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裸辞后,在北京摆书摊

文化   2024-09-05 17:02   北京  

在北京二环内的胡同里,黄的成与米兰达已经摆书摊一年有余。 

他们是一对情侣,黄的成1987年生人,米兰达则生于1989年。2011年前后,两人大学毕业,各自来到北京闯荡,一个进入影视公司负责发行与制作,一个进入留学机构为无数家庭和学生提供留学咨询。 

但最终,10年后,这对已经“过三”、马上奔四的青年人,却分别在2018年和2021年裸辞。他们舍弃收入稳定的工作,开始在北京寻找新的生活方式,以及实现自我价值的新途径。 

而目前,他们找到的答案,是卖书。

黄的成在“一本'盲盒书'和一杯咖啡”的活动现场

米兰达在书摊

三个流动的摆摊地点,外加一处仅30平方米大的“私人书房”,一共容纳了上千本书。仅靠线下,他们每天就能卖出数十本书,仅6月就卖出707本,外加文创,销售流水有3万元。 

现在的他们是“全职摆摊人”。他们说,想一直这样做下去。有关胡同卖书这件事,赋予了他们新的生活奔头。

以下,是来自他们两个人的讲述。


一间书房,一个书摊 

米兰达:2021年,是我们在一起的第四年。 

当时,我已经辞职近三年,成哥则是刚产生了辞职的念头。碰巧他和朋友合作的一个项目参加了西宁青年电影展创投,要到西宁去,索性,他也辞了职。我和他就像找到了个由头一般,由此开始了四处旅行的日子,出行的费用大多是依赖不多的存款与信用卡。 

我们借着电影节的契机,先后去了青海的西宁、山西的平遥,还有上海。除了看电影,就是逛书店。

在上海那段时间,我们听说有一家私人书房,便特意寻过去。它开在僻静的绍兴路——也就是过去的法国租界里。走进去一看,与其说这是一家店,不如说更像是店主的家。这位大哥本职工作是工程师,他白天去公司上班,晚上便回到家里,对外开放自己的一间书房,形同“书店”。晚上6点以后营业,采取电话预约制,所有人去之前,都必须联系店主。

当时一听,我就眼前一亮,觉得这个方式很不错。在一个周边生活气息极浓,充满了老上海人文风情的在地环境里,用自己的房子开一间店,多有意思。 

黄的成:我当时工作很忙,经常只会关注自己工作和生活范围里的那点事儿,所以当遇到这家书店时,我就像被开阔了思路一样。

我们都觉得他这个模式很好。开书店是需要成本的,在这个前提下,“私人书房”的概念便显得尤其好。“私人书房”的模式是非标准化的,但,是可以参考的。

只是我们当时仍没有下定决心卖书,具体如何操作也没有想明白。

卖书到底能不能产生收益?我不知道。经常去逛书店的我,多少也了解现在的书店业其实并不景气,生意不好做。有些书店,一天只卖几十块钱都是有的。

但从上海回来后,“私人书房”的模式一直盘踞在我的脑海里。

等真正付诸实践,是在一年后了。

20224月,我和米兰达退租了原本的住处,最终搬到了北京的胡同里。那原本是一间朴素但规整的四合院,我们租下了一进院翻盖的西厢房,吃住都在里面,30平米大的空间,却有院子、有露台。

“翻花”私人书房

同样是“私人书房”,两个人做,书房的体量就可以大一点,前期花销可能也会多一点。我们当时想到的,除了卖手里本就有的书,还可以卖旧书、二手书。


我们甚至还考虑到,为了更好地向外界介绍这间书房,将会按三个主题方向购入图书。一类是“一生充和”,有一本名叫《一生充和》的书,我很喜欢这个书名的意象,人的一生都是在寻求完满、充和的状态,所以在这个类别里,是以米兰达喜欢的身心灵与自我成长方面的书为主;一类是“都市计划的无比杰作”,取自梁思成和林徽因曾对北京古城的一句评价,这个类别里是以北京相关的书为主;最后一类,叫“梦幻泡影”,是以电影相关的小说、剧本为主。 


