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7日@贾樟柯导演的“北京映后见面会”,有20分钟的互动交流,他回答了几位观众的提问,可惜我没抢到话筒,错失了与导演直接对话的契机。
欣喜地看到,现场有很多青年观众,也表达了不少思考,可惜面谈时间太短了。
图 | 飞檐
图 | 飞檐
导演的镜头下,虽然大多是时代的偶然,却也是个体命运中的关键转折,透过这些影像,我们能触摸到那个时代的丝丝纹理,感受诸多细节。
跟贾导同龄的人,可以毫无阻滞地重回那处山河岁月,在特定的时代符号引领下,看到那个时代的人唱歌、起舞,也看着他们青春的模样在岁月的长河中渐渐远去,徒留淡淡的怅惘。
全片除了结尾的一声“哈”,赵涛饰演的巧巧未发一言,未出一声。
她在大同生活,出走,寻找,走到三峡,再回去大同,20多年就这样过去了。
当一位年轻观众问道:我身为山西人,离开家乡后心中总有些许嫌弃之感,但您为什么一直在拍山西?
贾导用自己曾经写过的一段话来回答:所有的远行,最终都能帮助自己理解故乡。只有离开故乡才能获得故乡。
可那些三峡移民的家乡,在物理意义上已经彻底沉入水底,消失了。
三峡移民扭头望向家乡时那黝黑的面庞,遒劲的皱纹,宛如一道深深的伤口,是这部片子最让我痛惜的场景之一。
——
时代的种种印记,温暖的暗黑的,温情的冷峻的,欢喜的忧伤的,当我们身处其中,细微与真相常常被纷繁世象所遮蔽,往往只有跳脱出当下情境,方能看得透彻、悟得深切。但有些人,是拥有敏锐触角的“捕手”,于现世浪潮里率先捕捉到那些被忽视的事实与真相,继而用影像做出极具价值的记录,留存下时代的光影切片。
许知远在采访贾樟柯后,曾写下这段文字:“我们一心想要生活在一个更波澜壮阔的年代,但却对身边的深远变化视而不见。”可以为这部电影作注解。
是啊,我们总是视而不见,总是对那些细微却意义深远的变化习焉不察,直至它们在大银幕上被一一呈现,我们才惊觉那些司空见惯的日常,是如此珍贵而又令人唏嘘,随着时间流淌到一去不回。
22年的时光匆匆而过,一代人已在岁月的磨砺中悄然老去,就如同巧巧默默低头为斌哥系好鞋带的那一刻;
22年,一代人已经老去,却永远没有停止前行的脚步,像曾经被斌哥抛弃的巧巧,加入充满活力的夜跑。
艺术,是源于生活并高于生活,还是通过不刻意,不渲染的表象通往真相?
我联想到美国摄影师斯蒂芬·肖尔。
1972年春,在纽约长大的肖尔自驾车到美国内地陌生的城镇,用相机观察,静静地记录下日常生活中的所见所闻,无论是街头巷尾的平凡街景,还是形形色色的人物百态,他都一一收入镜头之中,并配以详尽的日记。
这些作品在画廊展出时,呈现的是200多幅5英寸彩色照片,分三排直接粘在墙上的。
那次名为《美国表象》的展览,起初遭遇了绝大部分观众的冷淡对待,就连专业的评论家们也颇感困惑,难以领会其中的深意,只因在当时的摄影界,这种拍摄手法尚属异类。
直到1999年,《美国表象》结集出版后,它才引起了广泛重视,遂被认为是美国摄影史上具有突破性的项目,并成为“新彩色摄影”的典范之作。
附几张肖尔的作品:
脏兮兮的床品、穿睡衣的青年都呈现原本的样子,没有任何的修饰。
污秽的马桶、入口的三明治、以及浓妆艳抹的女人被排列在一起。
图 | 飞檐
图 | 飞檐
直接这么一看,似乎搞不太明白哈~~
历经 20 余载的时光沉淀,肖尔终于赢得了世人的认可与理解。
说回到《风流一代》,不得不说,它在某种程度上略显超前,其风格化与实验性的特质颇为突出。
看到有评论说,贾导是好的记录者,不是好的讲述者;甚至有人直言《风流一代》不过是零碎片段的拼凑之作。总之毁誉参半。
饶有趣味的是,观看肖尔摄影展的观众,与观看《风流一代》的观众的评价竟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例如,曾有一位女士站在肖尔拍摄的照片前喃喃自语:“这些照片我也拍过。”
是的,大家都拍过类似的家庭照片甚至录像,但是很遗憾,没有当作艺术品来创作和设计,以及看似不经意的雕琢。
——什么是创作?可以是这种:不带居高临下的审判,而只是呈现,呈现错综复杂,爱恨交织,疼痛脆弱……
接受凤凰网采访时,贾樟柯曾说:《风流一代》的关键词是“不安于现状,并且可以去改变。”
走进电影院,先去用心体会这一代风流人物的悲欢离合,相信在若干年后,当我们再度回首《风流一代》时,一定会有更深的感悟和触动。
安住当下,回望过去,奔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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