥用职权罪。根据2023年区块链犯罪白皮书的统计，同类案件的平均刑期已达8.6年，且94%的案件都附加了财产刑。在文章开头提到的那场加密舞会上，一位在场记者这样写道：当服务员端上特朗普最爱的麦当劳汉堡和薯条时，一位投资者望着眼前奢靡的场面，忧心忡忡地引用了莎士比亚的话：“这些狂暴的欢愉，终将以狂暴告终。”至于这场声势浩大的加密货币闹剧最终会如何收场，让我们拭目以待。毕竟在瞬息万变的加密世界里，今天的暴富神话，明天可能就会成为警示教材。而对于蠢蠢欲动的跟风者来说，在入场之前，不妨先想想这个简单的问题：当欢愉散去之后，留下的究竟会是什么？欢迎订阅不懂经知识星球，星球新开主题专栏，个人IP的底层逻辑和顶层设计。经叔将基于多年的品牌策划和广告营销从业经验，结合麦克卢汉的媒介理论以及信息论的前沿理论，从不同的视角来重新定义个人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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