“私人书房”并不好做。不得不承认,一间藏在胡同深处住宅里的书店,要想打开销路,实在是太难了。 


米兰达:我们当时已经有些入不敷出。房租、社保、日常吃喝,全都要钱,身上还背着信用卡的债。但如果你问我:那为什么还不找工作上班呢?我也只会回答——不想。

离职后,我们一直在做自我探索,试图寻找一种实现自我价值的方式。在我们已经体验过精神生活富足的当下后,除非是被逼到绝境,不然,可能很难再心甘情愿地回到被不断消耗的工作环境中。

所以,为了尽可能久地保有这种生活,我和成哥也在不断做新的尝试。

2022年,机缘巧合,我们看了纪录片《但是还有书籍》。疫情时,刺鱼书店拉着一箱书到线下摆摊贩卖。这个画面,就像是一种鼓励,也为我们提供了新的思路。

我们鼓起勇气,也拉上装满图书的野营车,走上街头。

为了寻找适合摆摊的点位,我们在家附近的一条胡同转了很久,走了一圈又一圈,尝试了一次又一次,终于在一条宽敞的商业胡同里,找到一处适合摆书的石桌子,还有几个石凳子。

“就是这儿了”,我们想。 

只是,最开始摆摊的日子并不好过。我们毫无经验,干巴巴地坐在书摊旁,不好意思喊住来往的路人。图书选品也没什么讲究,多是我们自己看过的、觉得不错的书。

那会儿真的很慌张。

“翻花”书房,流浪书摊

黄的成:如果你叫住路人,只和人家说,“我们在这儿卖书,我们就住附近的胡同里”,是很难和对方产生交流的,我们也不知道如何诉说自己。所以初期摆摊摆得断断续续,书卖得也不算很好,每天只有三四百块钱的流水。 


后来,是米兰达说,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按策展思路卖书——根据不同主题卖书。


“这世界那么多人”主题,是收集与“人”相关的图书, 例如《台北人》《都柏林人》《异乡人》《晚熟的人》等;“江河湖海”主题,是收集与水相关的图书,例如《海上钢琴师》等。


“翻花”书房,流浪书摊

这些主题,来源于我和米兰达日常生活中的胡乱畅想,或是结合自己喜欢的一本书、一部电影、一首歌,或是结合当时的季节转换与天气变化。比如6月,我们的主题就是围绕夏天的“夏天只是西瓜做的一个梦”。


以此为延伸,荐书方面,我对照自己的阅读体验,也想到了一个方法。


李敖的长篇小说《北京法源寺》,一开始我是有些看不进去的,还是在我实际走到法源寺里之后,才有了看下去的欲望;梁实秋的《快乐就是哈哈哈哈哈》,他生在内务部街,那里有他的故居,我便对照着他书里的文章,站在他的故居里,想象他儿时的生活。 


正是得益于这种所谓的“在地性”,我得以亲身感受到书中描述的生活与镜像,实际生活与文字产生“互文”,使文字变得更加生动、具象。


我开始学会用这种讲述与分享的方式,向路人荐书。 


自2023年9月,我们找到这个卖书的思路后,几乎每天都会出摊,在63天的时间里,便卖出5.6万元。还有一天,从上午11点开始,7个小时左右,我们卖出了3600多块钱,是目前为止摆摊最高的流水纪录。 


现在,每天1000元以上已经是相对稳定的销售额了。


书摊每月都有的销量榜单


一本“盲盒书”,配一杯咖啡 


黄的成:书卖得越来越好,我们的进书渠道也随之丰富,现在,已经与小十家出版社建立了合作。除此以外,网站、书市,甚至是其他城市的书店,都成为我们的进货渠道。有趣的是,最近通过一位出版社的朋友,我们还加入了一个由全国独立书店店主组成的群聊,每当出版社出新书,我们都会和感兴趣的几家书店联合订购。 


所以,即使是一个小书摊,我们也可以拿到那些最新上市的图书。


书的价格,会根据不同的进货渠道,有涨有伏,大部分我们会以7~9折的价格进行销售,少部分会按原价卖。后者基本来自其他城市的独立书店,我9折购入,挣几块钱而已。


像去年,在桂林当地,我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独立书店。其中有一家毗邻漓江,店主是广西师范大学的一位老师,门店空间很好,图书选品也好,我忍不住买了几本,《夜叉渡河》便是其中之一。在从桂林去阳朔的船上,我渡着河,读完了这本书,“夜叉渡河”,我也渡河。时至今日,我便将这段有趣的往事和书中独特的写法尽数分享给了往来的路人。全价售卖的《夜叉渡河》依然找到了属于它的买家。 


