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杂记 | 作者宓明才
民生
文学
2024-12-27 19:40
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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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个人真的难以预料意外和明天到底会哪一个先来！
今年十月中旬的某天早上，当我从架子上蹦落，被朋友送到医院，诊断是“右后跟粉碎性骨折，断端移位，建议即刻住院等待手术”时，我的心都碎了！厄运为什么偏偏又惹上我呢？还记得四年前春节时候，自己去地头不慎摔了一跤，手腕反撑地面，把右手腕桡骨压碎了。那时正值新冠疫情期间，外出管控特严，老百姓简直寸步难行，不仅医院看病很麻烦，而且吃饭成了大问题，所有的早餐快餐店几乎都关了，医院食堂还没开，三餐基本上靠方便面解决。本来可以开开心心过春节，不想天来祸祟，惊动了几乎所有亲朋好友不说，自己还被“软禁”在了医院！动好手术的那天，麻醉醒后，手腕剧烈的疼痛让我一夜没睡，坐起落倒，反反复复折腾了一个晚上，搞得陪护的妻子也整宿未眠。一年后，我又再次去医院开刀取钢板，如此前前后后浪费了大半年时间，吃苦头还花钱。如今好了伤疤忘了痛，脚又出事了，厄运又一次降临到了我的头上，我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我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晦气呢？命运好像跟我又开了一个玩笑！前几年折手，现在折脚，这以后日子怎么过？“一朝被蛇咬，终朝怕井绳”，以后工作恐怕要心有阴影了。想着肩上的担子还很重，不免有些背脊发凉。在经过拍照，验血，做B超，挂滴消肿等一系列术前检查后，第六天上午九点，我终于被安排手术。躺在窄窄的推床上，穿着病号服，一边是医院的务工推着，一边是妻子。我仰望着天花板，听着推床轮子经过过道摩擦地面发出的“嘎嘎”声，从二楼一路推到五楼，心里有一种壮士赴死的悲凉！到手术室门口，两扇乳白色的铁门缓缓启开，家属被拦在外面等候，我被继续推到了标有红1字样的1号手术室。玻璃移门开后，里面走出来三四个医生护士，七手八脚把我挪到了手术台上。一个矮墩墩胖乎乎全身穿着手术服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年轻女医生，在核实姓名后给我挂上吊滴，一台测心率还是血压什么的仪器也开始“嘀嘀嘀”地响起来。又走来一个女的给我打了麻药针。随着腰间一阵重重的酸酸的感觉，没过多久麻醉就起作用，我的腿已完全没了知觉。我心里有些害怕，那些人都穿着全套的手术服，衣服看着油光光的，头上套着帽子，手里戴着橡皮手套，都只露着两只陌生的眼睛。想起以前送逝去的亲人去火葬场，遗体送进火化室时，所有的亲友都被隔在了外面，我怎么看着我今天进手术室的场景有些相似？陡然间心里泛起一丝悲凉！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生命何其脆弱短暂，走着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到那个境地了，还不如一只蚂蚁，你摔不死它，也一脚踩不死它。电视里的英雄棍打不伤，刀砍不死，依然纵跃似虎，那都是演给人看的。世事难料，祸福难测，谁知道明天会怎样？想想自己这一路走来，也是命运多舛。人生一世，名也罢钱也罢，笑也罢悲也罢，到头来终究烟消云散，了无痕迹。片刻后，主刀的医生还有护士都已各就各位，一个护士支起架子，用布遮挡住了我的眼睛，叮嘱我不要看不要紧张。我的脚被高高提起，搁在一个金属架上。虽然有布遮着，但搁得高，我还是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我听到手术刀划破皮肉的吱吱声，只是一点也没感觉，好像做手术的根本就不是我。此刻的我真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我一直听着他们说话，有人吩咐拿酒精棉，拿手术钳，拿螺钉，还报着型号。又有电钻嗞嗞嗞的响声，仿如木工师傅在拼穿一件家具：“下去一点，再下去一点，好，好”。听得出来有师傅在指导。手术前我已知晓今天给我主刀的是医院副院长，但我怎么觉得他是在带徒呢？手术的时候，他们不停地跑到手术室外的过道上，那里应该有个手术部位的实时影像，也是那个副院长在说吧：他们这样进进出出地来回了三四趟，我感觉自己快成实验品了。我知道每一门技术都有成熟的过程，医生也如此，年轻的总得不断在病人身上临床进步吧？想到这，也就无话可说了。手术结束时，主刀医生说我今天出血有些多。我心里咯噔一下：是不是今天手术失误了？我问他：医生，我的手术成功吗？他说：成功的，你只是个小手术，我们医院做得多了……两个多小时后，在护士的陪同下，我被送回了病房，我知道麻药醒后自己又将面临剧痛的煎熬，今夜注定又是个不眠夜。想着又将至少半年康复，然后一年半后继续来医院开刀取钢板，我心里烦躁极了！现在的我走也不能走，动也不能动，躺在病床上，就像是关在笼子里的鸟，日常都得靠人照料。我仿佛提前步入了老年，心里郁闷得快要透不过气来！在医院的日子里，有亲友来安慰我：“心耐些，事情既已发生了，也没办法，自己吃些苦头蒙些损失，钞票好赚过个”。“朝最坏处想，运气还算好个，总就话是小晦气……”我知道他们都是来平我心的。一个人受伤的时候，有安慰总是好的。面对不幸，懊悔和眼泪是无用的，上帝不会因此而怜悯你。不管以后怎样，无论风风雨雨，生活总还得继续，路总还要走下去。人生的道路充满坎坷，我只是不幸又遇上了而已。夜中失眠，心绪起伏，作小诗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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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 宓明才，章镇人，《悠悠丰惠》的热心读者，爱好文学，现为自由职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