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千里草”董桥

文摘   2024-07-03 19:19   新加坡  


读“千里草”董桥

 

何华

 

 

好友是董桥的朋友,她帮我拿的签名。


好友送我一本董桥的新作《文林回想录》,还帮我讨了董桥的签名。这本书由自序、五十五则忆旧随笔、后记构成。名为《文林回想录》,当然就是记录过去的人与事,书里写了七八十位文林旧交,也算是董桥的“追忆似水年华”。

近些年,董桥写字卖字,较少卖文。他在后记里写道:“去年二0一九年写毕《读胡适》我确实荒惰了好一段时间,晨去昏来,无所事事。也许是古旧的家教留在心中的阴影到老不曾消散,退休之前和退休之后我从来不敢玩岁愒日,虚度光阴。”爬了一辈子格子的董桥,到底歇不下来,2020年翻箱倒柜,找出旧信札旧书刊,花了二个月一气呵成这本回想录。

董先生希望自己到了晚年,“抒情的文章,会不会因此多了几分内涵少了几分滥情?”他有了这个“念头”,下笔当然就略有不同。比起他之前的作品,这本确实少了“簪花摇曳”之趣,更近于“秋水文章”、更情深质朴。其实,董桥还是那个董桥,文字风格虽有变化,但大体依旧,其实大家喜欢读董桥,就是喜欢他既定的风格,不必改变,也很难改变。

第二十二则,董桥写柳存仁,极好。柳存仁称董桥为“千里草”,玩的是拆字游戏,暗合“董”姓。老一辈文人有学问也有情趣。但,千里草之典故,源自三国董卓。柳存仁称董桥千里草,其实有点……。也许他俩熟,不计较这些,纯粹叫着好玩。

董桥和柳先生谈杜诗,佩服洪煨莲的《杜甫传》。

大约1999年或2000年,柳存仁教授来新加坡国立大学讲座,讲的是道家,很深,我听不太懂。王润华淡莹夫妇家宴柳先生,我忝陪末座,兼端盘递水。前辈们聊什么都忘却了,就记得柳教授矮小儒雅,一口京片子。后来,还买过他的长篇小说《大都》,很厚,没看完。

董桥写台静农、周弃子、梁实秋也好。他说“台先生随手抛出一本《龙坡杂文》已然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这是典型的董桥文字。周弃子,我所知甚少,时不时看到台湾作家的文章会提到他,将此公捧得很高。第四十七则写梁实秋,提到徐志摩飞机失事后,冰心给梁实秋的信,很是犀利和微妙,她写道:“女人的好处都得不着,女人的坏处就使他牺牲了。”女人指的是谁?读者心里都有数。

董桥不喜欢拜伦和李白,说:“这两位诗家写诗好像总是忘不了自己是大诗人,心太浮华,诗里假东西比真东西多,看了讨厌。”这段话,写得有点任性,老人任性是真性情,可贵。

看了《文林回想录》,发现董桥也读中国当代文学,他读什么?读八十年代的茹志鹃、高晓声、蒋子龙、谌容,还读《犯人李铜钟的故事》。这些与他熟悉的白先勇、林文月、聂华苓、陈若曦不同,与他自己的“中国士大夫加英国绅士”文学也不同。八十年代的大陆作家给董桥新鲜感,他不仅从文学上也从其他方面去解读这些小说。



 


在南洋
何华,作者,出版《在南洋》《南洋艺事》《南洋滋味》《老春水》《一瓢饮》《〈台北人〉总也不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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