人们是愿意为真诚的经历与分享买单的,只要让他们感到自己有所得——不管是知识,还是情绪价值。 


就这样,从2023年9月,我们连续摆摊到了当年的12月,天气冷起来。米兰达和我说,“应该摆不了几天了, 即便咱们不怕冷,人家也不会愿意停下来看看书了”。 


米兰达:其实,我们当时都觉得还可以做得更好,很多想法还没来得及实施,冬天就来了。出于无奈,我们收了摊,全心等待春天的到来。 

等熬到今年3月,我们重新开摊,并找到两处新的点位。算上原本的“老阵地”,我们决心将这三处作为流动摆摊点。

幸运的是,我们的读者都对我们很好,甚至会为我们出谋划策。一位大哥说,“你们要不找个咖啡馆或什么的,建立一下合作”。

这句话,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黄的成:摆摊点位的选择,我们主要依据四点:一是寻找二环内的特色胡同;二是附近有知名的文化地标;三是具有可改造性的现代空间;四是最好是挨着一家不错的独立咖啡馆。

往往选择去独立咖啡馆的用户,都会成为我们的消费者。所以,与咖啡馆建立合作确实具有可行性。4月,我们便通过日租的方式,租下了一家精酿酒吧的外摆空间,对面几米开外就是一家咖啡馆。

我们与这家咖啡馆建立合作,以每人75元的价格, 推出“左手一本‘盲盒书’,右手一杯咖啡”的组合活动。其中的“盲盒书”,是由我们挑选出数十本价格相当、不同主题的小书,再以封皮将其包起。人们也可以翻看每本书里的内容,进而做出决定。

包好封皮的“盲盒书”

至于我们为何会想到做这个活动?


还是源于一种“感同身受”。


就像过去的我们一样,在当下,很多在大城市打拼的年轻人普遍具有一种时代情绪——“焦虑”。当一个人整日为工作奔波、忙碌,个人生活与情绪感受都被生存压力挤压得一丝不剩时,我们作为暂时逃离出来的人,是不是能为他们提供一个喘息的出口,创造一处“反焦虑”的交流空间呢?


我们抓住“反焦虑”的情绪点,喊出“周一不上班,周五不焦虑,周末不做牛马去班味儿”的口号,再结合活动内容,将这句话发布在我们的朋友圈、公众号、小红书账号上,以及面向年轻群体的旅行玩乐社区小程序“马蜂窝”上。只为了让所有看到且感兴趣的人,能感受到一种轻松的氛围,毫无压力地来参加活动。 


而每一个参与到“左手一本‘盲盒书’,右手一杯咖啡” 中的人,还可以等所有参与者到齐后,坐下来,彼此聊一聊自己选的什么书、参加活动的原因,以及自己的生活、工作。


到现在,这已经变成了我们的常规活动。每周一、周五、周末,每一次,都会聚集来十个左右不同性格的年轻人,他们有的来自线上,也有一部分来自线下。


除了卖书,我们还做什么 


黄的成:如果说,每周有五天我们都在摆摊,那么剩下的时间就是在做“剧本围读”和“城市/寺观漫游”。


我做过很多年的电影发行,在不同公司间跳来跳去,后来是在2018年,在一家新公司有了做制片的机会。 


人们常说,剧本是“一剧之本”,我想,除了像我这样的业内工作者以外,如今很多观众可能都对当下所呈现的院线电影感到不满足,有的片子甚至拍得很烂。那么, 根本问题出在哪儿呢?还是剧本。


由此,我产生了读剧本的想法。 


围读剧本,一直是影视行业产业链内必有的一环。最初,我是跟业内的朋友像玩儿一样,每人分一个角色,聚在一起读电影《十二公民》的剧本。经过这一次,实在是感到有意思,这不但可以让我接触到不同的剧本,也启发了我,日后也可以作为一个活动让大众参与进来。当时,类似的线下活动不多,更多是面向专业培训,由专业老师带领。


很快我们就开始寻找活动场地,经朋友介绍,顺利与一位电影活动空间的老板谈妥,每个月租用一次,按人头数,每人收30多块的饮料费。说是增加收入,但现在想想,其实不管是我们还是那位老板,都没有赚到什么钱。


活动下午1点半签到,2点正式开始,读剧本、讨论剧本,有时四五个小时都打不住。


剧本围读

米兰达:我们读过很多电影作者的系列剧本,也有话剧,比如赖声川的所有话剧,我们都围读过。香港导演兼编剧彭浩翔的作品,《春娇与志明》系列等,还有李樯老师的剧本,《立春》《孔雀》《黄金时代》…… 

我们会追本溯源,在围读时,去了解作者的创作轨迹,探讨好剧本到底是什么样的。这真是很好的体验环节,让普通人去体验自己生活和工作中体验不到的故事与感受。影视话剧的魅力可能正在于此吧。

最初,我们并没有想过把它当成一个事业去做。转折发生在2019年底,成哥制作的新剧在成都开拍,我们不得不暂时中断了“剧本围读”,飞到成都,又因为疫情, 被困了近一年。等回到北京,之前合作的老板已离开北京,我们一边重新寻找活动场地,一边开始琢磨要不要做新的活动。成哥已经打算辞职,我们需要为日后的生存想出路。 

黄的成:不管是我还是米兰达,我们都喜欢四处转悠,尤其是转胡同。她告诉我,从她2011年大学毕业到北京,六七年的时间,一直都是“单位和家两点一线”。关于如何跳脱出工作地和住处,在城市漫游的想法一直萦绕在我们脑子里。

读卡尔维诺的《看不见的城市》时,我曾想,人要如何在千篇一律的城市生活中不被异化,进而保留住自己的情感与感受?也许,只有当他们去漫无目的地漫游城市,暂时脱离日常工作所带来的精神束缚后,才能重新发现这个城市,发现自己。

我大学是旅游管理专业出身,辞职后,下一份工作又没着落,那干脆多开展一个业务。所以,我们做起了“城市漫游”。 

第一次“城市漫游”,是在我辞职那年的夏天,我们决定以《末代皇帝》电影为主题,“环绕紫禁城”。三十几个人在景山集合,沿着北池子、南池子,期间穿插着到太庙、午门,这样一路走下来,三五公里长。

到现在, 我们已经画出12条经典线路,涵盖了《觉醒年代》《午夜北平》《侠隐》《城南旧事》等多个内容主题。每条路线都是提前一处处踩点、规划,做功课画出来的。路途中,或骑行,或走路,有参观,有讲解,我会围绕主题进行深入分享。 

城市漫游

后来,我们还深入古建,走进寺观。去的最多的地方是佛寺,身处寺院中,我们还会讲一讲佛经。

最开始,每人收费60块钱,现在是99块。

当时,客观的讲,我俩确实有点跳河一闭眼的意思,按理说,应该是很焦虑的情况,两人都离职了,又暂时没找到工作。有的人辞职后也许会离开北京,回老家,或投奔朋友,但我们没有这方面的门路,没有更好的选择,所以便留在了这里。


米兰达:除了这些,我们也卖一点文创——来自云南的特色版画冰箱贴、装饰画、藏书票,还有手工制的小扇子。 

扇子的画师,是通过我们活动认识的一个女生。她本职是做检察官的,当时来北京借调一年。没事时喜欢写写画画,没想过靠这个赚钱。在离开北京前,她将自己画的 一把小扇子送给了我们。天热时,我们把小扇子放在书摊上,热了拿起来扇一扇,结果被路人看到,都来问,“扇子卖不卖”?

朋友的礼物,自然无价。我们之后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商量着“你要不再画一些”,我们摆出来,卖给喜欢的朋友。 

这就像是一个契机,从此,我们开始以合作的方式,链接到更多的独立手作人、插画师。有时去集市,也会特别留意自己喜欢的作品,看未来有没有合作的可能。我们找的都是些非标准化、非量产的东西,这样的作品才各有各的特色与趣味。就像我们这个非标准化的小书摊一样。

特色文创

今年,我们也有想过直播,只是摆摊卖书、剧本围读和城市漫游已经把我们的生活塞得满满当当。我们每天都过得充足且开心,但时间有限,很多新想法都难以快速落地实现。 

其实,我们有自己的小红书账号——“米兰达的胡同书房”,每天更新摆摊动态,宣传活动;也有积累下来的五六个社群,一共上千人的体量,我们却分身乏术,抱着这宝贵的“流量池”,很少经营,群里常常一潭死水。

我们还有自己的公众号,叫“翻花”,最初记录我们的胡同生活,如今固定更新活动宣传。 

围绕这个小书摊,我们实在有太多想要去完成、尝试, 但又不得不暂时搁置的计划。 


我们是“翻花”,我们喜欢在胡同里摆摊 


黄的成:两年时间,走到现在,我觉得我们可以向人诉说一点点我们探索的经验了。

我们的书摊之所以能存活到现在,除了租金压力较低,更重要的地方可能在于,它是逆时代而动的。在人人都说需要线上、需要流量,需要将好的单品和商业模式不断复制出去的时候,我们走向了相反的路,书摊是聚焦线下的,是非标准化的,是具有较强人文温度和差异性的。 

黄的成写的“招牌”

我还记得有一年,平遥国际电影节的主题是“回归市集”。市集为什么只能被赶到室内,或局限在线上呢?我们需要多元性,线下摆摊也很好啊。


电影美术师杨占家曾写过一本书,《因为我有生活》,写得极好,这也是我们一定选择在线下摆摊、在胡同摆摊的原因。胡同,是有生活的,是具有人情味儿十足的,是真实的。


每天,住在胡同里的这些五六十岁的叔叔、阿姨,都会坐在我的摊位附近,他们晒着太阳,摇着扇子,相互聊天,也和我聊天。他们是年轻人眼中有些“多管闲事”的大爷大妈,经常调侃我,也真心建议过我们“不要再摆摊儿了,不赚钱的,不如赶紧找份工作,把这些书打包了卖给边上收废品的就是。”


每次,我听了都只是笑一笑。


他们的生活如此鲜活与真实,与过去忙忙碌碌、始终向前奔跑而因此失去生活和感受的我们,完全是两种样子。

如今,我们书摊的核心理念就是两点——在地与在我。 

有朋友问过我,为何如此注重在地性?我告诉他,只有有了在地性,才能带来根植于当地文化与生活的鲜活的生命力、生动性、生长性,以及独特性。 

至于“在我”,源于佛经里的一句话,“本自具足”,意思是自己已经具备圆满的结果,内在什么都不缺了。当你不再需要盲目追逐外在虚荣、过分物质的东西,回归本心, 找到最根本的自己的时候,就是“本自具足”的。以这为前提,当这样的我们开始向人们显露出自己的某些天赋和喜好,并倾力向往来的人无私分享、讲述,将是很打动人的。 

而这也是我们在公众号上书写“胡同生活日记”的原因之一。


我出身江西农村,小时候,除了上学就是种地,家里的电视都收不到几个频道。那时的我,是封闭起来的,既不了解从小长到大的农村,也不了解大学毕业后前来打拼的一线城市。后来,当我在北京,在影视圈子里工作,看着一些电影人口称“关注现实”,做出来的内容却悬浮荒谬,我意识到,电影的圈子其实也是封闭的。


直到现在,我才敢说,我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生活,看到了自己,看到了别人。


现在的我们像是一对胡同生活家,也是摆摊博主,我们的生活是扎根在北京胡同里的。我和米兰达都很喜欢胡同,包括生活在胡同里的这些鲜活的人,以及他们真实的生活方式。


我想,如果可以,我们希望一直坚持把这件事做下去。

即使很多人说图书行业、出版行业是夕阳产业,但我依然能从中看到一些新东西,夕阳里,也是有朝阳的。


以前在公司上班,我曾与北京本地的同事聊天,她笑着说自己学生时代参加过国庆60周年的翻花方阵。翻花,手轻轻一翻,艳丽的纸质花朵便“唰啦”一声脆响,轻巧地翻出了另一套颜色与图案的花朵。它是出其不意的,是总可以不断“翻新”的,就好像“肚子”里藏了各种各样新奇的东西。很有意思。我便和同事开玩笑,说以后我要是开公司、做工作室,就要用“翻花”这个名字。


后来,我和米兰达看了金宇澄的小说《繁花》,很是喜欢,而“翻花”正是“繁花”的谐音。


我们不想在公司上班,也不想雄心勃勃创业,我们选择走“中间”,这是一条把自己作为方法,兼具自我成长的自由职业之路。我们希望,自己的生活每天都能有点新花样。未来,我们还要开展社群共创,将一朵“翻花”送给每一个人。


一审:李静瑄
二审:张艾宁
三审:杨   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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